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蔡瑞敏与洛奇的第一次会晤
浅草市洛家别墅的门外，蔡瑞敏裹足不前。
“要不我还是去罗定邦那里落脚好了。”
“你怕呀？”洛嘉顽皮地对他眨了眨眼，模样儿俏皮可爱，要不是跟她经历了那么多，蔡瑞敏差点怀疑眼前的女孩是个心无城府的小女孩，眼底干净如没有杂质的溪水，一望到底，甚至连水下的鹅卵石的形状都清晰可见。
“我，我怕什么。”他失神地回应，“我是担心你会受到洛……先生的责问。”以他往日的习惯，本想直呼洛奇的，最后还是选择跟其他人一样称呼他为先生。
大门缓缓打开，贝英开着一辆宾利出来迎接，在洛家，也只有洛奇和洛嘉两父女有如此规格。
对于蔡瑞敏的到来，贝英并未显出意外之色，倒是蔡瑞敏，看到如此隆重的欢迎仪式，感到很不适应。“用得着这么摆谱吗？不过是从大门到家里，走过去还能累着不成。”他心里嘀咕着，上了车子。
车子大概行驶了十分钟，到了一个城堡前，城堡是新古典主义风格的建筑，体量宏伟，柱式严谨，几乎没什么装饰的外观透着一种威严。这一路，看似鸟语花香，宁静祥和，他却能从这世外桃源的微风拂柳中闻出一种暗藏的杀机。
不过一个商人想走仕途，有必要这么风声鹤唳吗？蔡瑞敏的心里是更多的不屑，还未谋面，他就对这个传说中的商界奇才没什么好印象了。
“这一路风尘仆仆，先生吩咐小姐先回房休息，他要跟蔡先生单独聊一会。”说罢，吩咐人帮蔡瑞敏在一楼的客房收拾出一个房间，转身忙他自己的去了。
在这个家里，洛奇的命令是没人敢提出异议的，洛嘉也不行。
南涘从楼梯下来，大哥哥一样对洛嘉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带着蔡瑞敏往二楼的小书房走去，她想跟他交代几句都没时间，蔡瑞敏对她眨了一下眼，点了下头，让她放心。
南涘把他带到小书房门口，推开门让他进去，随手带上门，蔡瑞敏听出他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门口。
这个地方规矩可真多，他想。
“欢迎你加入洛氏。”洛奇坐在偌大的办公桌的椅子上，对他说。
洛奇的声音很好听，是那种磁性的男低音。
他没起身，更没同他握手，也没让他坐下。
蔡瑞敏伸出的手尴尬地缩了回来，突然感觉两只手没处放了，想搓手缓解一下尴尬，又怕洛奇看出自己内心的不安，在这样一个强大对手面前，他可不想一个回合没走就败下阵来。
他观察眼前这个中年男子，外界（更多是安城的人）一直把他传得很神奇，什么身高两米，虎背熊腰，面似锅底，眼若铜铃，简直跟评书里的张飞差不多，就差没提一杆丈八蛇矛了，也有说他体弱多病，多说几句话就咳得喘不上气来，却统领着无数高手为他效命的，他不明白，明明现在新闻传媒这么发达，随便找找都能看到他在各大报纸上的照片，还有人这么以讹传讹。
在他眼里，洛奇并没有传说中的那般神奇，他看上去大概不到一米九，五官刚毅如刀刻斧凿般立体，是个大大的美男子，不是知道他有个二十多岁的女儿，没人会猜出他的年龄，走在大街上，也不会有人想的这么一个人是黑白通吃的大佬，更多的人会以为他是个模特，在t台上搔首弄姿的那种，受无数迷妹欢呼雀跃的帅哥。
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叱咤江湖的人物，看不出霸气，读不到野心。这种人最是可怕的并不是他们喜怒不于形色，而是表现出来的完全不是内向所想，不阴沉，不忧郁，时刻春风拂面，这让他不由得想起二十年代大上海的杜月笙，一副与世无争的外表下，最是果断很辣。
“研究完了吗？”洛奇好似能读懂他的思想。
“洛先生仪表堂堂。”蔡瑞敏不卑不亢。
对于他的回答，洛奇似乎很满意，并不是因为他称赞自己帅，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早已不在乎外界对他的这种评论，他满意的是蔡瑞敏的态度，这种不矜不伐又举止大方的，除了他的四大护法，蔡瑞敏是第一人。
