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暗流
天域城外。
鸾鸟站在这片泥泞地里，她看起来有些疲惫，头上本来红的似火焰一样的头发也包裹在了头巾里。
眼前是三十多具赤身裸体的男性尸体，他们人人都身中数刀，然后就随意地扔在这片泥泞里。
“鸾鸟将军，尸体是今早城外的农夫发现的。”一名士兵站在鸾鸟的身后。
“能查到死的人是谁吗？”
“查不到，他们身上没有任何的东西。”士兵摇摇头：“全身被剥得精光，然后被杀死，我们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鸾鸟走到一具尸体面前，细细地打量着他的脸。
死去的人脸颊细长，五官端正，这样的长相不像是外族。
“连贴身衣物都不留，这到底是为了什么？”鸾鸟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心中寻思，“最近的天域暗流涌动，城里的鸡鸣狗盗之徒开始增多，各种事件频发，而我无力去掌握局势。”
“哎。”她叹了一口气。
身后的士兵听到她叹气，仿佛猜到了她心中所想。
“要是巴蛇将军在就好了，这些事他一问就知。”
“叫画师先把他们长相画下来吧！”鸾鸟幽幽说道。
“是！鸾鸟将军，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向你汇报。”士兵向前了一步。
“前日军营有十几名士兵醉酒在城里闹事，打伤了天域十多名平民，按理来说此事是严厉禁止的，但现在军营无动于衷，似乎想把事情就这么算了。”
“我会告诉洛将军。”鸾鸟冷冷吐出几个字，就转身返回了。
她回到居所，这些日子的忙碌让她心力交瘁，虽然能控制洛崩发号施令，但现在下面的士兵早已生疑，这次军营事件，恐怕也是下面人想看看洛崩到底想做什么。
而天域城内，很多居民本就心术不端，现在失去了天狗、巴蛇和帝江的震慑，也开始趁机作乱起来。
她揉了揉自己的头，将门关上。
“上次跟你说过守卫要换，还是没听。”一个声音突然在屋内传来。
鸾鸟并不吃惊，面对屋内有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你什么时候能够改掉不请自来的习惯。”她回头看向屋内的人，“许渊，你作为太子侍卫，不在太子殿下身边，接二连三的来闯姑娘的闺房，可是有什么隐疾？”
被叫做许渊的男子一席黑衣，他并不打算反驳她，反而有些诧异：“我为什么来这里你还不知道？”
鸾鸟没有说话，定睛看着他。
“怪了。”他站起身走到鸾鸟身边：“今天没有收到皇帝的谕旨？”
“皇帝的什么谕旨？”鸾鸟摇头，“没有。”
许渊目不转睛的盯着鸾鸟，确定她没有说谎。
“这不可能，中书令早已拟好谕旨，三十人六十匹马日夜兼程早已出发，最慢今天也会到达。”
“内容是什么？”鸾鸟嘴巴微张，她想到了刚才城外发生的那件事。
“季云礼叛乱，离水城被围，皇帝要求洛崩出兵。”
“这不正好吗？”鸾鸟大喜，这正如她所想，便急忙说道：“洛崩已经被我控制，随时可以出兵。”
“不！”许渊摇头，“我这次来，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太子殿下要你暂时按兵不动。”
“为何？”鸾鸟听到，瞬间又有些失望。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太子殿下想要季云礼消耗夔玉堂的兵力，然后再借助洛崩将他们一网打尽。”
“奇怪了。”鸾鸟脸色一沉，就将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了许渊。
许渊听后，也皱紧了眉头，在屋内来回踱起步来。
“你认为，今天在城外死掉的人，就是王都的人？”
“只有这个可能。不然为何要要把他们剥得精光？”
“难道还有人不愿意让洛崩出兵？”许渊陷入了沉思：“没有道理啊，现在的王都已经是唐玄天的天下，太子殿下孤立无援……”
“但如果有人暗中相助，那也总是好的。”想到这一点，鸾鸟脸上有些舒展。
“我回去后会向太子殿下汇报，你也不用操心此事，控制好洛崩等待命令就可以了。”
听到许渊这么说，鸾鸟舒展的脸上瞬间又挂上了愁容：“现在三将已死，天域就快要大乱，而且我控制洛崩时间越久，下面的士兵就越来越生疑，我担心时间过得太久……”
“三将死了？被夔玉堂的人杀了？”
“不是。”鸾鸟当下便将他走后发生的事告诉了他。
“原来季云礼叛乱之前早就最好了准备，他手下能有这样的本事……”许渊皱眉思索，“如果你能把他放回去，那么季云礼就更好对付夔玉堂。”
“不行！这个楚问雨太过聪明，他不仅知道了我的底细，还猜到了太子殿下，放他回去只会对殿下不利。”
“既然如此，那就杀了好了。”
“他被关在牢房，杀他也是一会儿的事，我现在担心的是，若时间再拖下去，军队哗变，到时候控制洛崩都无济于事了。”
“托娅。”许渊面色凝重，“我知道你的困难，但你也要知道，太子殿下的希望现在全部在你这里。”
“前些日子，唐玄天在朝堂上当着皇帝和文武百官的面，掌掴太子少傅。而面对此屈辱，太子只能隐忍不发，光这件事，你就能看出现在的王都已经是谁的天下了。”
“唐玄天已经猖狂到这般地步了吗？”鸾鸟心中一紧，竟不由地难过起来，“李少傅跟随殿下二十余年，他想必心里也是不好受。”
“你是太子殿下在这次斗争中唯一的转机。”许渊双手抓住鸾鸟的肩膀：“无论如何，你都要把洛崩的军队牢牢抓在手里。”
“殿下的话已经送到，我该走了。”说完他就推开大门隐身在黑夜里，转眼就没了踪影。
鸾鸟的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衣服，巨大的压力让她喘不过气来。
现在洛崩威严尚存，还能迅速出兵，如果时间再拖下去，一但哗变，就算控制了洛崩，也于事无补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
鸾鸟从未尝试过控制一个人这么久。
她摄人心魄的异术，到底能持续多久，她自己也不知道。
而且，她隐约觉得，洛崩还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只是现在，洛崩再也无法告诉她。
“若不是季云礼和楚问雨。现在事情还不至于到此。”
她咬咬牙，想到了现在还被关押在地牢的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