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海林的忠告
蔡瑞敏在洛嘉的身边踱来踱去，他很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看刚才一帮保全严阵以待的样子，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不让洛嘉出去，他能理解，这位大小姐万一受伤，他们都没法跟上面交代，就算是董尘在，也不会在不明情况的前提下，让她涉足危险的境地。
不让他一个大老爷们出去，他就想不明白了，这不过是个正在建筑的工地，让这么多人来守卫，他就想不明白，难不成是怕人半夜把砖瓦水泥偷走不成？蔡瑞敏心想，这有钱人多方式他是理解不了的。
不一会儿，两个保全带着一个男人进来，说是一场误会。
洛嘉看这人有些面熟，却又不知在哪里见过，就问他为何半夜潜入工地，来人说他是跟踪他们来的，“啊不，确切地说是跟踪蔡瑞敏来到。”他怕洛嘉误会，从口袋里拿出证件，说虽然上次顾况去浅草警局把蔡瑞敏保释出来，但他身上还是有几处嫌疑，他是奉了队长的命令暗中监视蔡瑞敏的。
“我没有犯法，为什么监视我？”
“你有没有犯法，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除非你能自己证明。”面前的这位穿着便衣的警官说的还挺有道理，蔡瑞敏一时也找不到什么话去反驳。他只能苦笑，是啊，谁让他一不小心踏入了是非之地呢。
第二天，蔡瑞敏来到警局，虽然顾况还没让他结束休假，他还是不想无所事事地在家里呆着，尤其是经历作为地事情之后，他想找顾况问个明白，他身上究竟还存在什么解释不清的嫌疑，让浅草警方不惜派人跟踪监视几百里。
除此之外，他还想去看看在海林，对于崔家骏的事他究竟知道多少，既然他是八年前那起车祸的直接受害人，那么这么多年来，肯定对当时的情况了解到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多，他再次回到安城，真正的目的只是为了复仇？他觉得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出门前，他准备了几样小菜，一瓶老酒，一条好烟。这是为海林准备的，这之前，他是警察，海林是犯人，虽在一样治疗也不能这样去表达关心，现在不让他参与此案，他可以像个普通人一样去探监了。
由于案子还没有结，海林和崔家骏都被关在警局临时拘押嫌疑人的地方，他对这里很熟，这里工作的警员虽跟他不在一个部门，也都熟悉，一见他来，还都一口一句的蔡队叫着，因此他也没通过正常手续，就提着东西来到关押海林带地方。
他跟海林都是安城人，虽然年龄上差着几岁，也都是在一个学校里读书，加上他们之前又是街坊，关系自然比别人好些。
海林看到他从食盒里拿出酒菜，说了句，“蔡队长这是来给我送最后一餐吗？”是解嘲，也是对自己目前的境遇表示无奈。
蔡瑞敏没说话，倒了两杯酒，拍了拍他的肩，让他在自己对面坐下，他首先把杯中酒一干而尽，并把空着的酒杯倒过来两下，意思是我干了，你随意。见状，海林也把面前的酒杯端起来，一扬脖子把酒干了，那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嘴里，很享受地嚼着，“跟你们领导提个建议，伙食太差。”他没话找话地说了一句，又为自己和蔡瑞敏斟满了酒。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崔家骏回来的？”蔡瑞敏开门见山地问。
海林撕鸡腿的手顿了一下，接着用力把鸡腿扯下来，眼睛没有盯着他看，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面前的那几盘菜，“你第一次抓我进来的时候。”
海林叙述他与刘军、许倚婷、王晓红四人之间的合作关系，他说他不是为了钱才与他们合作处，而是迫于刘军对他的压力，刘军当了厂长以后各项花费很大，本来就想利用手中的权力多捞点资本，加上他对许倚婷的言听计从，几个人就另辟了一条生产线专门生产药物面膜，他们在制作过程中都是很严格的，药材也都货真价实，只是他们一直生产的都是内服的药，对于化妆品从未涉及，这些药物没问题，但一经加入香料等化妆品必须的其他成分，就造成了面膜中药物性能的变异，当时他们也都有发现这个问题，只是这种情况对于普通人是没什么伤害的，反而的，会使皮肤段时间内变得很好，只是对于一些特别敏感的皮肤，或者有使用某类药物的人，就会发生反应。
自从发现问题，海林就有想退出的打算，不再从销售面膜的盈利中分红，这让刘军很不爽，再后来就出现了阎思明媳妇的毁容事件，当时他们的处理是给她陪了钱的，哪知道许倚婷给她介绍的整容医院不正规，导致了她在整容当天就死在了医院里。
“这后来的事你都清楚了。”海林说，“王晓红跟刘军在同一所大学读书时曾经好过，刘军说是因为寂寞，不肯对她负责，王晓红表面没说什么，心里却很记恨，回到安城后，她故意接近许倚婷，看到她一次次地拒绝刘军，她心里就特别兴奋，只是碍于刘军是厂里的一把手，不能对他怎么样，我呢，也是从来都在刘军的压力之下，就这样，我跟王晓红渐渐走到了一起。”
