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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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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在咳嗽声以及砭人肌骨的寒风中,我决定另换一处住所。当前的居所,虽说可以稍微的挡避风寒,但对于北方的冬天,有一堵墙和没有一堵墙,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房间里的暖气片只是名义上的暖气片,实际上起不了什么明显的效果。

我经常会在半夜被冻醒,所以在短短的两个月时间里,我的感冒次数就足够一把指头来数了。

买药的次数多了,和那家药店的店员也熟了起来。她好心提醒我说,“在睡觉之前用开水服药,然后裹严被子,睡着之后,出一身汗,感冒也就好了。”

我照她的话做了,结果是,我未能快速的睡去,也未能出汗过一次。其原因,就是败给了一个“冷”字。

这种“惯性”的感冒折磨着我,也使我对暖的渴望愈加之深。我想得到温暖,就如同想得到一个家庭一样,温馨,避寒,期之盼之。在每个寒夜即将来临的时刻,这样的渴望总是萦绕在我心头,挥之不去,盼之不来。

终于,在同事的引荐下,我找到了一处非常舒适的住所。住所内是地暖。温度自然不用说,很多时候,你倒要打开窗户,以此来舒缓屋内的闷热。

里面家具用具齐全,这也是我没有想到的。总之,比起以前的住所已经是相当的不错了。而这么舒适的房子,一个月只需600元的租金,对于生活拮据的我来说,能花600元能拥有这样应用设备齐全的住处,当然是喜出望外。

不过,屋子里很不整齐,只能用脏,乱、差,来形容。

我打扫着房间,不觉的的会想,之前的房客到底是有多邋遢————也许是不懂得爱惜的缘故吧!

这里的租客寥寥无几,在四天的时间里,我所见过的只有一个黑胡子大汉和一个走姿颇有韵味的女人。我下班比较晚,也许只能见到这些人吧!至于房东以及其他人,我是从未谋过面的。所有的沟通都是通过电话或者微信联系,乃至房租也是通过微信交付的。

某一日,下班比平常早了一些。我回到住处,经过三楼的楼梯口时遇见一位两鬓微白的中年男人。他梳着现在最为流行的大背头,上着蓝色户外运动衣,下着浅黑色牛仔裤以及纯黑色的皮鞋。虽然他的穿着以及言行举止都和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毫无差别,但是从他的眉目之间仍然可以看到一丝清秀之气,就像林志颖一样,你永远不会猜到他的准确年龄。

他依靠着窗户,嘴里衔着一支烟,头斜仰着望着窗外,看着一只黑色的猫在对面的阳台上追逐麻雀。

“你是住在四楼的那位小伙子?”当我快要消失在他的视线内的时候,他突然对我说。

我转过身,微笑着向他点了一下头,“是的。”

他望着我手里的一瓶酒,然后边吸着烟边对我说,“很喜欢喝酒?”

“不是,偶尔喝点。”

“酒可不是个好东西,应该多喝茶。”

“我也喝茶,但始终都觉的喝茶时并没有喝酒时的感觉好。”

他哈哈大笑了起来。

或许是我愚昧的回答使他不禁失笑;又或许他是一个脑袋有问题的人。无论你讲出多么冷得笑话来,他都能笑出声来。就在他哈哈大笑间,他左边居室里传出一阵既清脆又很使人舒服的声音来:

“爸,吃饭了。”那个声音说。

这时他向我招手示意。在我并没有领会到他的意思之后,他才开口讲道;“来,和我一起进去,一起吃晚饭。”

“不必了,谢谢您的好意,”我回答,“我在外面已经吃过了。”

“我是一个很好客的主,这里所有的人都要和我聊聊天,这是规矩。我必须了解你们都是些什么样的人,适不适合住在我这儿。你们靠的什么而糊口的。是耍枪的,舞剑的、还是靠着出卖灵魂或者肉体来维持生计的———这些我都必须知道。”

他的规矩不禁使我我暗自发笑,但我又不能笑的太大声,我捂着嘴,憋着笑意,就当他是比我还要无聊至极的那种人。

我和他走进客厅,坐在了一排整洁的沙发上。沙发前是茶几,茶几上摆放着许多茶具以及两三样小点心。客厅里飘荡着饭菜的香味,窗台上摆满花盆,花盆里种植着各式各样的花草。即使在冬天,那月季花还是开的那么娇艳。花虽漂亮,但气味总是难以使人习惯。

