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教堂中的战斗
〖历2200年/9月(11月)/a.m.00:30/法国郊外、杰瑟罗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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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今晚就先这样吧,我得赶紧回去了,也不能耽误你的休息,一切都为明天做准备吧。”
格莉走到门口,准备离开。塔隆总感觉他有什么事情没想起来,一开始想问格莉的事,但是到最后忘了。
不过既然记得不紧,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
格莉将门拉开,快要走时随口说了句:“你也该打电话让阿姨回来了吧,就算你能预料我会在今晚动手,也没能想到在什么时候会结束吧?”
塔隆感到奇怪:“我并不知道你今晚会那么快动手啊?只知道你有袭击的可能性而已,再说了,阿姨不是你特意将她支出去的嘛?”
“没有啊,我以为你早就做好准备了。”
这时,两人才发现一件事,迈锐阿姨(母亲)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突然消失了。
塔隆立刻在屋子内四处搜索着母亲的身影,他希望格莉现在是在跟他开玩笑,不然:“没有,没有,全都没有!角落也都搜过了,没看到母亲!”
“你先冷静点,仔细想想母亲有没有可能,临时跑到什么别的地方去?”格莉的话让塔隆稍稍冷静了些许,但问题越是试图让自己冷静,好似心中那团不明的火,也会突然膨胀会将自己吞噬。
滴答、滴答、滴答
格莉看下挂在墙壁上的时钟,那是刚才滴答声传来的方向,现在显示的时间是午夜十二点三十,这么晚了,迈锐阿姨不可能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突然去到其他地方。
“呐,格莉,虽然只是猜测,该不会……”
塔隆嘴里正准备说出口的那句话,突然收了回去,但即使如此,此时抱有和他一样想法的格莉也明白他的意思:
“不会的!不可能的!”
塔隆没想到对方的反应会如此过激,虽然只是提出个有可能的猜测,但是,就连他都不愿意去相信这一点。
格莉激动的说道:“我绝对不会去相信的,格莉我,迈锐阿姨是有着那么温暖笑容的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
“呵呵……”
“干什么,突然笑干嘛?”
格莉这才发现塔隆正用一种无法形容的笑容看着她,格莉知道他这不是出于恶意的行为,感觉更像是一种带着赞同和无奈的神情?
“没什么,对,根本就没有什么,不会发生的。看来是这几天神经太过敏感了,我也相信她……好了,你也赶快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说。”
格莉离开了这里,将门关上,这封闭的空间内终于又只剩下了塔隆一个人。
母亲还是没有回来,即将凌晨一点了。
“没事的,一切都没事的。明天会解决一切,到时候就知道母亲是无辜的了。”
身旁没有一个人,塔隆更像是在自言自语,说服他自己。看来今天晚上,母亲是不会回来了……
“好了,赶紧去睡觉吧!明天还有一大堆事要忙呢。”
强作精神、装作镇定向卧室的方向走去。但就刚踏出一步,不知从哪来的怒火抑制不住,瞬间涌上心头,无处发泄的塔隆在身体本能下将右手愤怒地拍向身旁的墙壁: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不会的、不会的。
不要去想、不要去想、不要去想、不要去想!母亲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平复心情的塔隆,将一手从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已经凹陷下去的墙壁中拽出,阴沉着,准备为了明天的行动休息:
………………
“母亲绝对不可能,不可能是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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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角转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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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的意识中,我听见有人正喊我的名字。
“塔隆,塔隆?”
是谁?
这个声音,很耳熟、很温柔、很亲切,是从我幼时就一直陪同在我身边的那个声音。
小时候,每当我生病、发烧,这个声音总是停在我的身边,不眠不休的陪同着我。
但是,我居然,将这个声音,给忘了……
不自觉的,泪水已顺着眼角,向脸颊的方向流淌。
干涩的眼睛得到湿润,总算能够微微睁开些许,眼眸睁开一条小缝,是那个坐在床边的熟悉身影。
“是睡着了吗?也对,这么晚了……”
那个声音,又在说着什么。长发的女人身影,看不清楚,但是我记起,她究竟是谁了。
是母亲啊……
是将我收养,伴我长大的母亲啊。这么想着,我最后一丝警戒的心,放了下来。
意识,太模糊了,我的身体已经完全随着本能行动。
“诶?是没有睡着吗?”
发生……什么了……
我的手,好像在握着那人的手腕?是那个不可靠的直觉吗?
直觉告诉我,也许我这次松开手,就再也,找不回那个,
伴我入睡的声音了。
但是我,太困了,我已经累了,所以没关系吧?
