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它不是人
红星村，位于绕城高速以外的一个小村子。
由于那地方郑谨没去过，所以没办法通过光圈传送过去，他只能挤完地铁挤公交挤了两个多小时才遥遥看见这个怪事不断的小村庄。
顺着刚浇筑没多久水泥路向前，郑谨忽然有些恍惚，他迷迷糊糊的就加入了收容所，然后顺理成章地进行第一次任务，这过程中竟然没有丝毫违和感，他不得不感叹自己的接受能力确实有些强，或者说缺心眼儿有些严重……
他向着水泥路的小村走去，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穿白背心大裤衩的年轻人蹲在村口的石磨上抽烟。
而且越看越眼熟。
“华阳！！！”
郑谨认出来了，这家伙是自己的初中和高中同学张华阳！
村口那年轻人人听得有人叫自己，从石磨上跳下来，抹了抹起码两个月没剪的头发，待看清郑谨后，嘴里皱巴巴的烟头一下子就掉地上了！
“郑谨？！”
郑谨快步走过去，看着一副邻家大爷般不修边幅的张华阳，狠狠地跟他来了个熊抱。
“你这家伙怎么这样了？”
他可记得很清楚，张华阳高中的时候可不是这幅模样，那时候的他风度翩翩，全身都是潮牌儿，加上五官俊朗，家里边又有政府背景，在许多懵懂小女孩儿眼里简直就是太阳一般的存在，哪儿像现在这白背心加大裤衩蹲在村头抽烟？
“哎！”张华阳叹了口气：“一言难尽，我现在在这儿上班，走，我们进去说！”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郑谨也逐渐了解到，原来张华阳在金陵大学念完大三时就被家里逼着去考大学生村官儿，考完后就回到蜀都的红星村当了个村支书。
干了个一年多，他也就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一路来到张华阳的住处，他亲自下厨弄了几碟小菜，“郑谨你可别介意啊，这儿条件就这样。”
“可以了可以了！”
郑谨连忙摆手，看着张华阳俨然一副不拘一格的模样，他好奇问道，“话说你还挺入乡随俗的嘛？”
“哈哈，没办法，待久了也习惯了。”张华阳夹了一颗花生米儿扔进嘴里，“老爷子让我下来磨磨性子，我就只能来了。”
郑谨点点头，张家大概是想让张华阳以后凭着父辈余荫走入仕途，所以趁着他还年轻，就给拎到红星村锻炼锻炼。
一顿饭的功夫，两人聊了挺多，好像又回到了高中那个无忧无虑的年代。
“对了郑谨，你现在干嘛呢？怎么有空跑这儿来？”张华阳在遇见故友的兴奋劲儿稍微消停后，随口问道。
“哎，刚找了份工作，今天没啥事儿到处转转。”郑谨回答。
“到处转转？”张华阳眉头一挑，“我记得你家在南郊吧？几十公里呢？转这儿来了？不会是挑着日子来看我的吧？”
“得了吧你！”郑谨翻了个白眼儿：“我就随便转转。”
顿了顿，他面色严肃了些：“对了，华阳，问你个事儿——你们这村子究竟什么情况？听说好像有什么怪事？好像都上新闻了？”
一提到这个，张华阳的脸色一下就难看了起来，他叹了口气：“你一说这个我就头疼，我跟你说这事儿好像还真不简单！”
张华阳习惯性地环视了一圈儿，像高中那会儿课间撺掇郑谨偷偷抽烟那样：“从一个月前起，这村子就像被诅咒了一样，谁都倒霉！”
郑谨一愣：“已经一个月了？”
“是啊！”张华阳点点头：“大概半年前，我跟村里老头儿老太太唠嗑时，脑子一动就准备把村子南边的小树林给弄成个老年广场，让他们跳跳广场舞啥的，也顺便给自己履历上添一笔，搞基建嘛！”
他吃了一口菜：“然后我把这想法跟我家老爷子说了，老爷子想了想觉得这事儿靠谱，于是在上头打点关系，批条子，招投标一气呵成弄下来，就等开工了！”
张华阳眉飞色舞的脸色突然就垮了下来，“可是你猜怎么着？一个月前，承包商刚把树林给推了，场地都没来得及平，怪事儿就发生了！”
郑谨目光一凝，他知道，张华阳接下来要说的，可能就是关键了。
张华阳叹了口气，“最开始是我，像被霉星关照了一样——喝水呛着，走路摔跤……反正怎么倒霉怎么来！然后干活儿的工人和村子里的街坊们，也跟我一样倒霉起来！”
