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失望之余
洛嘉和蔡瑞敏来到麦伦的家，那是一个小高层的顶层复式楼，为防止被人发现，她先干扰了整栋楼的监控系统。这个小设备是她自己做的，为的是每次离开家的时候不让人发现，平时总带在身上，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蔡瑞敏看着她娴熟的操作，心中一阵感慨，他虽然在罗定邦那里看过她的所为详细资料，可经过这几个小时的近距离接触，他发现他对于她的了解简直不值一提，如果说洛嘉是一本书，那么罗定邦提供给他的不过是几句图文简介。
两人来到麦伦的家门前，隔着厚厚的门板也能感觉到这里很久没人居住了，虽没什么冷气莫名其妙的直钻后脖颈子，却也能嗅出空气中毫无生气。这里，应该很久没人来过了。
洛嘉把手背靠在门上的密码数字上，原本黑着的界面亮了起来，还好电没停，不然进门又要花一番功夫了。她闭上眼睛，略想了一下，迅速地输入一串数字，大门应声而开。蔡瑞敏很佩服她的好记性，其实他不知道洛嘉根本就不知道密码多少，而是在回忆当初麦伦输入密码时地状态，那些数字在别人听来都是滴滴滴的声音，而再她耳中都是有不同声调的，就像是音乐的符号，中间的差别也只有她能分辨得出来。
两人进得门来，打开房间里的灯，看到屋内收拾的非常整齐，窗门也关闭得很严实，像是要出远门的样子，洛嘉打开通往顶层花园的门，虽有许多残花落叶，但那些植物依然生长茂密，只是有些杂乱无章的样子，刚才经过客厅的时候她也发现了冰箱还是正常运作的，所以她才走到这里，当初定时给花草喷水还是她帮麦伦设计的，只要水电不停，这些花草就不会干枯。
“奇怪。”
“什么东西奇怪？”蔡瑞敏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
“如果水费是直接从银行卡上扣除，那么电卡谁给他充的呢？”洛嘉说，“如果是他自己所为，却又为何不在自己家里停留，走，看看去。”
两人查了电卡内存量，还很多度电，以目前的用电量计算，至少还可以用五年以上。
“这不正常，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可能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只要不欠费停水停电，没人会注意到这家人究竟有没有回来。”
“可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会不会是麦伦自己做的呢？”蔡瑞敏问。
“就算是他做的，留着浇花的就够了，冰箱为何还没停呢？一定有问题。”洛嘉说着，来到客厅那一人多高的冰箱前，伸手想拉把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冰箱的门拉开，“希望我想的是错的，冰箱只是忘记关了。”她的祈祷还没完，就看到冷冻室里蜷缩着一个人。一个已经冻的浑身是霜，看不起本来面貌男人。
此时，两人几乎都猜出这人是失踪了两年多的麦伦，从衣着来看，就是罗定邦说的，那晚“尼克”离开他家时地装束，现在，完全可以肯定，两年前跑到罗定邦的侦探社的是麦伦，而非尼克。
冰箱冷冻室里冻麦伦盘腿而坐，两只手交握在胸前，低着头，像是在忏悔。
“你说他会不会觉得生存无望，在冰箱里自杀呢？”蔡瑞敏说。
他这样想也不无道理，房间收拾得整整齐齐，连平台上的花草都想到了，再把电卡里充足钱，使得尸体不至腐烂，这一系列的现象仿佛都给人一种自杀的假象，只是他过于重视表象而忽略了人性。
洛嘉以怀疑的眼光看了蔡瑞敏一眼，心想“亏你还是个警察，怎么会有如此幼稚的想法？他计算要自杀也不会这么残忍地对待自己，既然都要死了，何不给自己一个痛快？把自己冻死，这应该是最残忍的死法了，何况还摆了一个很奇怪的姿势，他有什么值得忏悔的，要以生命为代价呢？”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她找了根棉签在麦伦的鼻子里转了几下，递到蔡瑞敏面前，“你看，鼻子里是没有霜的，这说明他死了以后被人摆成这个姿势放在里面的，至于为何没断电，我想是凶手怕尸体腐烂，发出气味被人发现，至于凶手为何还考虑到屋外的花草，恐怕是怕对面的人发现异常，这个凶手的心思非常缜密，这也是为何两年多都没人发现麦伦死在了自己家里的原因。”
蔡瑞敏接过她递过来的棉签，果然如她所说，棉签头上是没有霜的。
刚才看到尸体的时候，她没有像其他女孩子一样惊呼，就让他深感意外，女生不都是胆小的吗？不是看到老鼠蟑螂都会哇哇大叫道吗？她看到尸体时地冷静让他有一刻对她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他是看过她的资料的，她不是学医出身，不可能解剖过尸体，怎么立刻能想到用这么简单的方法，得出麦伦是死后被藏在冰箱里的，莫非罗定邦的资料有误？她是个法医？不可能，以她的出生地位怎么会去做法医这一行，就算她愿意，洛奇也不会同意。
“发什么呆啊？”洛嘉看到他直直地盯着棉签看，忍不住推了他一下，“我们得赶紧离开。”
“你不是来找什么线索的吗？”
“凶手能把麦伦放在他自己家的冰箱里，两年多，你以为还会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吗？”
蔡瑞敏佩服她的冷静和敏捷度思维，这么快的反应，就连他这个做了几年刑警队长的人都做不到，面前这如花似玉的女孩越发的是个谜了。
“我们俩都没戴手套，想想接触过哪里，把指纹都抹去，否则咱俩就成了名副其实的背锅侠，一旦警方发现麦伦的尸体，我们就会成为被追踪的对象，尤其是你，会第一个被列入嫌疑人的范围。”
从进屋道现在，他终于说了句有用的话，可洛嘉并没有听从他的去消除指纹和足迹，而是把房间翻得很乱，顺便找了几样贵重物品揣在他的兜里。
“你这是干嘛？”蔡瑞敏把东西拿出来，他可不想贪这个便宜。
“报警啊，”洛嘉说，“刚才我留意了，你除了外面的电表箱，没动过什么东西，等下处理就好，至于我，他曾是我的前男友，家里有我的指纹是很正常的，抹去所有痕迹，只会令这个案子更复杂，从这里出去后，我们是不可能再回到这里的了，不如让警方介入调查，如果没一个小偷闯入，警方又怎么会发现麦伦的尸体呢？”
洛嘉一边说话的时候，一边已经把房间里搞得真的像进了小偷一样了，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蔡瑞敏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似曾相识并非是曾经经历过同样的事情，而是让他想到在安城发生的种种，只是此刻不容他多想，便被她拉出了房间。
两人来到大街上，找到个公共电话亭，“你很少来浅草，这个电话还是你来打，”说着拿出她自制的多功能干扰器，“放心，我就会让你的声音完全听不出来是你。”
蔡瑞敏按照两人事先商量好的意思，给警方打了电话后走出电话亭，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看着面前的洛嘉也模糊起来，“你，你有没有觉得……”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倒在地上。
再看洛嘉，也是摇摇晃晃随时都要晕倒的样子，她想把蔡瑞敏拉离公用电话亭，他刚才用这个电话报警，等一会警方发现麦伦的尸体后，一定会寻找报案人，她不想让他陷入这件扑朔迷离的案件。
她努力地拽着蔡瑞敏的胳膊，想把他拖走，突然从后面窜出一个人，把即将昏倒的洛嘉塞进一辆黑色轿车，瞬间消失在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