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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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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常去的那家餐厅,刚落座,一个大眼睛圆脸的女服务员就向我走来。

“今天吃点什么?”她手中拿着纸和笔,“和往常一样吗?”凡是来这家店超过五次的客人,她一般都会记住他们常点的菜。

我点了点头,她便走开了。

这个店面积不小,装潢也不不错,有包厢,有雅座。周末这里的人很多,而今天是星期一,人比往常少也是可以理解的。把我这一桌算在内,也只有五桌。三桌已经喝的迷迷糊糊,剩下一桌的一男一女坐在我旁边的雅座上,桌上空无一物,看来也是刚来不久。

想点一瓶白酒,但这店里并没有我喝的那种白酒,于是只能去对面的超市买了。

巧的是,在我买酒的时候,碰见了那个坐在我旁边雅座里的男的。他先买了三瓶啤酒,掏钱的时候,又改成了五瓶。

吃了几口菜,喝了两口酒的功夫,陆陆续续的又进来的几桌人,不一会儿,这个店突然就有七八桌客人了。最有意思的是,还有人抱着吉他进来。看来是要准备喝酒喝到渐入佳境的时候,以此来助兴。

把抱吉他的算在内,那一帮人共有七个。四个男的,三个女孩。女孩好像都是外国人(或是其他少数名族),两个身材偏高,披着一头棕色小卷发,另外一个则小巧玲珑一些,扎着马尾辫,从稚嫩的外表来看,她应该还不到18岁。不过三人的样貌都是极为俊俏,没有相较之处。那四个男的之中,有两个是好像也是少数名族,其他两个则是不是。除了那个抱吉他的留着迪克牛仔式的长发,身材又高又大,一脸络腮胡不是短发外,其他三位的头发都剃的很短,两个又矮又胖,另一个则比他俩稍微高一点。

他们的桌子下放了四件啤酒,看来是要大醉一场。

在这个店吃饭的人,十个里面有八个是奔着喝酒来的,吃饭只是其次。如果这里不容许喝酒,估计生意就会极度下滑,变的和我门店里一样冷冷清清!这样一想,才想明白,为什么在少数名族的店里,也可以像在汉餐店里一样,既可以抽烟,又可以喝酒。看来信仰有时候,也会因为时代的变迁而受到改变。

酒喝到一半,那个抱吉他的男的似乎有点按耐不住,想抱起吉他高歌一曲。但是他总是拨弄几下琴弦,不肯唱出声来。要么是因为店里的人比较多,他没有勇气当着大家的面唱出声来。要么就是,他根本就不会像刀郎那样边弹边唱,只是为了扮成一个看似很文艺范,其实只是一头烂蒜。

几次试探式的拨动琴弦之后,他终于真正的弹起了琴弦,同时伴随着琴声也张开了口。

他唱的是一首少数名族歌曲,对于少数名族的语言,我是一窍不通的,歌曲也是如此。不过听他弹奏出来的旋律,可以听出来这是一首忧伤的曲子,歌声平稳中略带激昂,像是一个痴情的男人,对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展露自己无尽的情怀。他声音高昂连贯,吐字清晰,不像周杰伦,老年人似乎都觉的他不像是在唱歌,而是在念经。不过,我对周杰伦吐字清晰的歌,也是相当的喜爱。像那首《青花瓷》,就让我痴迷至今。伴随着着动人的旋律,情至肺腑的歌声,我虽不懂维语,但我想他唱的应该是:

我家房子后面有座大大的山

阳光明媚的时候

我会带着我心爱的吉他

坐在山坡上弹它

虽然弹的不怎么样

但我却很开心

有个牧羊的姑娘

她听见了我歌声

甜甜的笑容

大大的眼睛

说要为我伴舞一段

虽然我弹不怎么样

但我很开心很开心

姑娘知道吗?

我已为你动了心

让我们一直这样

我愿为你弹断琴弦

弹到天荒地老

可是老天为什么总这样

它为什么不让美好的事情

永远的美好

让我变的像躯壳一样

有个老朽看上了那姑娘

用了二十头牛

把她换到手

我找到了她爸爸

说他怎么可以这样

她爸爸只送了我一耳光

还把我当成了疯子

没有你的日子我怎样弹吉他

没有你的日子弹吉他也不开心

即使别人都认为我弹的很好听

快回来吧姑娘

我是真的爱你呀

我找了你三四年

三四年你像消失了一样

我抽着烟喝着酒

那种痛苦你能知道吗?