妈妈。
随着警戒的完全消去,我的意识再次沉入黑暗,打架挣扎的眼皮也松懈,完全闭上双眼。
耳边只缭绕着,听到的最后一声:
“原来睡着了啊……那,晚安了,孩子。”
嗯,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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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角转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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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2200年/9月(11月)/a.m.09:00/法国郊外、杰瑟罗镇〗
说是分部,【主刻十字教会】建立在这座小镇上的主要设施也只是一个教堂而已,或许这座教堂周围的空地也算在内那还比较像个模样。
但是这也……
“好安静啊。”
庄严肃静的教堂给人初感觉,应该是神圣和庄重。是被神圣气息包裹的地方。其实每座教堂的建立,都是当地的执管者,[主教]在教堂完工后添加[光元素]的效果。
也正是如此,被神圣和光芒笼罩的地方,是绝对无法让普通的血族、魔兽、妖精进来的,甚至连黑魔法师都会感到眩晕和不适。对于[不洁的生物]而言,教堂就是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冒然进入的地方。
但就是如此神圣的场地,卡门在门前都能感觉到有种奇怪的氛围————
这里安静过头了。
“哎,本来只是想到这里看看的,就算整个场地都被[法域]覆盖住,效果也只是让工作人员失去被袭击的记忆,而已不会让他们的性命受到威胁,这是最初的猜测。”
卡门昨天的时候也临时去过这里,就才过了大半天时间,原本这里还能听到一点人声,现在却连声音都听不见:“干脆直接进去看看好了。”
刚准备直接推开铁门,听见了从左边传来的脚步声,一直在向这里靠近。卡门转过头眼前,眼前却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哦呀,这不是餐馆的小哥吗?”
来的人正是卡门前两天去同一家餐馆时碰见的服务员,对方看见卡门在这也感觉有点意外:“我记得你是…卡门先生对吧,这也不是初次见面了,您好,我叫吉姆。”
“吉姆为什么也来这里呢,你这个时间点不是应该在餐馆吗?”
吉姆叹口气,带有点小怨念地说:“我在打工啊,餐馆的那个打工我今天正好不在,钱难挣啊,向派发宣传单拉人这种事情我也做过,最近几天就到这里的教堂工作。”
卡门想想随口回应着:“吉姆先生来这座小镇有多长时间了呢?”
“硬要说的话从六个月前开始吧,也只是临时的了,再过不久就要回去了,你看都十一月了,很快一年就过去了啊。”
一阵沉默后,两人都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卡门慢慢拿出一根烟,用火机点燃:“看你的样子今天似乎也准备去教堂工作,给你点好的建议吧,今天最好别去了。”
吉姆一脸疑惑,随后认为对方这是在和他开玩笑,于是便走过去推开大门:“真是的,今天休息可不行,教堂昨天的工资还没给我结算呢,要想办法还水费啊。”
望着渐渐深入的吉姆身影,从卡门嘴中吐出的烟圈,从远处看正好包裹在吉姆整个人的身旁,随后散去:“算了,我还是跟过去吧,免得出什么岔子。”
外面的铁门向内推开,走进铁门内,就像走入一个与外隔绝完全不同的世界。
在外看来被阳光照耀的教堂,从铁门内的视角抬首看去却显得阴森无比,或许是早上太阳才升起的原因。教堂的正面完全是背着光的,太阳在后方闪耀,而前方的大门处全是阴影。
吉姆敲了敲教堂的正门:“打扰了。”
将正门推开,教堂内除了微弱的光芒以外,感觉不到平日任何一点神圣的气质。吉姆还正奇怪为什么没一个人在时,卡门就已经率先拦到他的身前了:“抱歉,我找这里的教会有点事,你还是改日再来吧。”
“说什么呢,我还要打工啊,也真是奇怪居然不把灯打开。”吉姆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继续固执的一个人向前深入。
“喂!”
“干嘛啦…什么东西?”正要抱怨的吉姆感觉踩到了水坑上,踢到什么东西。即使光线再弱,现在也是白天,认真起来的话看清教堂内部还是没有问题的。
吉姆低头下去想看清是什么在地面上,结果:“尸……尸!”
感觉身子有些摇晃的他,在即将倒下时赶紧扶住一旁的长椅靠背,这才勉强支撑住身体。
他刚刚踢到的东西正是倒在地面上的一具尸体,血还没干,看来距离被杀时间还不久,应该是发生在刚刚几个小时内:“这是尸体吧?绝对是尸体吧!”