一看到花,我不经意间就想起了我儿时的一个玩伴来。在情窦初开的时候经历了一场感情上的挫折。为此他就把自己家的菜园子变成了花园。里面种满了三轮草和丁香花。为了所谓的想念,他还真没少受他父母的责骂。除了责骂,我还依稀的记得他曾吃过一两次他老爸放羊时用的皮鞭子。我说他之所以吃皮鞭子的原因就是一昧的固执和脑子不开窍,他却指着我的鼻尖对我说那是一颗永恒不变的真心,像我这种内心极度猥獕之人是永远无法懂得的。

看着他指在我鼻尖上的手指,我瞬间变得暴跳如雷,觉得他是有意辱没我的颜面,所以便撸起袖管,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头上长得不是脑袋而是榆木疙瘩的人。但当他也同时撸起短袖,露出黑黝黝且又粗壮的胳臂时,我突然觉的,像他这么痴情的人,他的父母应该对他加以理解,而不是加以鞭策。像我,也应该像他学习,学习专注,学习一心一意的只做好一件事,哪怕只是别人无意间拉了一下我的手,以后对我视而不见,我也要想她个三五年,甚至是一辈子。后来,我才知道,不要轻易的去取笑一个人,否则,就会变成取笑自己。

我望着花,一时出了神,旁边的房东大叔对我说了些什么,我也是云里雾里的没有听多少。最后还是那清脆的声音将我从迷雾中拽出来。

“叔叔,喝茶!”一位年仅十七八岁的女孩端着一杯茶放在了我的面前。

我尴尬而笑,朝她脸上望了一眼。一双黑的出神的眼睛,微胖的脸蛋披着长发向我微笑着。她身着黑色的毛绒t恤,下搭着一条同样是黑色的紧身牛仔裤;裤子下面则是一双价值不菲的鳄鱼皮皮鞋。我估摸着,这双皮鞋没有万把块钱,最起码也要得个千把块钱。我在电视上见过这玩意,听说一般只有明星才可以穿的起这样的奢侈品。不过虽说价值不菲,但我总觉得这双鞋穿在她脚上,就像某个故事里的女主人公穿的水晶鞋一样蹩脚。抛开这些不讲,就她的容貌可真像个遗落凡间的小仙女。五彩斑斓的面颊,甜甜的笑容,修长的腰肢。像这样无可挑剔的体貌,除了垂涎三尺的爱慕之心外,更多的是长久的占有之心。不知赐予她美貌的人除了这个坐在我身旁,脑袋有点神经质的男人之外,他的另一半又会怎样令人艳羡呢————我应该原谅她的误会,看在她还处在一个年少无知的年龄段。我是这么想的,你们信不信,那就是你们的事了。

我端起茶刚喝了一口,厨房里又走出来一位女士。她也散披着长发,容貌和刚才的那位甜心十分相似,只是在相似之下又多了一份端庄,一份贤淑,一份温文尔雅的气质。她可真像某位坐在玉辇上的贵妃。顷刻之间,我便把她送回了某个朝代,坐在我身边,含情相望,依依相伴。她的柔情,她的含羞,包括她朱唇上的一抹红都归我所有。

我是了解我自己的,我只是一个虚有其表的凡夫俗子,喜欢的并不只是有趣的灵魂,而是那既有有趣的灵魂又有能勾走人心魄的美色。但我又自知,社会地位低下的我,不能对现实抱有太多的妄想,许多美丽的幻想都是来自内心深处的自我安慰,或者可以说是自我满足。说实在的,像这样的女人,我一天能爱上十来个,迫不及待的想从他们身上找到某种温存,某种涟漪,某种久盼而不将至的感觉。但是,我爱着爱着,又开始恨她们,讨厌她们了。原因并不仅仅只是她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迷人的芳香。

在我的想象还未能满足我的心的时候,桌子上的菜已经齐了。两荤两素,真是完美的搭配。

吃饭间,房东便开口向我问道:“在哪儿高就?”