你能知道吗?

我心爱的姑娘

只因为二十头牛

你爸爸就把你换给了他

二十头牛

我恨它!

恨它!

歌曲演唱完以后,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放下吉他,拿起酒杯,连着喝了三杯啤酒。之后意识似乎稍有模糊———从他再次拿起吉他,弹奏出来的曲子,就可以断定,他有点高了。

剩下的几位,似乎也是如此。那三个女孩,本来白如纸张的脸,也变成了酒红色。女孩们单手托腮,似睡非睡的听着对面男生的英雄事迹。

不料,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突然捂着嘴,似乎是要吐。憋了不久,她就吐到了去卫生间的路上。随后,在卫生间里洗了把脸,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继续把酒倒满。

服务员见此情景,似乎也早已习以为常,慢吞吞的拿着清洁工具,将那摊吐出来的东西,弄进了垃圾桶。

“没事吧?”旁边两个高个子女孩用普通话对她说。

“没事。多喝几次或许就不会吐了。”

“那倒是真的。”对面一个矮个子男说,“我刚开始喝酒的时候,也经常吐,恨不得把肠子肚子都给吐出来。但现在,就算是喝上一箱子啤酒,我都没有想吐的意思。”

“以后你要是想喝酒就叫我们,随叫随到。”另一个短发男说。

“是啊,我们最爱喝酒了......”说着那个抱吉他的男的脑门就贴到了桌子上,之后就没有什么动静了。

“我们该走了,”其中一个长发女孩说,“他都喝多了,我们也再不要喝了吧!”

“这还有一箱子啤酒呢。没事慢慢喝,他等会就醒了。你看小丽还没喝好呢。”这时,高个子短发男看着那个马尾辫女孩说。

“你还没有喝好吗?你都喝吐了。”

“我还想喝一点,”马尾辫女孩说,“最好是喝的不省人事。”

“没事我陪你,”那个高个子短发男,咽着唾沫星子,带着诡异的笑容说,“今晚只要你开心,让我做什么都无所谓。”

“她还小着呢,说什么话呢你。”那个说要走的长发女孩瞥了一眼那个图谋不轨的高个男。

“好好好,我不说那样的话了,我们继续喝酒。”那个高个男端起酒杯,除了抱吉他的,其他人也都端起了酒杯。

好像是吃饱了的缘故,肚子便的极为难受,于是我便嘱咐那个瘦的跟个柴火棍似的服务员,告诉他我要去趟卫生间,不要清理我桌子上的东西。他无精打采的像我甩了一下头,就算是回答。

刚蹲下没多久,卫生间里同时就进来了三个人。听他们的声音,应该就是那三个短头发的男的。

“待会怎么分?”一个声音说。

“我要那个马尾辫的,剩下的两个,你们谁想要哪个,自己商量去。”听语气,这个声音好像是那个短头发高个子的男的。

“凭什么要我们玩老的,你玩年轻的?”那两个有点不满意的说。

“如果不是我,给大刚子酒杯里放安眠药,你们今天晚上还想玩妹妹?玩自己的小弟弟去吧!他明天要是知道,我往他杯子里放那东西,这责任谁负?你们两个负责吗?我冒这个风险,我就该先选。”

“好吧!”那两个回答,“要是明天他真找你什么麻烦,可不要把我们两个扯上。”

“那待会,他们要是不跟我们走怎么办?”其中一个矮个子说。

“来都来了,还由得了她们。我看那个马尾辫丫头有想要和我来一下的意思呢。好像是失恋了,失恋的小丫头可是很好弄到手的。”

“那两个呢?她们可不是小丫头。”

“等会出去,你去买上几瓶苏打水,里面放上那玩意,等她们喝了以后,就算是我们不想对她们干些什么,她们也想对我们干些什么。”

“那大刚子怎么办?”那两个异口同声的说。

“我待会会叫我的朋友把他送到我的房子,明天早上,我早点回去。他就不会知道今天晚上的事情了。”高个子男回答说。

“要是明天她们把今天晚上的事情说出去了呢?万一被大刚子和她们的男朋友知道了,我们怎么办?那两个可是他的表妹。”一个短发男忧心忡忡说。

“没事的,这种事情她们不会让别人知道的———这我有经验。”

“真的?”