“所以我说了…别去看啊。”
卡门提起吉姆的后衣领,如同拎小动物一样向后方的大门扔过去,之后挡在了他的前方:“行了,尸体你也看过了,现在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吉姆明显还没缓过神,依旧沉浸在刚刚的冲击中:“当然是去报警啊,为什么你能够那么理智啊!普通人看到是不应该害怕吗?”
“要报警就快去啊……赶紧把警察喊过来,快,人越多越好。”
“……好吧,既然你已经这么说,就别怪我了。”看来吉姆是把卡门当杀人同伙或者知情者一类的存在了,立刻就跌跌撞撞跑了出去,离开时还把门给带上了。
咣当!
门被猛地关上后传来了剧烈的撞击声,原本刚刚透露过门的你是光亮现在彻底没了,整个教堂只剩下幽暗的一点暮色光芒。
“出去还不忘把门关上,这存心是坑我啊。”
卡门不慌不忙慢慢踏步走进,从刚刚倒地的尸体上直接跨过去,教堂中回响着皮鞋在地上碰撞发出的声音。
咚、咚、咚、咚
漫步到教堂中央走道的一半时,卡门将脚步突然停下,呼出了最后一口烟雾,将香烟头随手扔在地上。那双带着成对黑色手套的手拍打着:
“好了好了,碍事的人已经走了,那么能不能请你们都出来了呢?”
没人回应,应该说没有一点声音回应。
卡门慢吞吞的靠近倒在地上的那具尸体,之后用脚踢了踢:“起来了,兄弟,别装了。”
话音刚落,倒在地上的那具尸体突然发出一阵嚎叫,那两只本已血肉模糊的手就像绳索一样缠住了卡门踢他的那只左脚,张大嘴正准备咬上去……
砰!
卡门左腿一甩,直接把人撞到了对面的墙壁上,卡门慢慢向大门方向退去。
“吼……”
响声逐渐变得更大,不单单是刚才那个被甩飞的[尸体]站起来了,而且从教堂的后方走出了更多摇摇晃晃的[尸体]。
他们大多形象怪异,但通过身上受到伤害的程度都可以判断是已死之人,而且每个尸体身上穿着的服装……:“这么说,这个教堂内所有的教会工作人员,全部变成了这副死样子?”
[尸体]身上穿着的服装全部是教会工作服,卡门没有表现的过于慌张,而是很平静的退至门旁:“是丧尸么,好像不太像,基本上或多或少血肉都被撕裂成了骷髅骨架。”
那些正在行走的[尸体],除了身体骨架上有些粘附的腐肉以外基本都是骷髅,不过和他们身上的教会衣服大不相同的是每一个骷髅手上,都拿着不同种类的武器。
生锈的铁剑、长弓、破烂的中世纪盾牌、锄刀……
卡门看着手腕上别着的手表,似乎在计算着什么时间,脸上的笑容从来就没改变过:“就这点程度吗,因为控制僵尸只有黑魔法才能做到,不会黑魔法的你,只能把他们变成最低级的骷髅,然后给他们配上这些老旧的工具?”
果不其然,说完这些话后那些骷髅一个个变得比之前更加狂暴,像看见新鲜的食物一样,如同野兽狠狠扑向卡门。
“三,”
骷髅从教堂的背后不断涌来。
“二,”
近战的骷髅们有的甚至在那些长椅上跳跃冲向卡门,使用零散弓箭的骷髅已经张弓搭箭蓄势待发。
“一。”
松弦,弓箭齐射,而那早些冲向卡门的骷髅们已经来到了他面前。
卡门向右边晃了一步,似乎是故意空出中间大门处的位置。
“零。”
轰!
整扇门从外面向内部全部被轰飞,连带着的还有石砖,那些飞来的武器,全部被挡了回去,甚至连他们处于远处的使用者也被飞来的大门撞到了教堂后方的墙壁上。远处的骷髅们溃不成军,更不用谈近处了,不是被石砖砸成碎片,就是缺胳膊少腿失去行动力。
卡门多亏向右边移动的些许距离,不然被卡在门上的,就不是那些骷髅,而是他自己了。
一个人影出现在大门处原本的位置,只不过跟卡门的身影比起来显得更为柔小:
“找到~你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解、释~啊!卡门先生?”
行动行为全部宛如成年男性的女孩,和她看上去柔弱娇小的身体完全不匹配,一字一顿的几乎从齿缝中挤出那些话,
妮娅挤出了善意的微笑,几乎已经将拳头送到了卡门的面前,似乎对方只要不回答让她满意的话,立刻就能把他变得和那里的门一样的下场。
卡门没有回应,指了指妮娅的侧前方,
嗖!的声音传来,不过被很快挡下。
一直尚未被波及到刚才动乱中的骷髅,瞄准妮娅射出一支木箭,却从对方的手心穿了过去,硬生生被接下。
殷红的鲜血从手中央的圆形伤口流下,妮娅直接将箭拔出,甩了甩那只被击中的左手。
卡门在胸前画着十字,不知在替谁默哀。
“很痛啊!骷髅xx(脏话)!”