“谈不上高就。就是在一家火锅店洗洗碗切切菜之类的。”我将欲去夹菜的手又收了回来。

“那还真谈不上高就。看你也就二十岁过一点,这也是情有可原的。不过,我看你也是虚度光阴,对生活没有什么想法。”

我不语,就当是他说的那样吧!其实我也不想得过且过,也想有风风光光的生活圈。可我这有这么大点本事,只能过现在这样的生活。

“年轻人不要着急,慢慢做,”房东太太突然解围说道,边说边往我的碗里夹菜,“现在多点磨炼,将来就少受点罪。”

我点了点头,实在是不好意思再动筷子。我不时会漂上一两眼那位小甜心,她灵动着双眼,像一位精灵,从我们的谈话中寻找一些可乐之处。她和她母亲都贴了假眼睫毛和假双眼皮,虽然很美,但美中始终感觉有点多此一举。对此,我还想了有那么半刻钟时间。为什么她们一定要贴上双眼皮才觉得自己足够美丽与迷人呢?而我,也是单眼皮人中的一份子,人称单眼皮男神。男神虽不敢当,但也算是单眼皮中的一匹黑马。而我这匹黑马始终都是孤独的,因为我的生活中总是缺少一匹与我相称的白马。

不过人的爱美之心的确是很难满足的。就在夏天的时候,那天的天气很热,我正好路过一个卖太阳镜的小摊位。卖太阳镜的大姐喊住了我,问我是否需要眼镜。我摇了摇头,准备要走。结果,她就夸我各种好看,长的是怎样怎样的帅气。若是配上她的太阳镜,恐怕这世界上就没有比我更为帅气的人了。虽然我心里自知,我的帅气和她的眼镜并无瓜葛,但是一时之间被她的话语而冲昏了头脑,迷失了自我。若真不买上一副,还真对不起那位大姐因我而从口中嘣出的唾沫星子。

我掏了二十块钱买了一副眼镜,照了照镜子,似乎还真像她说的那样。我一边走着路一边仰着头,看着周围的人会不会因为我的眼镜投来目光。不知为什么,这眼镜好像和我以前戴的眼镜有点不一样,总感觉双脚踩地踩的很不踏实,总感觉要踩空。

就在下天桥的时候,那种很不踏实的感觉灵终于应验了。我被绊倒,滚下了楼梯,去了一趟医院,消费了五百。

在我们的谈话中,那个房东大叔,时而哈哈大笑,时而沉默不语。我最害怕的就是这种城府很深的人,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尽管他心里想的东西不会伤害到你,但是确实会让人感到害怕。他或喜或悲,或乐活忧,或爱或恨,你是根本无法探寻到的。他觑在眉毛下的双眼,就像一个深不可探的无底洞。说实话,我对他的兴趣远远超过了他的妻女。或许只有他这样的人才配拥有这样貌美如花的妻女,和谐幸福的家庭,优越的生活条件。老婆的贤惠,子女的恭敬,我都一一看在眼里。不过,有时候,我又觉得他和我一样的孤独,一样找不到可以敞开心扉说话的人。他总是爱在说话前,动动眼珠子,或是沉思片刻,才会发表他的言论。

如果可以,我倒是很希望,能和这位房东成为挚友,以晚辈之名和他谈谈天喝喝酒。我很喜欢这样做,尤其是自己越怕的人与物。

饭吃罢,我便起身准备回自己的屋子;那里还有一些卫生没有打扫干净。尽管那位房东大叔以及那位四十来岁的美人劝我多留一阵,再喝喝茶聊聊天之类的。但我还是婉拒了。因为我完完全全的明白这都是客套话,如果我真的留下来,他们真不一定会开心的和我谈天说地,而是一副愁眉不展的丧门星样!

我一只脚刚迈出门槛,那个甜心突然大声叫住了我:“叔叔,你可懂的修电脑?”