“要是你真的怕的要死,就把你下面的那个玩意给割掉,留着也是让它活受罪。怎么现在酒醒了?刚才是谁说怎么分来的?”

“好吧!我去买水。”那个之前说怎么分的短发男回答说。

我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喝了一口酒,向他们那边瞟了过去。那三个女孩接过短发男买来的苏打水,毫不犹豫的就拧开瓶盖喝了下去。不知道她们是因为年轻而缺乏自我保护意识,还是她们早就看穿一切,明白一切,只是也有所意罢了。

不久之后,她们的神志就变得有些萎靡不振———那三个男的各抱一个,摸她们的腰,撩她们如云飘逸的长发;尽管他们的行为如此不堪入目,只有人投去异样的目光,但没有人向前制止。而那三个女孩,脸已透红,似乎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

长发男见此情景,便向另外两个短发男各使了一个眼色。随后他们便搂搂抱抱的一起向店门走去。

老板拦住他们,说单由谁买?长发男指向了已经不省人事的大刚子。

他们刚走没多久,门外便走进来一个又高又肥的男人,他皮肤黝黑,眼眸深邃。他走近大刚子,从他身上拿出钱包,到吧台买了单。然后扶起大刚子,吃力的走出了店门。

我看了看表,现在已是十一点半,我想待到十二点再走也不迟。因为我的酒还得半小时才能喝完。

雅座上的那两位还坐在那里,一个吃的不亦乐乎,一个喝的不亦乐乎。他们之间言谈很少,多一半都是男的在没话找话说。

他们桌子上有大盘鸡,辣子鸡、烤羊肉、烤羊排,杂七杂八的堆满了一桌。

“好吃吗?”那个男的和刚才那两个短发男的体型极为相似。短发,肤色偏黄,胡茬大概三四天没有清理。

“还凑合。”那女孩微笑着说,那笑容好像是从脸上硬挤出来的,“其他倒还行,就这个大盘鸡,说实话,真没有我前几次吃的的大盘鸡好吃。

女孩个头一米七左右,披一头笔直的棕色长发,样貌一般,笑起来时会露出两个酒窝,本来并不怎么起眼的样貌,因为她的笑容而增加几分美色,但她却不怎么笑,尽管从来进来直到现在,男的已经给她讲了不下五个笑话,她最多就是微动一下嘴唇,笑不露齿。

“那今天的羊排还可以吧?”

“和上次的差不多。”女的面无表情的回答说。

“上次我们吃的那家,不是正宗的烤羊排,而今天的这家店的羊排,可是这一片出了名的。”男的看着女的说。他只是喝酒,没见他怎么动过筷子。

“出名又怎么样,吃腻了还不都是一个味。”女的放下手中的羊排,似乎失去了继续吃下去的胃口。

“那等到夏天的时候,我就带你去伊犁。那里不仅有很好吃的烤全羊,还有那拉提草原,赛里木湖、伊犁河谷都是很有名的旅游圣地呢。”

“要去你去,我可没那闲情逸致去欣赏风景,我还要上班,还要养活自己。”

“跟我去,还要你掏什么钱。”

“如果你真想带我出去玩,那就带我去法国,巴黎、迪拜这些地方。伊犁那破地方有什么好玩的,穷山僻壤的———我觉的去那儿不是去享受,而是去活受罪。我最不喜欢走路,而那儿总是要走路才有意思。还有什么破烤全羊,有羊哪里不能烤,还非要去那儿。真不是搞不懂你是怎么想的。”

“国外,可能还要再等上两年,我现在只能带你去国内。”男的难为情的说,“如果我有足够的钱的话,你说去哪里,我就带你去哪里。可我现在还没有那么多的钱,就算去了国外,也会玩的不开心。”

“知道就好。以后少说这样扫人兴致的话。”女的拿起羊排,又吃了起来。

“婷婷。”男的说。

“有什么就说,”女的低头吃着羊排,“吃个饭哪来的那么多的话。”

