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死人
“巴达克，你为什么要拒绝他呢？”姬内捏了捏卡卡罗特肥嘟嘟的小脸轻声问：“照顾一个小孩而已，这个请求并不过分。”
巴达克虽然饱受国家的迫害，却仍是个愿为国家舍弃性命的疯子。现在王子殿下求助于他，按理说巴达克不应该拒绝才是。
“你觉得他能救出塔布尔吗？”巴达克把姬内揽入怀中，伸出食指逗弄着卡卡罗特：“贝吉塔偷偷把塔布尔流放到荒芜偏僻的星球，看似是厌恶与抛弃，实则是另一种保护。不得不说他伪装的很好，可惜逃不过弗利萨的眼睛。”
“你的意思是…塔布尔已经被弗利萨盯上了？”
“嗯。”巴达克点了点头：“我乘坐着基纽的宇宙船，而基纽恰恰掌控着整个弗利萨军的兵力部署。弗利萨在行星海冥附近驻扎了整整四个师团，显然是在监视塔布尔。如果刚才我答应他，他就会落入弗利萨的陷阱。”
“他这种残忍的家伙也会有感情吗？”姬内俯瞰着脚下歪躺在地死不瞑目的那巴：“对自己弟弟这么好，却能毫不犹豫的杀死忠诚的同伴，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巴达克望向那巴的目光毫无怜悯：“他知道贝吉塔对塔布尔有感情，这件事如果泄露出去将直接威胁到塔布尔的性命。只有死人才会闭嘴，没什么好奇怪的。”
“神会庇佑的灵魂，愿您在天堂安好，尊敬的国王陛下！”某位忠诚的大臣高呼，接踵而至是一群大臣们哽咽的声音。地面升腾着袅袅青烟，能量弹的炸裂使空气变得异常灼热。
布兰克拭去额头汗水，从怀中取出一卷香烟点燃，表情阴沉地望着那些掩面痛哭的大臣。哭的最为撕心裂肺的是个浑身焦黑的家伙，像个孩子一样在地上打滚。不是在哭逝世的国王，而是心疼自己珍藏的红酒。
“姬内阿姨，您好，我叫艾莉。”艾莉十指交叉放在腿上对姬内躬身，风带起她的双马尾，看上去乖巧可爱全不像平日里那么趾高气昂。
“她是艾奇洛的女儿。”巴达克扫了艾莉一眼，冷冷的说：“幸存的赛亚人不多了，女性赛亚人仅剩你们两个。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延续纯正的赛亚人血脉。”
“啊？！”
“好啦好啦，王宫已经化作灰烬，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住下吧。”坎博尔笑着打圆场：“我留下那两头栽培人呢？死了吗？”
……
左圣国西都，圣战之堡。
这里是左圣国开国君主曾居住的地方，时隔数百年圣战之堡仍旧富丽堂皇。皇家卫士们手持四孔多发火枪守在圣战之堡的鎏金城门两侧，笔挺的黑军装、皇家高帽配合白手套使他们看上去威严神圣。
由大理石构建的喷泉内饲养着长相古怪的鱼类，喷泉中央是一个身披大氅英武俊郎的雕像，雕像的手按在腰间佩剑的剑柄上仰望太阳，似乎是想抽出佩剑将空中的阳光斩为两半。
这是左圣国开国君主的雕像，传说他曾用这把佩剑切断河流，世人都对他心怀敬畏。雕像的确大气雄伟，可搭在雕像膝盖上的两条花裤衩却使雕像的威严荡然无存。
如果是哪个大臣敢这么放肆，恐怕早已被处绞刑。有一个疯子例外，他叫塞维尔，那是个喝了酒敢指着国王的鼻子破口大骂的家伙。布兰克送了塞维尔一个酒厂，塞维尔就又泡在酒桶里打嗝了。
圣战之堡内，少女用梳子整理自己湿润的长发，沿着螺旋形的楼梯前行。她穿着一双精致的高跟鞋，高跟鞋落地的嗒嗒声略显冷峻。
推开两扇黑色的雕花大门，映入眼帘是一间空间超大的议事厅。布兰克教授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指尖夹着一根燃烧一半的香烟。站在他面前的是披麻戴孝的大臣，他们滔滔不绝争论者该如何安葬已经逝世的国王。
坎博尔站在窗户旁，双手搭在窗台上眺望远方起伏的大海。从这个位置向外眺望风景的确很美，唯一的缺点就是鸟粪太多。类似海鸥的鸟类最大能长到十米，它们拉的鸟粪足以把人活埋。
坎博尔侧过身，艾莉正向他走来。少女披散着头发，一身淡蓝色的长裙。右臂上戴着沉重的铁质护腕，身上散发着一股令人陶醉的芬芳。与那些刺鼻的香水完全不同，这种味道非常自然，闻起来让人身心愉悦。
“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管我。”艾莉冷冷地回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她把高跟鞋脱下来放在一边，抱着膝盖把玩着系在脚腕的铃铛。
大臣们短暂的寂静后再度开始争论，有提议用水晶棺材埋葬国王的衣冠冢的，也有提议棺材应该用上等的金丝楠木，为殉葬者的人数争执不休。
左圣国有的是穷人，那些卑贱的家伙能为一口饭去拔刀和人拼命。很多小孩成群的在街头小巷蹲守，专门打劫那些贵族富商。他们不惜命，就算派出军队把他们全部杀死，第二天也会有新的流氓混混取代他们在外打劫。这种小孩没什么值得珍惜的，花很少的钱就能买到。用三千个童男童女给国王殉葬，既不用花太多钱又能把国王的葬礼办的漂漂亮亮。
把尚未发育的小孩活生生闷死在棺材里，手段何其残忍。可艾莉却面无表情地摆弄自己的铃铛，毫无对殉葬者的怜悯。坎博尔也是一言不发，闭着双眸对那些大臣的话充耳不闻。
“陛下千古明君，怎奈不幸夭亡。凭陛下的功绩，应当请匠人用大理石雕刻一尊雕像，和先王的雕像并排摆在一起！”
“殉葬者当然要用十二岁的男童女童，规模要大，至少也得5000人以上吧？”
“不行，5000人殉葬未免太多了！”终于有大臣站出来为殉葬者伸张正义。
这位大臣并不是同情殉葬者，而是舍不得5000套华丽的衣服。毕竟是给国王殉葬，如果穿得破破烂烂未免不成体统。
布兰克的烟终于燃尽，他把烟头按灭在铁质的烟灰缸里：“殉葬者还是少一些吧，我看…五十个人就足够了。”
“五十个人？”
地位卑贱的富商去世尚且要买几百个殉葬者，堂堂国王只用五十个人殉葬，未免也太过寒碜了点。
“这五十个人身份高贵，用来殉葬完全对得起国王的身份。”布兰克轻声说。
“臣等愚钝，不知王父的意思是？”
回答他的是一道黑色能量束，轻易贯穿他的额头。坎博尔轻笑，望向那些大臣的目光仿若在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