我回过头,望着她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才说:“会一点,一般的小毛病都可以解决。”我那台电脑跟了我四年,一般的小问题都是自己解决的,很少拿去修理。

“你能修好不?”她双手环着她妈的脖子,笑嘻嘻的对我说。

“那我得先瞧瞧。”

她起身将我带到了她的房间。

走进她的房间,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里面什么五花八门的东西都有。本来该放书的地方,她都摆着一些奇奇怪怪的的东西;虽然她可能不这样认为,并且觉得是那些宝贝都是世间罕有的珍宝。从那些宝贝本身的一尘不染,你便可以推断出,她是有多么的爱惜这些玩物。我大概的向电脑桌后的摆设架上扫了一眼;上面摆有只有一只手臂的变形金刚,身披红色婚纱的,大概有二十公分高的芭比娃娃;白雪公主的塑像以及七个小矮人都摆放在上面。除了这些,剩下的便是数不清的毛绒玩具;像什么阿里公仔;灰太狼;追着光头强跑的熊大熊二;从二十公分的到一米八的毛绒玩偶就有十来个。具体是十几个,我可真没时间去数,也怕人家笑话咋没见过世面。

我走到电脑跟前,仔细瞧了瞧路由器和猫,看网线有没有插好。

“你的电脑是连不上网,还是开不了机,或者是开机了以后,无法正常的运行?”我对她说。

“这个我不太懂,到底是哪儿出现了问题。”她坐在床的边缘上,抱着一个红色的阿里公仔嘟着嘴说,“我只知道,开机了以后,显示屏上右下角像电脑一样的图标上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八叉。”

“这是网络连接出现了问题。”说着我又检查了一下路由器和猫,看是不是主线出现了问题,是否出现断裂,所以才断开链接的。如果网络欠费,或是网络公司自身出现了故障,那它右下角图标上,显示就应该是感叹号,而不是八叉。所以,确信无疑,绝对是网线或者插头哪里出现了问题。

“找到问题了吗?能修好吗?”

“我想应该可以。”我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早上吧!昨天晚上我还有用过电脑,到了今天早上就用不了了。我也打电话叫了网络公司的人来维修,可直到现在都没有人来。我晚上要用电脑,要是今天晚上修不好,我可真的要无聊死。但愿你真的能将它修好!”她用一脸的焦虑相对我说。

无聊?我心里暗想。我也经常无聊。可是那又能怎么办呢?上天如果打算让你无聊起来,就算你得到了之前自己的想要的一切,最终的结局还是无聊透顶。比如人人都自以为自己在电脑桌前做的一些事情都是乐趣横生,充满喜剧色彩的。而我却认为那是毫无意义,续写悲剧的开端。因为没有意义的行为本身就是无聊的,打发时间的。这些道理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懂的,从哪儿学来的。不过,说了这么多,说到底我还是和坐在电脑桌前那些没有出息的人一样,没有电脑或者手机,后半夜是很难度过的。哎!不想了,还是老老实实的看是哪里出现了问题。没出息的人说没出息的人,可真是不应该。

检查来检查去,主线,路由器和猫都没有问题。看来我真是小看了这庄事情,它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一筹莫展,无从下手。如果今天解决不了这个问题,真是丢人要丢大发了。在别人面前倒无所谓,可是在这么貌美如花的小甜心面前,我可真不想丢这个人。

无意间,我从电脑桌的下方看见了一根破裂的网线,便走了过去,低下身子,仔细瞧了瞧。不过,这根不是主线,但却和主线一样重要。它是连接在主机箱和路由器之间的一根线,如果它断裂了,电脑一样会断网。

“找到问题所在了?”她喜出望外的说,似乎确信无疑我一定是找到问题出现在哪里了。

“找到了。”

“是什么原因?”

“这根网线断了;是路由器和你主机箱的那根线,所以你的电脑才会连不上网的。”我突然变的和柯南一样说话有了相当大的底气。

“这根线怎么会断的呢,”她嘟嘟囔囔的说,“没人碰过那里的呀!”

“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咬断的。”我看着网线上的牙印说。

“家里都是水泥地,不会有老鼠的呀!况且老鼠也咬不动这么粗的网线啊!”说完这句话,她转动着眼珠,似乎想起了什么。然后提着家伙(一个真空的黑色大锤子)就出了门去。我跟着她,看她这样怒气冲冲的提着锤子,究竟要去揍何方圣神。

我跟着她进了另外一个房间;从房间的大概布置,以及里面所放置的东西,便可以确定这是一个家用货物储存室;里面靠窗户的角落里放着两坛已经腌制很久了的酸菜,它们似乎都有了异味。紧靠在旁边的是一堆摆放整齐的大白菜,大概有二十个之多。什么南瓜,土豆,早已风干的豆角里面摆放的到处都是。我想,这些农作物,都是出自她们家楼下的那块菜园子。不然,明明知道自己家就那么几张嘴,还买这些足够十来口人吃的东西,这样的人我看世上是没有几个的!我想她们这一家子人应该很少与人来往,要么就是铁公鸡一毛不拔。宁肯吃不完的东西坏了,也不愿慷慨大放的赠与别人,好拉近邻里之间的关系。