“那个,”男的似乎有点难以启齿,“那个.....你看我买了五瓶啤酒,我已经喝了三瓶,还剩两瓶,你能不能陪我喝上一瓶。”

“我不喝,”婷婷斩钉截铁的说。

“你就陪我喝上一瓶嘛,你从来都只是和别人喝酒,都不和我喝。”男的很委屈的说。

“大军,你今天抽什么风?平时你可从来不强求我的。”

“就一瓶酒,”大军低着头,“怎能谈的上强求呢。你又不是不会喝酒,那天我还见你和别人吃饭的时候,喝了五瓶呢。你也不是一点儿事都没有。”

“你知道我能喝五瓶酒,却只让我喝一瓶?你在搞什么鬼?”婷婷看了一眼酒瓶,“你是不是给里面放东西了?”

“没有,没有,”大军使劲摆着手,“我才不是那样的人呢。我只是想看一下你在我面前喝完酒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大军现在应该在想,婷婷只要喝了第一瓶酒,就会忍不住要第二瓶,要了第二瓶之后,可能还会要更多瓶。再然后,就会晕晕乎乎的借他的肩膀暖暖身子。

“你想不想看一下我在你床上脱衣服的样子?”婷婷目不转睛的盯着大军说。

婷婷这么一说,大军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端在手里的酒因他颤抖而洒了出来。

“你说什么呢,我可没那么想。”他把头恨不得塞进桌子底下。很明显他有那样想过。

“我把你当兄弟,你竟然想睡我?”婷婷说完此话,怒气冲冲的起身,甩头就出了店门。

“我们认识了五六年,你要是真把我当兄弟的话,就不会每顿饭都是我掏钱了,我的兄弟都请我吃过饭。”大军扁着嘴自言自语的说,感觉都快要哭出声来了。

站在厨房边上的一个高个子服务员好像和我一样,听到了他们都说了些什么,他在那儿咧着大嘴,露出整排牙齿大笑,样子像极了大猩猩。

不知道别人是否和我一样,在喝了一些酒之后,总会会不由自主的回忆起往事。

那些美好的,不美好的,快乐的,心酸的往事都像是开会一样,每到醉意朦胧之时,准时而至。

我感到伤心,却没有地方倾诉,也不能倾诉,因为我是男人。我感到快乐,却没有人和我分享;因为我没有好的故事,没有好的酒———那些卑微的,不值得一提的快乐,或许只对自己和某个人具有意义罢了!与别人而言,并不算是什么好的故事,或是好的记忆。

在没有认识那个人之前,我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做寂寞;当和她相识以后,又离了别,寂寞似乎让活着都没有了意义。我感到自卑,感到世界上唯独就我一个人活的这么失败。身为七尺男儿,连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儿心都满足不了,今后我又能有何作为呢。如果我是水她是鱼该有多好,即使她再觉得我没用,我们也不会分离。

我吐到了街边,和平常一样的姿势,一样的眼里涌出泪花,一样的恨自己,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为什么要在来来往往的行人面前丢人现眼。我悔恨着,扶着电线杆,又歇斯底里了一会。

我摇摇晃晃的走在大街上,像个行尸走肉一般,肉体拖着沉重的灵魂不知何时倒下,心中的潜意识再告诉自己,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就会到家。

我走着,走着,路过一个又一个红绿灯,倒了一次又一次,一个容貌在我眼前出现了一次又一次。

我把手伸了出去,想要拽住那个身影,像以前一样把她抱在怀里。可这个身影,我不伸出双手的时候,她就一直在我眼前,一旦我一出手,她便立马的消失不见了。

我心里知道,这是醉意所导致的结果。不过我很喜欢这种结果,我很享受,很喜欢她能多次出现。

“阿文你坐在这里干什么?你怎么喝这么多的酒?”我坐在马路边上,听到一个声音多次对我说。

我缓缓的抬起头,极力想睁大眼睛,想看清她是谁,可我的眼睛始终都像是被封上了一条马赛克,看不清站在我面前这个人的相貌。

“你坐在这里干什么呀?赶快起来回家去。”说着她便用手准备把我搀起。

后来发生了些什么,我就记得不太清楚了,甚至连自己怎样到的家都不晓得了。不过,唯一有点印象的就是,我后来被谁从后背踢了一脚,脸上被人打了几拳。

第二天早上洗脸时,我发现我脸上有伤痕,背上也是,看来昨天晚上,我是真的喝多了。但,我又会干些什么呢?我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我站在镜子前,一边摸着脸上的伤痕,一边使劲回想着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回想来回想去,只能回想起,自己坐在马路边之前发生的事情,后面的事情怎样都回想不起来。

