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抉择
一来到家，袁术就看到父亲袁逢和兄长袁绍正在大厅之中一脸严肃的谈论些什么。
看到二人凝重的表情，袁术不用猜都知道是关于何进的那个愚蠢的决定的事。
袁术对此毫无兴趣，不过想到自己的计划还是走了进去。
“此次本初你做的很不错，这一步计划已经完成，下面就等董卓入京了。”
听到袁逢的话，袁术心中一叹，果然如此。
“父亲，孩儿回来了。”
袁逢一转头，目光深邃的看向袁术：“是公路啊！此次大将军设宴你为何半途离席啊？”
袁术眼睛一偏，瞟向正襟危坐，一副此事与我无关样子的袁绍。
小心眼的混蛋，又给我打小报告。
面对着一向不苟言笑的父亲，袁术只得躬身解释道：“术儿实在是觉得有些无聊，才半途离开。”
“哦？那么你与荀公达聊的如何？”
袁术有些惊讶的抬起头，看着面色不变的父亲，心中暗叹一声，真是个老狐狸。
呃，这么说好像有些骂自己的嫌疑。
既然瞒不过，就只能如实的回答。
“公达的才学谋略都是上上之选，我二人相谈甚欢。”
袁逢眼中少有的露出一股赞赏之色。
“公路，你终于长大了。”
语气中透露着欣喜，也有着一丝担忧。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呢？”
犹豫了一下，但袁术还是咬着牙说道。
“父亲，术儿想要求取扬州州牧一职，还望父亲应允。”
场面顿时变得十分凝重。
袁逢和袁绍的表情都僵住了。
“为什么是扬州？”
沉默了一会，这话如刀锋一般从袁逢的口中吐露出来。
袁绍也一脸震惊的看着袁术。
“大兄都愿意放弃豫州的家业，某为何不可？”
说到最后，袁术一脸郑重。
再度沉默了片刻后，袁逢语气悲凉而萧索的仰天长叹。
“哈哈，好啊，我的好儿子。你们都长大了！”
袁逢仔细的打量眼前的两个儿子，都那么傲气冲天，都那么不甘人下。
良久，袁逢沉声说道：“你们可知道，你们要走的路很难！”
没什么比自己的儿子不愿意继承家业更令父亲悲伤。
也没什么比自己的儿子想要放开自己，独自闯荡更令父亲欣慰。
没想到父亲这么容易就松了口，袁绍和袁术内心惊喜不已。
二人对视了一眼，向着袁逢拜道：“多谢父亲成全。”
“记得，日后乱世开启，你们两个将不能再调用袁家的任何资源，一切都要靠你们自己。趁着现在局势尚稳，你们速去发展自己的势力吧。这也是袁家能够给予你们最后的帮助。”
袁逢有些心灰意冷的说道。
“是。”
既然做出决定，自然就有了心理准备，二人都知道自己舍弃了自己最大的助力，袁家。
不过他们都不后悔。
二人说完后，转过身，一起向房门走去。
“记得，最后你们俩谁统一了天下，另一个人就是袁家之主。”
正当二人要踏出房门之时，身后又传来那萧索的声音。
忍住眼中的泪水，二人一起转过身，恭恭敬敬的给袁逢磕了个头。
“是，孩儿记住了。”
随后二人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虎毒不食子，袁逢就算再怎么阴毒，再怎么为了家族不择手段，最后还是想为自己的这两个儿子留下一丝生机。
空荡荡的大厅内只剩下了一个佝偻的身影。
“儿啊，不要怪为父心狠。生逢乱世，身为世家子，这就是我们的命运。唉！”
“袁一，在我死前，所有的资源全部向二位少爷开放。等我死后，你就将这二人从家族中剔除。袁文就是下一任家主，你辅佐他前去投奔司马家。”
“是，家主。”
心事忡忡的袁术脑中一片混沌，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袁府的大门口。
看着大门上斗大的两个字，袁术沉默了。
身边的袁绍颇为惊奇的看着这个自己一直以来都有些看不起的弟弟。
不知何时，对方已经达到了和自己差不多的高度。
不再是以往那个一直以袁家嫡子身份自傲，目空一切的二愣子了。
对于弟弟的转变，自己不知是该高兴欣慰还是悲哀忌惮。
内心五味陈杂之下，袁绍轻叹了一句：“公路，你长大了，日后争霸天下，我会为你留一条退路的。”
语气平淡，但蕴含着无尽的自信与霸气，这就是袁绍，袁本初。
未来的十八路诸侯盟主，河北霸主，天下楷模袁本初。
看着这个记忆中打认识以来就一直压着自己一头的兄长，袁术心中波澜不惊。
“兄长，日后兵戎相见，我希望你不要留手，我会堂堂正正的击败你。我要让全天下人知道，我袁术，袁公路，并不比你袁本初差。”
同样平淡的话语，却是袁术内心的咆哮。
袁术说完这话后浑身一阵轻松。
终于发泄出来了！
这是前身，也就是原来的那个袁术，一生的执念。
自打袁绍出现在袁术的世界里，就成为了后者一生的对手。
前者不过是庶出，却天资聪颖，容貌甚伟，在种种手段之下，贤德仁厚的名声遍布天下，麾下的名士良将不知凡几。
使得袁氏传人之中，世人只知袁本初，却不闻袁公路。
这让袁术这个以袁家嫡系传人自居的傲娇如何能够容忍。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袁术开始钻进了牛角尖，处处和袁绍作对。
为此还闹出了不少荒唐事，被戏弄和笑话了不知多少次。
而袁绍却从未把袁术放在眼中，只当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正是由于袁绍的轻视，更令袁术形成了深深的执念。
如今的袁术，终于正视了过去自己的失败，放下了对于袁氏的依赖，真正的向袁绍发起了挑战。
听到袁术掷地有声的话，袁绍愣了一下，随后毫不在意的轻轻的笑了笑：“我去找阿瞒了，要不要一起？”
袁术轻轻摇了摇头。
后者也不在意，转过身慢慢的走远了。
“袁本初，曹孟德，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我已不是过去的我，而你们和现在的我的差距有多大。”
背过身，袁术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虽不知前路为何，但自己都要坚定的走下去。
命运的路口，曾经的三个青年各自向着自己的方向前行。
但终有一天，他们会再次相遇。
不过那时，或许他们已经不再是曾经的挚友，而是对方欲除之而后快的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