那个气急败坏的房东大小姐双手叉腰,这时正在怒目望着一只拴在货架旁边的哈士奇。那哈士奇耸拉着脑袋,不敢直视它主人的眼睛,只是一个劲的浑身打哆嗦。看到这情形我才转过弯来,原来咬断网线的罪魁祸首就是这货!不过它也算不打自招,明眼人一下就可以瞧出来,它那做贼心虚的样,早就把它卖的一干二净了。

我自认为那个温柔贤淑的姑娘,这时竟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她一边轮着锤子打那个哈士奇,一边嘴里还嚷着一些难以入耳的脏话。那狗狗蹦来蹦去,甚至都有点想从墙上挖个缝钻进去的意思。可是无论它怎样折腾也无济于事,铁链的束缚,让它注定了要挨这一顿揍。

可以直言不讳的讲,那狗狗的叫声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凄惨的了。莫名的我倒有点同情它了———破坏是它的天性,我们不应该和它的天性较真。人也有天性。就如同大多数男人都喜欢漂亮的女人一样,这也是天性。可是这种天性在别人不理解你的情况下,那你就是犯错,就要接受斥责,或是更加严厉的惩罚————不仅仅只是皮外伤,让你受点内伤也不为过。

那位千金打着打着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再轮锤子了,于是便喘着粗气坐在了堆放在旁边的棉花包上,用手擦着因为出力而从额头上流出来的汗珠。

“网线坏了,买一根就好了,你也没有必要这样折腾自己。”我劝对她说。

“这家伙,做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她继续喘着粗气说,“上次它把钻进我的衣柜,我十件心爱的衣服被它撕成了稀巴烂。还有什么鞋子、袜子———还有一些不好意思和你说的东西更是不计其数。你知道它们都值多少钱吗?总共加起来值多少钱吗?就你现在的工资,不请假,不休息,不迟到一年未必也买得起那些衣服。我这次如果不让它长点记性,那以后它岂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看来她这样大动干戈,不仅仅只是因为新仇,里面还包含旧恨。

“现在好点了吧?”看她气喘稍有平静时,我对她说。

“没有,我打算再揍它一顿,好让它对今天这件事情,记得更加深刻一些。”

我默不作声,心想:“打狗有什么用,如果你真的是气愤不过,还不如伦起锤子来打我呢,反正那玩意也揍不疼人。等你双手以及浑身疲惫不堪,再无力向我动手的时候,我还可以厚着脸皮过去,哄哄你,让你消消气。这样一来,总要比她一个人在那儿生闷气的强!”

不过,我这样的想法也纯属多余,她连多看我一眼的心思都没有。而我就在这一刻钟的时间里,差不多看了她有十几眼。即使有那么一样两次,她的眼睛碰到了我的眼睛,她也是装作没看见一样,面无表情,眼珠轻蔑的向我一漂就过去了。

最后,她攒足力气又伦起大锤,朝着哈士奇的脑门上狠狠的敲了三四下,这才算是解了气。放过了那只躲在角落里缩成一团的哈士奇。

我看着那只可怜的狗狗的模样,真是叫人心疼。它都哭了,像个孩子一样,抽抽搭搭的掉着眼泪。我像个六七旬的老人一样,完全看不了这么折磨人心的事情,于是便走到它跟前,用手摸它的头,给它点安慰。边摸边心想“这么帅气的狗狗,这又是何必呢!既然接受不了它的习性,那当初就不应该买它。现在弄的狗狗伤心落泪,她也在那闷闷不乐,这真是两败俱伤的残局。”想了这么多,作为一个局外人,我也只能看看,发表过多的言论也是自讨没趣,招人不待见。

“既然电脑的问题已经找到了,我也该走了。现在已经十点半了,明天还要上班,就不打扰你们了。”我看着手机上的表对她说。

“电脑不是还没修好吗?怎么这就走了?”她一脸茫然的说。

“那个问题很好解决的,只需换一根链接主机箱与路由器之间的线就可以了。”

“怎样链接呢?”