我刷了牙,洗了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虽然很有可能被人揍了,但这个班还是要上的。

这时,表哥突然打来电话,说我今天不用上班了。我问为什么,他说他一会儿会来找我,到时候再和我说个明白。他还问我伤的重不重,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之类的话。我并没有像他透漏,我受伤的事情,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有点恐慌,生怕自己在醉酒之时,做出了什么违反法纪的事情。

我坐立不安,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希望表哥能早点出现,尽快解开这个谜团。

十一点过一刻,表哥来了。他边敲门边喊我的名字。

我开门,除了表哥,旁边还站着张之慧。

“她怎么会来我这儿?”我在心里嘀咕着,但还是很礼貌请的她进来。

“你说你没事,喝那么多那玩意干啥?”表哥还没落座,就对我说。

“喝着喝着就多了,我有什么办法。”我回答。

“你现在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张之慧看着我说。

“没事。”我摇头说。

“来,我瞧瞧。”说着表哥就拿手摆弄着我的脸,还让我脱掉上衣,让他看看我身上的伤。我没有那样做。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急切的问。真担心自己会做出什么违背道德或是违法的事情来。

“你真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表哥说。

“真的,我骗你干嘛。”

“那你记不记得,昨天晚上这张脸有没有出现过?”表哥指着张之慧说。

“不记得了。”我看了一眼张之慧,但真记不起来,我昨天晚上有看见过她。

“你知道揍你的那个人是谁吗?”

“我都喝成那德行了,怎么可能会知道揍我的人是谁。”我在心里说,但嘴上却说“不知道,他是谁?”

“这你就得问她了。”表哥看向张之慧。

“他是我的初中同学,前几天才碰上的。说要请我吃饭,我不肯,他就一直跟着我。”张之慧低着头说,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

“那他为什么打我?”我问她。

她吱吱呜呜始终都不说出原因。眼睛不停的打转,双手不停的扣指甲。

“让我来说,”表哥拍着桌子说,“你昨天晚上喝的不省人事的时候,把你的那张臭嘴,放到了她的那张小嘴上;把你的手搂在了她的腰上。不仅如此,你还抱着她的头啃了起来。请问你当时在想什么?你把她的头当成什么了?”

“我也不知道。我喝多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对昨天晚上她出现后的事情完全失去了记忆,并非有意去那样做。

“我说兄弟,要是你真的憋的不行了,花点钱解决一下问题也行啊!”表哥旁若无人的讲。

我没有理会表哥的话,只是朝着张之慧说,“对不起,做出那样的事情实在是不好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能理解。”她对我莞尔一笑。这让我突然变的很不自在。我对她并不存有什么好感,对她在店里平时处事的态度,有时候也会有所反感。但现在,我却觉的她很不像平时的她了。

“谢谢你能理解。我真的很抱歉。”我再次向她道歉说。

“请问赵利红是谁?”张之慧看着我说。

“以前的一个朋友。”我很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又不得不回答。她肯定是在我口中才得知的这个名字。

“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吗?”

“不算是。”

“暗恋的人?”

“也不算是暗恋?”

“那到底她妈的算什么?”表哥有点不耐烦朝着我说。

“我也不知道,但总是难忘。”我也一直在想我们之间到底算什么,但是想了三四年还是没有想明白。

“你们牵过手吗?”张之慧似乎对我的过去很感兴趣。

“牵过。”

“拥抱过吗?”

“拥抱过。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三年间我们真心实意的拥抱有过八次。”可是这八次拥抱都是在她遇到什么伤心的事情后才会来找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事情过去了那么久,却记得很清楚。

“你爱她吗?”张之慧看来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不知道。不知道那算不算的上是爱。”到底什么是爱,我一个仅仅只有二十来岁的人怎会搞的明白。我只知道她会让我心痛,也会让我开心。

表哥点着一支烟,斜靠在沙发上,玩着手机,对我们的谈话好像是没什么兴趣。

“难道你连喜欢她什么都不知道吗?”张之慧有点惊讶的说。

“知道,但不是很清楚更喜欢哪一方面。”

“这话怎么说?”