郑谨放下筷子，眉头紧皱，“你说……这倒霉事儿是从你开始的？”
“没错！”
张华阳点点头，压低声音。“所幸只持续了两三天，然后就轮到村子的街坊们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大家觉得是推土地得罪了地藏老爷，所以老年广场那边工程也被停了下来。哦！对了，前两天政府特别部门还来了几个人，结果好像也啥都没查出来。老爷子昨天让我回去，可我那能走？怎么说这修广场的主意都是我给出的，我拍拍屁股走人了？这些街坊咋办？”
看着一脸忧愁的张华阳，郑谨深吸了一口气，这家伙变了，或者说成长了。
高中时代的张华阳虽说不像小说里那种官二代一样飞扬跋扈欺男霸女，但本质上来说还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官家子弟，人不坏，重义气，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跟郑谨玩儿到一起，但那个时候的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亲民……或者说接地气。
于是郑谨深吸了一口气，严肃地看着张华阳：“华阳，你给我说实话，你最近有得罪什么人不？”
张华阳想都没想就笃定地摇头：“我哪能得罪什么人啊！我在这穷乡僻壤呆了一年了，而且我在这儿的消息老爷子也不让我给别人说，就怕那些狐朋狗友再来找我乱了性子，至于村民就更不可能了，他们前些天还给我送锦旗来着！”
郑谨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很明显d-1563是需要依附生物才能发挥作用的，也就是说红星村发生的倒霉事儿一定是被什么人所操纵的，那究竟会是谁干的呢？
张华阳还想说什么来着，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浑厚的声音：“张支书！！广场那边包活儿的老板又来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好，我马上过去！”张华阳应了一声，然后看着郑谨：“兄弟，不好意思啊，本来还说趁着今天周末跟你好好聚一聚，可是现在承包商那边又来人了，大概又想催开工了。晚上，你看晚上空了我们去镇上搓一顿怎么样？”
郑谨连忙摇头，“不了不了，你忙你的，我就随便转转，下午回去了，等你回蜀都我们再好好喝一顿！”
“也行！”张华阳火急火燎地换了身衣服，然后和郑谨一起走出了门。
“那我先过去了！”他向郑谨道了个别，然后跟着一个村干部模样的中年人朝村中心走去。
郑谨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瓦房的拐角处后，朝着村子南边的施工现场走去。
通过刚才和张华阳的聊天，郑谨得知怪事发生的时间正是施工开始的时间，那d-1563或者说d-1563的宿主，十有八九就跟着地方有什么联系，但这片树林偏偏又是国有土地，这就排除了原土地所有者报复的可能性。
一边思索着，郑谨来到工地大门前。
白银色的围挡将整个现场都挡了起来，所幸因为停工时间久，加上里面还没有正式动工，也没摆放什么机械设备，所以现场大门就虚掩着，保安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于是郑谨很轻松地就进入了现场，如张华阳所说，这里刚刚完成树木砍伐，光秃秃的泥土上空无一物，连场地都还没有开始平。
树林……推平……诅咒……操纵概率……
他皱着眉，忽然间脑子灵光一闪！
拿出手机，重新打开d-1563的资料，盯着其中一行字儿，他感觉自己好像找到了真相。
也许，d-1563的宿主——它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