“把两头的插头插好就可以了。”

“怎么插呢?”

我顿时觉得她有点像许多人家里圈养的某种家禽一样,让人为它的脑子而担忧。

“拿手插上去啊!我的姐。”我突然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快要凝固了。

“我没有插过。会不会被电打到?我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那东西了。”她说着就打起了冷颤,以此证明那玩意打到她的时候,她就会像现在这样,做出那副浑身抽了筋似的动作。

无奈之下,我只能好人做到底,答应帮她把线插好。这也就是几十秒的事。而她却可怕的认为这是一辈子的事,保不准就会躺在病床上,或者某个人的怀里,泪流满面的对某人说:“我不想死!”

我们走进她的房间,找来找去,也没有找见一根有用的网线。即使有找到的,也都派不上用场。不是没有插头,就是网线由于存放时间过长,而变的腐化了。

“我想只能等到明天去修电脑的地方买一根了。今天看来,你的电脑是用不了的了。”我只能这么说,就算她的脸耷拉到了地上,我也只能这样讲。

“可我今天一定要用电脑的。”说完这句话,她便跺着脚走出了门去。

我隐约的听见,她好像进了她父母的卧室,在和他们说些什么。

不一会儿,我先听见她爸带着咳嗽声出了门,然后她才走进来。

“今天晚上电脑一定会弄好的。不过你还得稍微的等一会儿,我爸去找网线去了,马上就回来。”她突然用笑嘻嘻的脸蛋对我说,我一时竟还有点接受不了。

“有网线了?”

“有,我家有很多,但具体放在哪里了我就不清楚了。不过这些我爸都知道,我想他应该都把它们放在你对面的哪个房间了。”

“那个楼层就我一个人住?其他三个房间都是空的?”我有点不相信的问。

“也不全是,那里面都堆满了东西。像什么残旧的家具啊!已经老的不行了的冰箱啊,洗衣机、电视、电冰箱,还有些数不清的废铜烂铁。总之,没用的东西可多了去了。除了两间放杂物的房间外,你对门的一个房间,便是我爸的书房。他总喜欢待在那里,看看书,或者喝喝酒之类的。”

“你爸也喝酒?”我有点惊讶的说。

“可不,他一星期总有那么一两次会喝的烂醉如泥。”

说完此话,她说她要去厨房倒杯水喝,问我要不要来一杯。我说不要。

“你爸大概啥时候能回来?”我又看了一下表,现在都快十一点了。我这么着急,其实并不是想早点回去睡觉,而是想早点回去之后,先喝上一个小时的酒,然后再舒舒服服的睡去。我有这个习惯,没有酒我是很难睡着的。但我从来都不会一个人喝醉,我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可我的那位房东,却似乎没有我这样的意识。如果有幸和他碰上几杯酒,倒是也可以聊聊怎样才可以尽快的发家致富,摆脱狭小的眼界,通往更辽阔的草原与平川,收货更多的财富与智慧。

她慢吞吞的喝着杯子里的水,直到杯子变得空无一物,她才回答我说:“我想最起码也得二十分钟吧!里面杂七杂八的东西太多,他不翻上一阵子,估计是找不到的。”

“明天你不用上学的吗?”

“我的哥!现在是寒假。”她瞪了我一眼说。

她总算不再叫我叔叔了。其实我今年只有二十五岁,比她顶多大个五六岁。只是因为在外漂泊多年,经历了一些风雨,显得有点老相而已。

“听说现在学生的作业很多,”我朝她房间又环顾了一周,竟没发现一本书,或者是一个本子,“你们现在都不用写作业的吗?”

“大学写什么作业?”她又用刚才的眼神看着我说,“就算有作业要写,也都是在记些没用的东西,将来根本就派不上什么用场。大学毕业后,有几个是靠自己的实力才找到不错的工作的?还不都是靠自家的关系,或是亲戚朋友的关系才能如愿而去的。”

她说着说着,似乎刚才的水还没有喝够,于是又走进厨房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大口之后又接着说:“说白了现在的我们,家庭好点的呢,就是混个体面,将来毕业后靠家里人找出路;家庭不好,且又不用心对待这四年光景的,只能是混吃等死。还有大多数的人,异想天开的认为,这世界将来一定会给他给点什么奇迹,让自己成为自己想成为的那种人。可惜的是,他只是想得到漂亮的女人,却不曾想漂亮的女人凭什么要青睐一个胸无大志,不求上进的人的。所以我说,我所谓的作业,作与不作,将来都会走同样的路。那路平坦无阻,没有荆棘,没有泥泞。这是我爸给我的路———他很小的时候就对我说过,就算他再没有本事,也不会让我过吃苦受累的生活。这是他说的,我也相信他,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没有让我们失望过。只是.....”