蔡瑞敏耐心地听他说着，他知道海林要么不说，要说就一定不会有所隐瞒。
他让海林先吃饱，“慢慢说，不急。”
“再来说说我跟韩倩的关系吧，”海林接连喝了两杯酒，压着发火的冲动，“我承认当初我追求她是想利用她爸爸在安城的影响力，可在结婚后，我是一心一意对她的，她虽然跟我结了婚，心里却一直装着另一个人。”
“我不是为自己的出轨找借口，韩倩从来都没爱过我，”看到蔡瑞敏疑惑的眼神，他说，“她是一直在扮演一个大家闺秀的角色，其实我跟她结婚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她不是处子，我并不在乎这些，也没追问，直到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海林跟王晓红约会后回到家里，韩倩就已经知道了他跟王晓红的关系，他不知道是谁告诉她的，后来他才知道，那晚韩少逸心脏病突发，韩倩在接到母亲电话后赶到医院，就是那天，她碰到了她的初恋情人崔家骏。
崔家骏把他和王晓红的关系告诉了她，他也不知道这个神秘的崔家骏是怎知道的，再后来，韩倩几乎把他当成透明人，隔三差五地就去见崔家骏。后来韩倩到警察局给他作不在场证明等，都是崔家骏帮她出的主意。
“开始我以为王晓红玩失踪只是为引起刘军的主意，因为她就是那种喜欢耍小聪明的人，玩一些不高明的手段，许倚婷已经不在了，她使些手段挽回刘军，这事，她做得出来。再后来王晓红的遗体被发现，我就更不敢说了。”
“我虽然不爱她，也不至于恨她，各取所需的两个人怎么可能互相伤害。”
“你认为是谁杀害了王晓红？”蔡瑞敏问。
海林摇了摇头，说实在想不出来，王晓红这个人虽然自私，表面功夫确做得很足，没听说她跟谁结怨。
“那你认为刘军会杀害许倚婷吗？”
这会海林带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虽然我不喜欢刘军，可我知道他是宁愿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到许倚婷一根手指头的。我和王晓红也不会，因为我们之前做的那些事都是背着人的，一个人出了事，你们警方就能发现，尽管我们彼此防备，却也不希望我们中的任何一个出事。”
蔡瑞敏也认为海林带分析很有道理。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跟王晓红约会的事，崔家骏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我想过，每天一个人呆在这个鬼地方，除了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还能干嘛？”海林伸手跟蔡瑞要了一支烟点上，“我也想过会不会是崔家骏做的，后来一想，不可能，如果他是为了报复当初许倚婷他们，你们抓了我，他刚好脱罪，干嘛费尽心机为我洗白？我想除了崔家骏，还有一个人知道，也或者根本就是这个最隐蔽的人在幕后操控一切。”
“你想过是谁了吗？”
“想不到，也想不出。”海林说，“不过我最近脑子里总会想到一个人。”
“谁？”
“一个跟崔家骏一样离开的人，这个人你也知道。”
蔡瑞敏搜刮肚肠也想不出是谁，自从接了许倚婷遇害的案件，他几乎天天都在调查所有根许倚婷有过节甚至认识的人。
“还记得十二年前，学校里来了一个天才少年吗？”
蔡瑞敏点了点头，说有印象，只是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提起一个在安城待了不到半年的人。
“我无意中在西山的乱坟岗发现了他的墓地。”
“既然有墓，说明他已经不在人世，你怎么会觉得这一切跟一个死去多年的人又关系呢？”
“怪就怪在这个墓地，很新，像是刚修好不久的。”海林说，“你想想西山的乱坟岗是什么地方？那里掩埋的人都是无主的，别说墓碑，就连坟头上的草都没人除过。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坟修缮得很好，很新，说明他在安城是有亲戚朋友，或者说那个叫乔奕的少年根本就没死，是他自己修了自己的坟，为的就是跟当初害他的那帮人一个警告。”
两人聊得正酣，外面传来一串脚步声，听动静，好像不止一两个。
“你不觉得有个人跟乔奕很像？”海林完全不理会由远及近的声音说，“我第一次见到她就觉得她很熟悉，很熟悉，你知道，一个人的样貌无论发生了多大的变化，眼神是无法改变的。”
“呦，蔡队长，你怎么在这儿？”
蔡瑞敏回过头，发现是付志辉待着几个人来到临时关押嫌疑犯的地方，便起身准备告辞。
“上面有交代，不让你再参与这件案情的侦破工作，所以……”
蔡瑞敏知道他没说出的话是什么，起身收拾桌上的杯盘碗筷，说自己就是来看看朋友，就要走了。
海林见他要走，急忙起身，在他耳边悄悄地说了句：“蔡队，千万当心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