“或许,我喜欢的只是她的身体,并不是她的心。也因为喜欢上她的外貌也喜欢上了她的心,哪怕她从那一刻起,打算做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我想我的心也会劝服我的灵魂去接受她。”

“那后来呢?”张之慧不坑罢休的继续问,“后来你爱上她之后呢?”

“后来就就没啥可说的了。”我想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事情,那么我也是一样。

“为什么?”

“关于悲剧我不想再提起。也请你再不要问下去了。”我起身,穿好棉衣。

“你穿棉衣干什么?”表哥瞪着眼睛问我说。

“去上班啊,不然干什么?”

“我给你请好假了,今天和明天都不用上班。”张之慧说。

“为什么?”我表示很诧异,因为像我这样的状况,以前也是屡出不穷。但几乎就没有请过假。

“因为张之慧给经理说,你昨天晚上下坡时不下心被路面的冰滑倒,腰部受了伤,一两天之内无法上班。”表哥看着手机对我说。

“那么好吧!”我说,“看来今天是可以睡个舒坦觉了。”

“你真没事?”张之慧再次问,“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很好,我了解自己的身体,皮外伤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事就好,”表哥说,“我待会还要熬汤,我要先走了。”

表哥起身,看着还坐在沙发上的张之慧说:“你不走吗?”

“我今天休息。”

“你要待在这里?”表哥的眼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我约好了朋友一点到对面的饭馆吃饭,现在还差一个小时,我想在这儿待到一点再走。”张之慧又看着我说,“你不会介意吧?”

“这有什么好介意的。”哪怕她待上一天也无所谓。我总觉得男生房间里多个女生,就如同车里多了个空气清新剂。

表哥走后,我和张之慧也就没有了什么话题,我玩我的手机,她玩她的手机。我本来不想玩手机,而是想打开电脑玩玩游戏,或是看看电影之类的,但想了想,这样做就有点失礼了。

“你要不要喝点茶?”我看她动不动就抿一下嘴唇,可能是有点渴了,但不好意思对我说。

“有白开水吗?”

“没有,但可以烧。十分钟就好。”

“那就麻烦你了。”她以前在店里的时候,可真没有这么客气。最多只会对同事说,‘帮我倒杯水,’甚至连句谢谢都没有。

我将烧水壶倒满水,插上电源,不到一分钟,水壶就有了反应。

待水开的期间,我点了支烟,靠着窗户吸了起来。

“怎么你们男生都喜欢吸烟?”她看着我指间的香烟说。

“我想和你们女生都喜欢化妆差不多。”我回答。

张之慧今天的妆容看起来很特别,以前真没发现她有这么漂亮。首先,从她的发型来讲,就很新颖,好像是什么类似于公主头之类的发型。最神奇的就是她脑门后面的那两个小辫辫,可谓难得一见。其次,她内穿黑色蕾丝吊带裙,外搭灰色v领中长款毛衫配过膝长靴。腿上就厉害了,好像就穿了个肉色丝袜。而在这之前,我只见她一直着穿那种土的掉渣的浅红色棉衣,我在小东门上也碰见过一个老大妈穿这样的衣服。每次碰见她,她都是双手塞进袖筒里,秋衣塞进秋裤里,冻得通红的脸仰着笑容对我说,“要不要来条秋裤暖暖身子,十块钱一条,吐血大甩卖。”这么些年了,她的血量似乎一点都没有少,而是越发的红光满面了。

这么一打扮,她最少美了十分。可是呢,以我经验,有些东西看起来很甜,吃起来的时候就会很苦涩,尤其是像我这样的人。

“女生化妆也不都是为了给你们男生看?要是没了男的我们化妆还花个什么意思的妆。”

“这倒也是。”我情不自禁的看向了她的腿。

“我的脸没有我的腿好看吗?干嘛老看腿?”她带着发嗲的语气对我说。听到这种腔调,我浑身的鸡皮疙瘩感觉都要破衣而出了。

“不好意思。”我收回眼眸,“非常冒昧的问一句,冬天你穿丝袜不冷吗?”我恨不得立马把她拉出去,到那个老大妈跟前给她买上一条棉毛裤。

“这不是普通的丝袜。是加绒的那种。总之一点儿都不冷,就算冷也不会太冷。”看她那神情,心里肯定在想“土炮,连这儿都没见过,真是难以置信。”