“只是什么?”看她此时的表情以及嘴里的吱吱呜呜,我想她可能是不想说‘只是’之后的话了。

“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或是不情愿讲,我也无所谓的。反正你讲的事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听不听,都是一样的。”我为了我之前的那句话,而解释说。

“请你不要介意,”她说,“我和你不是很熟,也可以说是初次见面,我不想让你知道我家里的事情。而且即使你知道了对我们这个家也没有什么帮助———这是铁定的事实。我只是说着说着,心就不由嘴了,自然而然就想说点自己很想说,却又不知道该不该说的事情。”

“没关系。这个我理解。我也有很多话想说,或者找某个人讲。可某人,现在很有可能都是孩子她妈的人了。所以那些话只能像是被埋进了坟墓一般,永无出口之时了。去年的时候,我那些埋藏在坟墓地下的话,突然又想对另外一个某人讲,可这个某人,我自认为她绝对不会把自己一身洁白靓丽的羽毛,以及天生丽质的不平凡托付给我。不是所有的白天鹅都喜欢戴金链子的癞蛤蟆的,而且我还是一只没有戴金链子的癞蛤蟆。”

她噗嗤而笑,“哪有人这样比喻自己的。你还真是世间少有的奇葩。”

我觉得,在她眼里我岂不奇葩都是无所谓的。只要能看见她笑,我也会变得非常的自在,本来周边快要的凝固的空气,也因为她的笑声而变得流畅了起来。

我从凳子上站起来,瞅了瞅她所有心爱的玩偶———它们可真幸福,可能个个都曾与她的怀抱有过接触。而这样幸福的事情对我来说,是望尘莫及的。

我在想,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这样的心里活动。想来想去,绝大一部分原因可能就是我现在正处于一个精力旺盛,荷尔蒙及其膨胀的时期。所以,我对每个异性都充满了兴趣。不单单只是漂亮的女孩,就连那长相并不惹人注目的普通女孩,在我喝了点酒之后,只是一个简单的微笑,或是一个很平常的回眸,我都会觉得她们在此时竟是如此的楚楚动人。而这一刻的一切都和相貌无关,身材无关————总之,就算她是如花,我也能在她身上找出优点来,找出使我动心的原由来。

“你一个人在那里,傻乐呵些什么?”她也莫名的笑着问我。

“我想起以前的一些荒唐的想法,还有现在的一些荒唐的想法!”

“既然知道那是荒唐的想法,那为什么还要去想呢?”

“但我又觉的想法虽然荒唐,但却很真实。”

“是吗?”她半信半疑的问。

“我想应该是。”我回答,“这里可以吸烟吗?”

“原则上是不可以的,但出于你在帮我的忙,所以,你可以去窗台那边,把窗户开个小缝,这样烟味就不会呛到我了。我始终都闻不惯那味道,不管再怎样常见,也无法习惯。”

听完她的话,我便走进窗户,将其开了一个小缝,(刚好可以赛出去一根烟的细缝)。我点着烟,猛吸了两口,感觉非常的过瘾,莫名的觉的心里踏实了许多。可能是吸烟这个习惯在长时间没有满足的情况下而满足了,所带来的那种踏实感吧!

烟抽到一半,房东便走了进来。我将烟用手指掐灭,扔进电脑桌下的垃圾桶。

他手里拿着几根网线对我门说:“就找到了这些,等会看能不能用。不能用的话,明天就叫营业厅的人来弄。”

说完此话,他便背着手,转身准备出门,在出门之前又转过身对她女儿说,“晚上不要玩的太晚,多看点书,别老迷恋那些没用的东西。”然后又对我说:“你明天不用上班?”

