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纠缠体
收容物被收容后，它在物质界所留下的一切痕迹都会消失。
——这是真理，也是铁则。
比一加一等于二这种公理都要来得更铁。
但在召唤之门被收容后，奥杜因就是没死，还变成了一个妹子。
排除沙雕作者吃设定的可能性外，那只能说明——这个褐发妹子不是当初的奥杜因。
至少，现在正坐在郑谨对面的她，不是由召唤之门创造出来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身上有奥杜因的气息，并且具备它的力量，甚至连一些记忆都有。
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
但无论如何有一点可以确定——她身上都没有任何收容物的异常气息，这代表着她与召唤之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换句话说，她是被世界所承认的正常存在。
而为了让大家都冷静一些，也为了方便说话，白银打了个响指，把几个人传送到了郑谨家中。
而张华阳还剩半句的“什么情况”回荡在空气中。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郑谨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厚道——明明是和兄弟一起吃个饭顺便见见可能是未来弟妹的兄弟女朋友。
但饭还没吃呢，就把人小两口打包拐回来了——这都什么事儿啊？
郑谨叹了口气，然后让一脸懵逼的张华阳和隐隐有些警惕的褐发妹子先坐下，然后开始解释这是哪儿，自己等人的身份和工作，以及向褐发妹子澄清自己等人不是那种抓着龙就要切片儿研究的死变态。
这个看似简单的程序整整持续了一个钟头，连阿尔弥斯端上来的茶水都换了三茬儿，他才勉强把事儿给说清楚。
而因为本来就有拉张华阳入伙儿的打算，所以在一些隐秘上郑谨也没有过多隐瞒，基本上能说的都说了。
“就是这样——我们目前并不是敌对关系，我们会见面也只是作为华阳的朋友关心一下他的终身大事而已，你能听懂我的意思吧？”郑谨一脸认真地看向褐发妹子，解释道。
后者迷迷糊糊地点点头：“你的意思……是不会抓我……”
“当然不会。”郑谨笃定摇头，“还抓的都已经抓了，这点请你放心。”
褐发妹子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站起来：“那……我为刚才的行为表示道歉……对不起！”
她虽然不是很聪明的那一款，但也明白如果郑谨这么有什么不轨企图，那完全没有必要费那么大劲编故事来忽悠自己。
因为没有必要，仅仅那天晚上吞噬了利维坦的巨大光柱，就完全不是自己能抵抗的。
郑谨欣慰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张华阳：“所以，华阳，如你所见这就是我的工作，而在工作的途中跟你的小女朋友产生了一些小小的误会，你明白吗？”
“大致明白了。”张华阳严肃地回答道，然后开口：“所以……待会儿要是要清除记忆什么的能不能轻点儿，你知道我怕疼的……”
郑谨：“？”
而一旁看了半天都快睡着的白银，此刻翻了个白眼：“不会有清除记忆这个程序，我们是正经组织，你看连这家伙的名字都叫正经，你见过这么正经的组织吗？放心，现在这些话你就就当是唠唠家常就行。”
同时，她也确定了人类俗语中的人以类聚是有道理的——张华阳这个家伙和郑谨一样，脑回路都不太正常！
当一切解释清楚后，郑谨终于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就只有一个问题了——这个褐发妹子究竟跟奥杜因有什么关系。
当然这些并非任务，因为只要不涉及到收容物，收容所都没有任何硬性要求。
纯粹是郑谨比较好奇来着。
“好了，大概情况就是这样，现在的问题就是……”郑谨看向张华阳身旁的褐发妹子：“方不方便说一下，你……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苏珊，你可以称呼我为苏珊。”褐发妹子看向张华阳，眨了眨眼：“这是张给我取的名字……”
