第九十一章 忍者
“柊吾？”
听说弟弟执行了第一次出村任务，还见了血，止水特意请了一天假，想要回家陪陪自己的弟弟。
不管柊吾取得了何等成绩，在止水的心中，他永远是那个害羞了会躲在自己身后、连条鱼都不敢杀的小孩子。
“当当当！”变魔术似的从身后“变”出了一碟切好的水果，黄黄绿绿的煞是好看。
考虑到柊吾见了血，对于肉食很可能有排斥心理，止水并没有在晚餐中加入荤腥，甚至在今天的饭后水果中，都避免了红色的水果或汁液。
“今天新买的，上好的芒果，不尝一块吗？”贴心的插好了牙签，止水挑起了一块，喂到了柊吾嘴里。
想起了自己曾经第一次接触鲜血、第一次杀人时，还是在第三次忍界大战的战场上。那时恶劣的环境，可由不得自己恶心矫情。
好在当时的他们只是兼职运输工作，危险性极低，所以还可以支撑到回家，在家里大吐特吐。
那时的柊吾还小，嚷嚷着饿了，还嫌弃为什么几天都没有吃到肉。
止水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柊吾很了不起啊！哥哥第一次接触到这些的时候，可是在家吐了很久。”
“放心吧哥哥，我没事的。”
柊吾嚼着嘴里的果肉，心里只想苦笑。
自己也好歹有个成年人的芯儿，这方面的心理调节还是可以做到的。如果都比不过一个孩子，那么还是趁早放弃做忍者吧。
只不过这次的任务，实在是超乎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让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罢了。
柊吾到现在都忘不了，当自己将手中的苦无，刺入了那个女子身体时，她眼中那深深的绝望。
连怨毒或不甘都没有，只有绝望。
松本与小田村则完全没有心理负担的感觉。
他们不会怀疑，不会多想为什么队长会下达“全部抹除”这样不留情面的命令。除了因为尸体而恶心的正常生理反应，他们有的，仅仅是一种圆满完成任务、剿灭了祸害平民“山贼”的成就感。
虽然与自己等人一开始商量好的策略稍有不同，但队长的命令，执行度显然是最高的。
而那种深沉的绝望感，却一直包裹着柊吾，让他喘不上气，就连查克拉的运转都凝滞了不少。
查克拉由肉体和精神能量构成，能够比较准确地反应一个人的精神状态。
其实富岳说得没错。
在听到了那女子说的话后，柊吾就知道了他们的处境。
隐户！
其实在中国古代，这样的事情也屡见不鲜。
大贵族或者活不下去的农民，为了逃避严苛的税收制度，而隐瞒了人口的结果，就是隐户的出现。
长此以往，国家登记在册的人口越来越少，收上来的税收也越来越少，因此而被拖垮的王朝，可不止一个。
这当然是统治者们最忍受不了的事情之一了。
所以也不难理解，火之国为什么会打着剿灭山贼的旗子，对于这些逃避“责任”的隐户予以严厉的打击了。
但是，如果是被贪心的贵族隐瞒不报也就罢了。这群骨瘦伶仃的人，是被严苛的赋税逼到了极致，才不得不选择了这样消极的逃避方法。
更讽刺的是，就算是没了农税，在全国的肥沃土地都被官府占据标记的情况下，他们依旧活得一贫如洗，还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恐惧着火之国的围剿。
柊吾好像闻到了自己手中淡淡的血腥味。
这不是敌人的鲜血，也不是叛忍所付出的代价，而是一个个无辜的平民，那消散不去的怨念。
按照富岳那带着四岁的鼬上战场的尿性，还真的有可能带自己小队，在第一次出村任务时，见识一下忍界的黑暗，同时了解一下这个村子、这个国家，在对待“敌人”时的狠辣与绝情。
握了握自己的双手，柊吾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虽然自己的查克拉与精神力量已经达到了要求。但是，可能是由于自己觉醒时精神力过于强大的缘故，柊吾一直未能进化出二勾玉写轮眼。
在强烈的刺激下，他终于突破了那一层屏障。并且他还可以清晰地感知到，自己距离三勾玉的要求已经不远了。
而下一次突破，就不会这么麻烦了。
而富岳嘴里不说，内心的震动可一点也不小。
虽然柊吾觉醒的时间不如止水——已经九岁的柊吾，在宇智波一族的天才历史上，实在不算耀眼。
但一觉醒就是二勾玉，这可是极其少见的资质。
一下子抹平了柊吾觉醒稍晚的劣势。柊吾，已然进入了宇智波高层的视线中。
写轮眼的暴露在柊吾计划之外。他原本想着，在自己十岁左右，外出任务中“不小心”觉醒了写轮眼。这时候，自己突破的艰难，反而会是相当高明的掩护。
不过也无所谓了。
低调有低调的活法，但高调也有好处。更何况如今的自己初步有了人脉、又有族长作为“后盾”，展现了自己的天分，总体上利大于弊。
一边的止水却不知道弟弟的想法。
他在柊吾安静吃水果的时候一言不发。
他知道，有些事情是需要自己调整的。自己在这个时候，只需要做好一个“听众”就可以了。
果然，在柊吾发了一会儿呆后，他轻声开口了：“哥哥，你觉得……什么是忍者？”
咦咦咦？这是出什么问题了？
止水有些懵。怎么出了一趟任务，连最基本的信条都产生怀疑了吗？
“我认为啊……”止水语带感慨：“只有在黑暗中默默守护、坚持忍耐的人，才算是真正的忍者。”
“忍耐吗？”柊吾喃喃自语道。
“那么……”他忍不住追问：“如果有一天，我们的刀刃，要对准自己的朋友、亲人的话，我们还要忍耐吗？”
这也是他一直想要问止水、问鼬的话。
忍者，就是忍耐的人。
对于这句话相信不已的人，总是会干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来，但却总是符合他们自己的价值观。譬如上辈子的止水与鼬。
一个在村子高层明显谋夺自己眼睛时，还能放下仇恨；另一个甚至可以杀害自己的父母。
柊吾的眼中，填满了困惑。
止水叹气。
如今已经快要十四岁的他，身高发育得极好，能够轻易地抱住瘦小的柊吾。
“为了我们所守护的，忍者，就是一群忍耐着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