妮娅满怀怒意的眼神盯着那个敌人,双腿用力、向上蹬跃,女孩整个身体飞到了半空中,几乎越过了整个教堂,握紧拳头向着因自己身体下降,而不断靠近的骷髅挥出一拳!
空空空!
巨大的冲击甚至将主教台上的木板全部飞起,冲向了天花板,整个主教台在中央开了个大洞,尘土四散,弥漫在这个原本并不透风的封闭空间中。
“黑死人了根本看不到啊!”
这么说着,妮娅握紧刚刚还在流血的左拳,又向整个教堂的后墙轰过去。后墙一大半直接被轰到远方,脱离了整个教堂,直直撞击在围绕教堂周围的铁栅栏上。
光线总算透了进来,教堂变得凌乱不堪,地上全是死尸、砖头和骷髅,空气中漫步着尘土,天花板的彩色玻璃上插着从地面飞上去的木板,本来排列整齐的长椅更是毁了一地,前大门被击毁倒在了地上,后墙则是整个将近消失,遗骸在铁门处可以发现。
妮娅不满的“啧”了一声,扭头向着引导她过来的[罪魁祸首]走去。卡门闭眼不停在胸口画着十字:
“你干嘛呢,喂!我问你,把眼睛睁开!我饭呢!”
卡门将他一直挎在身上的黑色提琴盒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个棕色的纸袋子,递给妮娅,打开,里面装着的是两个热狗面包。
妮娅抓住面包后直接向嘴里塞,吧唧吧唧的嚼着。
“不要吧唧嘴。”
“再说一句直接杀了你。”
卡门不做声了,将黑色提琴盒合上,担了担身上白色大衣沾染的尘土:“别的小孩子闹脾气会哭,你这直接就杀人拆迁啊……”
“吧唧吧唧吧唧。”
“…………”
教堂算是彻底毁掉了,卡门思考着其他东西,把妮娅留在原地,自己一个人先去外围挨个查看着什么,
刚才整个教堂拆迁的行为吸引了不少人,尤其还是早高峰时期,好多人都被吸引到探查情况。幸好只是普通的教堂骚动,没涉及到动摇世界观根本概念之类的……
卡门庆幸地这么想着,不过他们接下来要一直站在教堂中央受人观赏,岂不和动物一样?赶在骚动闹地更大之前赶紧离开才是上上策。
妮娅此时此刻已经在吃第二个热狗了,看来迟早会吃完啊,这点分量肯定是不够的,吃完后恐怕又没脾气了,还是早点带回旅馆为好。
卡门转过身呼喊着妮娅:“妮娅!记得走了!”
警笛声响起,看来是之前报警喊过的警察快来了:
“那是…什么?”
抬头望向远处的天空,有个黑点正不断放大……不对,不是黑点,是有东西正在靠近!火红色的!
卡门立刻认清正飞过来的那是什么东西,方向是朝着妮娅过去的!:
“妮娅快跑!那里有火球!危险!”
“……哈?”
轰!轰!轰轰!
不单单是一个,接二连的火球不断从天空下降,直击地面!烈焰爆轰着周围的一切,没将周围造成火海,但每一次的攻击全部打向的是妮娅所处的位置。
“怎么,发生什么了?”
“教堂散架了!太厉害了!”
“火球!天上有火掉下来!”
“这是魔法……是魔法啊!”
围观群众目睹着眼前看到的一切景象,代表奇迹的,名为[魔法]的二字深深刻印在了他们脑中。
火球停止了空对地的打击,缓缓落地的黑袍人降落在原本教堂的主教台前方,这和第一天深夜卡门两人遇到的黑袍人是同一个人。
他(她)用女声,嘲讽着被火球击中如今仍在烟尘中的妮娅:“哼,拆了我的教堂,这就是对你的惩罚!”
………………
“———你谁?”
烟尘中传来的仍旧是妮娅的声音,她似乎依然完好无损的站在原地。
黑袍人瞪大了双眼,颤抖的音腔质问着对方:“不可能!你为什么还活着!”
灰尘散去,妮娅在身上没有一处被烧焦的痕迹……除了手上早已变为黑炭的热狗
…………她捏紧了拳头,将黑炭热狗捏成粉末。用看着已死之人的目光望向黑袍人:
“你准备好怎么死了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