开水烧开之后,我给她倒了一杯白开水,给自己泡了一杯茶。

“你也有喝茶的习惯?”张之慧看着茶杯说。

“小时候我爸经常喝,我也跟着他喝,所以就养成了喝茶的习惯。不过,也不天天喝,偶尔想喝上一杯。”

“我爸也爱喝茶,不过我不喜欢。太苦,比中药还难喝。”她端着杯子,吹里面冒出来的热气。

这倒让我想起了一句话,‘大多数女人都能习惯甜的东西,却习惯不了苦的东西。’

“都快中午了,你不出去吃饭吗?”她放下杯子对我说。

“一般只要休息的话,我都自己做饭吃。”

“不喜欢吃外面的饭吗?”

“不是。是懒得出去。”

“自己做的饭能吃吗?”

“不知道,反正我吃了三四年,也没把自己给吃死。”

“哪有你这样和人聊天的?”看她的样子,是快要原形毕露了。

“我不想这样的,只是拿笔的那家伙让我这么说,我能有什么办法。”

“‘拿笔的那家伙?’他是谁?”张之慧一头雾水的看着我说。

“佛教的老天爷,***的真主,基督教的耶稣。”

“你可真能扯。”

我这也算扯?比起表哥,我这只是九牛一毛。他一般喝茶的时候,就算是扯蛋,也是扯得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最起码扯的蛋还能连在一起。等他喝酒的时候,那那个蛋就厉害了,他能把盘古的大斧子扯到女娲补天上去。曾经有人问他,女娲补天的时候,天为什么破了一个洞。其实人家就想看看他知不知道《共工怒撞不周山》这一典故。他却拍着对方的大腿说,那是因为盘古拿斧子劈天的时候,斧子磨得不够快,劈的不够彻底,属于质量问题。要想详细了解问题的根本,还得找厂家聊聊。说着表哥就拿出手机给盘古打电话,然后电话那头就出现了舅舅的声音。

舅舅当盘古还是平生第一次,当时虽然有点蒙圈,但后来听出表哥喝了酒,也就见多不怪了。以前他还当过太阳,嫦娥,三少爷的剑。表哥对他都说的是;1、你老追我干撒呢?我都跑不动了。2、嫦娥仙子,你知道猪哥哥有多爱你吗?3、你跑哪儿去了,我还要拿着你和别人干架呢。

老想这些,也实在是对不住表哥。可我身边就他一个熟人,不想他还能想到谁呢!尽管有时会有点看不惯他,但再怎么,我们还是兄弟,苦与甜都是一起走过。不好听的话,只是想想不说出来,我想也没什么吧?

我走进厨房,取了两个土豆,一些红辣皮子,准备炒一个酸辣土豆丝。冰箱里还有两个馒头,这一顿饭就算是解决了。

“你现在要炒菜吗?”我削土豆皮时,张之慧对我说。

“嗯。”

“要不等会我们一起下去吃饭?”

“我看看还是算了,你约了你的朋友,我跟你去算是什么意思。”我说。

“其实......”她又开始吞吞吐吐的不肯直言。

“有什么你就直说。”现在看她,十句话话里面有八句都好像不好意思讲出口。

“其实,”她慢慢悠悠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出崩,“其实是我那个同学想和你道歉。他昨天晚上不应该打你的。”

“不用了。你们是同学,他看到那样的情况,出手是应该的。如果我看见我的同学被人那样,我也会出手揍那个人的。”我非常清楚,那是我活该。做出那样丢人的事情,哪还好意思让人家给我道歉。

“是我让他向你道歉的。”

“为什么?”