“你恨我吗？”
“我为什么要恨你？”蔡瑞敏不知道他为何如此问，回答恨或不恨都不是最好的答案，用网上的一句话说就是一下就把天聊死了，那样只能说明他的情商不够，灵机一动说，“难道是因为你比我长得帅？”
洛奇哈哈地笑了，多久没人敢这么跟他开玩笑了，这小子，他没看错。
“你第一次停职和这次被迫辞职都是我安排的，你真的不恨？”这话直接，可见说话者居高临下的霸气。
“如果真是那样，也只能怪我自己行事不周，让人有机可乘，这怪不得别人，要怪只能怪我自己修为尚浅，只能令人摆布。”
“这话听起来有些怨气，”洛奇并没生气，指了指办公桌前的一张椅子，让他坐，“如果你知道这些都没有脾气的话，那我可要怀疑你的真诚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记住，以后不要对我的话提出疑问，这是我第一次跟你说话，可以破例。”洛奇说，“凡事自己动脑子去想，我不喜欢不太聪明的部下。”
“我不是你的部下。”蔡瑞敏虽然感觉到来自对面的压力，还是不肯低头，“我接受洛嘉小姐的雇佣，只服务于她，这也是我的职责所在。”
“勇气可嘉。”洛奇说的很平淡，不知道是赞他直言还是警告他的无礼。
“你还没告诉我原因。”蔡瑞敏并不打算放弃这唯一可以知道真相的时机，他知道，洛奇不会对他说谎，在他看来对他这么一个小人物撒谎不值得，虽然他还不知道他为何要告诉他这些。
“我欣赏你的才能，希望你能为我工作。”
果然洛奇的回答并没有令他失望。
“只是我没想的洛洛的速度比我快，第一时间把你收入麾下。”
洛奇说这话的时候，眼里第一次流露出一种宠溺，这是在他进门后第一次看到，原来这个人是有表情的。只是他的语气好像他是他们洛家养的一只宠物，这让蔡瑞敏的心里很不爽。
“那个小小的池塘怎么能养得下你这条鲸鱼，我不过是想给你提供一片令你遨游的海洋。”
“我很感谢你的器重，只是这样，你就能草菅人命吗？”他想起枉死的海林，心中一阵扭痛。
“啊，不，不，我只不过是利用了一个时机而已。”
洛奇不像是在说谎，蔡瑞敏疑惑了。如果海林的死跟他无关，那么海林又是被谁所害？他想问洛奇，他确信以洛奇手眼通天的能力，那么恰到时机地利用了海林的死，就一定知道是谁杀了他，但想起刚才洛奇的那句话，他还是把问题咽了回去，哪怕他说过今天是个特例，他也不想被他看扁。
“洛洛聪明，却不知道怎么保护自己，你在他身边要保证她的安全。”
洛洛？洛嘉的乳名按常理不该是嘉嘉吗？这个念头只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洛洛，听起来更符合她的气质。
这句看似轻描淡写的话才是他今天专门召见他的重点吧？蔡瑞敏想。
“这是我的职责。”
“职责可以尽心也可以不尽心，完成任务就好，对洛洛，你要用心保护。”
“我不想对你发誓，誓言都是糊弄人的假话，不过我可以对你保证，就算我不在曼陀花屋工作了，也一样会尽全力保护好洛嘉小姐的。”
“你爱上她了？”洛奇突然问道。
“我，我……”这次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设想过洛奇会问他的各种问题，唯独没想过他会这么直接地问他这么隐私的问题，因为他自己都没想清楚，他对洛嘉的是发自心底的爱，还是单纯地被她的美丽所吸引。
“我奉劝你一句，千万不要爱上她。”洛奇的话听起来有点冷酷。
这是警告吗？还是看不起他？
“如果我真的爱上她呢？”蔡瑞敏不愿接受他的威胁，尤其是他视为神圣的爱情。
洛奇没有回答他，说今天地会见的时间已到，他可以离开了。
看着洛奇脸上的一丝笑意，他总觉得有一丝诡异，这表情，他没能读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