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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无主荒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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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火燃起,王先生被滞留在安城,一直不得回家,书信往来也很困难,他在第一次收到父亲回信,说让他暂时不要回家,以免路途中遭遇**流寇,但也不许他娶一个家世平庸的姑娘时,王先生和春兰的爱情陷入无以自拔的绝望。

战争越演越烈,不断有无家可归的流民涌入安城,更有消息说偏远的安城也难逃灾难,那些家中有女孩子的人家都急着把女儿嫁出去,怕一旦安城沦陷,女儿遭受欺辱。

曾爷爷为防万一,一直把洛嘉打扮成男子模样,好在她身段够高,头发本来就很短,除了知道内情的,在外人眼里她就是个美得不像话的小伙子。

刘春兰的父亲此时也顾不得挑三拣四,能有人愿意娶了自己女儿,管他有钱无钱,能嫁出去总比留在家里安全。

王先生和春兰已经到了非君不嫁,非卿不娶的程度。春兰为怕她爹强迫,经常住在王先生的落脚处,两人虽为恋人,实际上已经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他们怎么会允许刘老爹把春兰嫁给别人,就这样,在刘老爹收了人家彩礼,逼春兰嫁人的时候,王先生在没有得到父母允许的情况下,跟春兰举行了一场还算盛大的婚礼。

婚礼就在曼陀花屋举行,参加会礼的除了街坊邻里就是借住在这里的外乡人,洛申亲自主婚,城里大小商铺的老板也很给面子,来了不少贺喜的人。

婚礼很热闹,喜宴摆了半条街,开始只是收到请柬的客人,后来那些来看热闹的也被洛申请到席上,来不及准备的酒菜就从饭店里买来,加上那些难民,也施舍些饭食。

洛家人乐善好施,曾爷爷说遇上这种年代,散尽家财也帮不了多少人,至少可以让来到洛家的人不要饿肚子。

那天夜里,婚礼还没散,就冲进来一帮小鬼子,曾爷爷很意外,没听到一声枪响,鬼子怎么就进了城了,不是每家都有捐款给县里抵御外敌吗?说好的扩招兵员加强防备呢?

领头的好像是个中佐,挎着指挥刀,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进来就说这里有抵抗分子,把人分批分队站好,自己却坐在主位上大快朵颐,吃饱喝足了,让手下把王先生和几个年轻力壮的抓起来,非说他们是今晚逃到这里的,曾爷爷上前解释,差点挨了一枪托。

洛嘉看来的兵不多,暗示曾爷爷,干脆把这帮小鬼子干掉,往河里一扔完事。曾爷爷毕竟经过很多事,告诉她说不知道小鬼子留在城里的还有多少,杀一个不能解决问题,搞不好会给安城人带来更大的麻烦。可也不能任由小鬼子把新郎官带走吧?

王先生是洛家的客人,曾爷爷有责任保他周全,吩咐管家拿了五根大黄鱼(金条),给中佐打点,并说王先生在家里住了个把月了,不是他们要找的人,中佐见钱眼开,拿了金条就准备撤了,外面街上的一群流民不知道怎么突然躁动起来,纷纷涌进院子,把这队鬼子围在中间。

难民见鬼子人数不多,就想报背井离乡之仇,有那石头砸的,有抓起板凳抡的,还有的干脆赤手空拳跟鬼子干上了,这群小鬼子哪里肯吃这个亏,开枪反击,枪声一响,四面八方的鬼子全都涌了过来,街的两头架起机枪扫射,一时间死伤无数,血流成河。

鬼子杀了人,抢了东西,还不依不饶,把县长警察局长及大大小小的官商召集起来训话,赔偿他们的损失,并放出话来说,如果再遇反抗,就把安城人杀得一个不留。县长本来就是第一个开城放他们进来的投降派,此刻更是唯唯诺诺,安城本来就偏远,没有驻军,只能任由摆布,手无寸铁的商人们敢怒不敢言。

由于收了洛家的金条,那个中佐好歹替曾爷爷说了几句好话,才不至有牢狱之灾。

那晚死的上百号人,有本地的有外地来经商的,更多的是为吃饱肚子来蹭酒席的,小鬼子放出话说凡有认尸的都是同党,这样一来,无论大小胆大的都不敢来辨认自家的亲人,后来就一任小鬼子用卡车拉到西山给埋了,分不清是谁。

后来有外地流到安城的难民,无论病死的还是饿死的,都被埋在那里,久而久之西山的那块地就成了安城人不愿回忆起的过往。

至此,洛嘉才明白西山无主荒坟地由来,原来那里也有自己的朋友,花屋地客人,擦肩而过的街坊……难怪,无论后来安城人怎么谣传那个地方闹鬼,她也从来不觉得害怕的原因了,或许在这些无名的英雄心中,她还是他们的朋友。

她时常会带一些红色的曼陀罗花和果品去祭拜他们,也时常会看到有失去亲人的安城人去那里祭拜,当然了,这一切都是在偷偷地进行,战乱时期,百姓的性命一文不值。

自从安城住进来这帮侵略者,家家户户都变得小心谨慎,街道没有那么热闹了,戏园子里虽然还在天天唱戏,去的人也早已不是原来的那帮票友,洛嘉的花屋还正常地运营,到这里请她帮忙打听亲人下落的,她都想给他们留点活下去的希望。

洛家是安城最旺的家族,曾爷爷在城里很有影响力,小鬼子为了制造虚伪的和平假象,任命曾爷爷做了安城的商会会长,治安维持会会长,曾爷爷不愿意当汉奸,曾不止一次地想带着曾祖奶奶离开,到国外躲起来,可这个像从天上掉下来的曾孙女让他愁白了双鬓,为了家人的安全,更为了洛嘉能顺利地回到她的世界,曾爷爷心不甘情不愿地勉为其难着。

现在,曾爷爷比洛嘉还着急让她会到来的世界,用他的话说,洛家百年后就剩下这么一根独苗,怎么着也不能因为时间的错乱,从此断了香火。

几个月来,通过各种回去的办法,洛嘉猜想,在安城一定有一个时间点空洞,而这个空洞不是固定的,它可能随着时间的流动,或者某种不为人知的因素,是流动着的。

就像她那次从墓地出来,突然看到许倚婷一样,那时候,她以为是海林和她的女朋友在玩cosplay,而实际上她是不小心走入了时间的空洞,到了另一个世界线上,看到的是真正的许倚婷,后来,在洛河边,她被沉在河里的醉鬼退回了现实世界。

还有,第一天夜里看到的那个男孩,可能也是真实存在的,只是那个孩子是谁家的亲戚呢?他怎么会住在祖宅呢?回去第一件事就要跟邓伯问问清楚,十多年前,洛家是否有姓乔的居住。

还有这次,她莫名其妙地从墙头上跳下来就跳到了百年之前,三次,三个不同的地方,三次,三个不同的时间节点,加上无数次从树上跳下来的实验,她也曾回到不同的世界线上,这说明那个流动的时间空洞在洛家祖宅出现的次数是最多的,而她要回到自己的世界,不能只从一个地方打开缺口。

她正想得入神,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大喊,“失火了,失火了,快救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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