“因为我觉的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他是不了解情况,不知道我们是同事,所以才那样做的。”

“所以那就更不用向我道歉了。”我放下刚削完的一个土豆,又拿起了另外一个。

“可是......”她刚开口我就打住了她的话,说:

“我希望你再不要提这件事了。这件事让我很沮丧,那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出息,没有自制力。这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把它忘掉,我也把它忘掉。千说万说,都是我不对在先,他出手是见义勇为。我是真的再不想提起这件事,希望你能理解。如果可以,哪怕是我请你吃顿饭,或者你有什么条件就提出来,我尽量满足你,就当是我给你赔罪。”

“你说的太严重了。我从来都没想过让你给我赔罪。我只是觉得,是他的不对,他不应该向你出手的。”她始终都要提这个话题,让我很无奈。这也许是我的不对,但这件事的确给我心里面留下了阴影,让我觉的自己是越来越没有出息。

我放下没有削完的土豆,从棉衣口袋里拿出三百块钱,放到她面前的茶几上“这件事归根结底都是我的不对,这三百块钱是请你和你同学吃饭的,就当是向你赔礼道歉的诚心。如果你觉得我不够意思,我发工资了再请你吃顿好的。”

“你当我是什么?你是抱了一个小姐吗?你是亲了一个小姐吗?”她开始变的暴躁起来。

“没有。我一点儿那样的意思都没有。”我真的是无法和异性单独相处,以前是,现在也是。

“那你给我这钱是什么意思?那可是我的初吻。”话还没有说完,她就哭了起来。

我拿出纸巾向她递过去,“对不起。”

面对这样尴尬的场面,除了说对不起,其余又能说些什么呢?然而生到如今,我对女生说过最多的话就是‘对不起’。

“你当我是什么?出卖自己的肉体以及情感来向你索取钱财的吗?”她抽抽搭搭的说。

“不是,我没有那样想。也请你不要那样想。”

思想真是一中神奇的存在。我只是亲了她一下,她就以肉体来和我论事。

我拿起桌上的钱,放进了口袋。“这样就不算是出卖了吧?”我看着她说。

她擦着眼泪,看着我把钱装进口袋,“就算你要请我吃饭也不应该这样啊!”

“那应该怎样?”

“最起码得有诚意。”

“我都把钱拿出来,还不够诚意。”我真不理解她的想法。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诚意。

“你应该对我说,‘晚上有没有时间,我想请你吃个饭,昨天晚上的事情是我不好,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这样做,你就不会哭了?”

“肯定不会,哪有你那样的。”她一说这话眼泪就止不住的往外流。

我措手不及,又向之前那样木在那里。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该说怎样的话安慰她,让她止住眼泪。

“你就一直这样看着我哭吗?你很喜欢我哭吗?”

“不是。”

“那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跟个木头似的。”我一般哭的时候是讲不出话来的,而她可以。

“我不知道说什么,我害怕我要是再说错什么话,你会哭的更厉害。”我确实害怕出现这样的情况。‘言多必失’这句话我可是深有体会。

“你不是有过女朋友吗?怎么连女孩心里面想什么都不知道?你真的一点都不理解我的意思吗?”

她为什么总爱提过去。要是我有什么法术,我一定会给她嘴上变个拉链。

“我说过那只是一个朋友。我希望你再不要提她。”

“你又要生气吗?”

“不是。”我希望她让我理解她的同时,也想一想是否也去理解过我。

“你刚才那个举动真的很让我伤心。让我感到失落。”

我现在很想走出屋子去,如果没有昨天晚上的那件事,我绝对会毫不犹豫的走出去。

“对不起,我不应该给你那三百块钱的。那是在侮辱你,是瞧不起你。而我又是一个很低俗的得人,不知道你真正的意思。如果可以,我想晚上请你吃饭,到时候希望你能来,就当是给你赔罪。”我思量了几次,只有这样说,她或许才会善罢甘休。

倘若我是女的她是男的,那结局又会怎样呢?我想他现在不是伤心,而是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她闪烁的眼睛让我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她不是一个单纯的女孩。

“真心实意的?不带一点不情愿?”她放下纸巾,忽然停止了哭泣,眉开眼笑的盯着我说?

“是的。”

“可否介意我带个朋友?”

“你的那个同学?”

“不是,是我的一个很好的朋友。”

只要她没叫那个打我的人就好。身为男人这种事真让我觉得丢脸。和他见了面该说些什么?想想就觉得尴尬。

她跨上包包,摆着手说:“那么就晚上见了。”

我点着头,迎合着她摆了两下手。她出了门我才算是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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