“要上班的。”我明白了他的意思,紧接着又说:“网线插好了之后,我就会上去的。”

他点了头,拉开门走了出去。

时近十一点,我才回到了自己的房子。里面温暖如常,只是里面的场景还有点狼藉,不过还看得过去,并没有达到我需要清扫的它们的条件。

我换上拖鞋,寥寥草草的用蓬头冲了几下脚,刷了牙,照了照镜子,看看我现在还有没有黑眼圈。如果没有的话,今天晚上晚点睡,也不会太影响我第二天的容貌。

我给自己的酒杯倒满酒,打开电脑,准备寻找一部有趣的电影来当我这瓶酒的下酒菜。可是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适合自己胃口的电影。即使心中有理想的电影想要看,但是因为权限问题,最终导致无法如愿以偿。app的多种化,真的会让许多意义深刻的电影因为下载各种app而失去播放量————有谁会在自己的电脑上或者手机上下载七八个影音app?反正我不会这样做,太麻烦。

我无聊翻看着手机上的一款app。上面有各种五花八门的视频短片。搞笑类的占绝大部分,剩下的便是一些无聊的人拍出来的一些别人觉得辣眼睛,自己却觉的非常有趣的视频;也有少量的文学片,或是电影介绍类的。

通过无聊的滑屏,便得知一部名叫《绿洲》的韩国电影。通过简介,也稍有触动。于是便打开电脑,找到了这部电影。凑巧,我的这款app正好可以播放。而且我还是会员,可以享受,蓝光等高优质体验。

电影中女主是一个患有先天性脑瘫的女孩。她长相可人,曲线优美,可在这种疾病的困扰下,她的这种美是无法体现出来的。唯一能体现出来的就是,她心里是一位美丽,且渴望得到浪漫爱情的公主。而这种疾病,让她的公主梦永埋在心里。

直到有一天,一个社会风气并不良好的青年,闯进了她的世界,给了她这样的梦。而这样美好的,令人艳羡,甚至为之擦拭面庞的爱情,招致来的只有怒目相望的冷色。

最后,那个男主扫除了那个女主多年一来的恐惧与阴影,但自己却进了监狱。没有解释,没有怨言———可能他觉得解释多余,也可能是他懒得解释,懒得理那些不懂他内心世界的人。

一瓶白酒下去,我已变的迷迷糊糊有点神志不清不清了,可是我还没有喝够,想要再喝上几杯,于是便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两瓶前两天朋友来时带的啤酒。

我不喜欢喝啤酒,因为度数低,感觉也来的慢。最讨厌的是,你总会因为那玩意而不停的上厕所。不过,待我到兴头上的时候,我还是可以接受它的,因为有酒喝总比没有酒喝的强。因此,我就开开啤酒,猛猛的喝了大半瓶。酒刚下肚,我差点就喷到电脑屏幕上。

我用手使劲的捂在嘴上,生怕自己吐到卧室,臭气熏天的难受一晚上。所以,急忙就跑到卫生间,鬼哭狼嚎般的歇斯底里了一番。

凌晨三点左右,我眼里因为呕吐而涌出的泪花才刚刚干涸,我擦了嘴,洗了一把脸,用毛巾擦拭着脸颊,灰暗的灯光照在我的侧脸上。我转过头,望着灯光莫名的又在想:“如果我年级再大点,可能今天吐出来的不是吃进去的东西,而是我体内的肠子肚子,你也不会看到这么完整的站在这里。”因为我有很多次已明确的感觉到,我的身体各个部位都因为酒精而在颤抖。我的身体得到了满足,而我的精神还没有————我喜欢喝那玩意,我估计戒掉那玩意比我要戒掉饭还要难。

我迷迷糊糊的躺到床上,朝窗外望去,外边凛冽的寒风夹杂着雪花正在呼啸。我感觉有点冷,便伸开双臂翻身想要去抱什么。结果才发现在我旁边空无一物———就算有什么可抱,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那时候的我,不仅会讨女孩子欢心而且还非常的会打扮自己。而现在我甚至都觉得头发和胡须在我身上都是多余的,因为它们和田里的杂草一样令我感到厌恶,所以只能任其发展,偶尔的清理一下。所以,我也不在乎别人会怎么看我,认为我帅气还是不帅气;我根本也不在乎,你在乎不在乎我是帅气的还是不帅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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