一波狗粮吃得郑谨猝不及防，他摆了摆手，“行吧，苏珊，方不方便告诉我们你和奥杜因是什么关系呢？”
没有丝毫犹豫，苏珊直接开口：“如果你说的是那头漆黑巨龙的话——我吃掉了它。”
接下来，在苏珊妹子的讲述中，郑谨等人也理清楚了来龙去脉。
——首先，苏珊原本并不是巨龙，而是另一种介于能量与物质之间的一种智慧生命体。她原本的活动区域也并非地球，而是位于世界深处的空间裂缝中。
某一天，正在觅食的苏珊发现了一头尚未完全成型的黑色巨龙，散发着美味的气息，毫不犹豫地，她一口吞掉了它。
在那之后，饱饱地想要回去睡一个回笼觉的苏珊发现，一股莫名的力量控制了她的身体，另一个意识凭空在她的脑海里诞生——它叫奥杜因。
而这个意识受到那股莫名力量的加持，逐渐压过了苏珊本身的意识，随后，吃了点奥杜因的苏珊不知道什么原因，就被那股力量当做奥杜因召唤在了太平洋那座无名小岛。
而在那期间，一直是奥杜因形态和意识为主导，听从一个名为陈昭的人类差遣。
知道郑谨杀死陈昭以后，奥杜因的意识才烟消云散，苏珊重新躲回了自己的身体。
而因为她们种族的特性——一定程度上获得吞噬物的形态与能力，苏珊也掌握了奥杜因的形态变化和力量，而在地球飘荡一段时间后，在某种冥冥感应中，她找到了张华阳，用苏珊的话来说，张华阳身上有一种让她感到“吸引”的特性。
所以，她参照地球途中的所见所闻和一些报纸杂志上的形象，构建了如今的身体和模样。
情况大概就是这样了。
郑谨梳理了一下，就是召唤之门在创造奥杜因的过程中，被苏珊这个贪吃鬼一口吞下，然后很不幸地被召唤之门当做奥杜因召唤出来并控制，最后在召唤之门被郑谨收容后重新获得身体的掌控权。
一句话概括就是——贪吃少女因为贪吃误入歧途。
值得一提的是，张华阳在明白苏珊并非人类甚至连碳基生物都算不上后，除了刚开始有些惊讶以外竟然没有其他诸如别扭的反应，甚至还感叹缘分真是奇妙……
郑谨也不得不感叹这家伙接受能力也真是奇妙……
而在误会和一些问题都解释清楚了，郑谨也决定趁这个机会把自己一直以来都在思考的问题说出来。
他看着张华阳，认真开口：“华阳，我有一个想法，你要不考虑考虑？”
“什么想法？”张华阳一愣，然后开玩笑道：“只要不是让我女装都没问题！”
“当然不是。”郑谨摇了摇头：“我想让你加入收容所，以后主要负责和人类世界接洽这一方面，你看怎么样？”
张华阳一愣：“你认真的？”
“当然！”
“可是……我啥都不会啊！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吗？而且红星村那边还有小半年任期，另外，我也算是体制内的人……”张华阳有些犹豫，虽然他相信郑谨不会害自己，但一方面害怕自己能力不足，另一方面他再怎么说也算是东夏官方的人，如果加入郑谨口中不属于人类的收容所会不会……有一点不太好？
郑谨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安慰道：“啥都不会没问题的——刚开始我也啥都不会，甚至现在也仅比啥都不会好那么一点儿。”
顿了顿，他继续开口：“另外，特别行动组的董小姐你见过吧？她就正在与收容所合作，国家方面也粗略知晓我们的存在，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永远不会危害到东夏人民。而至于你还在红星村任职的事，收容所这边可以先做一个基础的交接确认，半年后再你再正式入职都可以。”
沉默了许久，张华阳终于一咬牙一跺脚，“好！我干了！”
……
随后，阿尔弥斯做了晚饭让几个人大快朵颐一番后，由于明天是张华阳假期结束的日子，所以郑谨也把他和苏珊送回了红星村。
而关于张华阳加入收容所的事，也算敲定了下来。
郑谨也算是完成了一桩心事。
因为从白银那里，他得知不久后收容所的世界穿梭构件“天空眼”即将复苏，那个时候他们很大一部分时间可能否都没办法待在地球这边，然而地球上还隐藏着更多的收容物没有露头，所以建立一个连接收容所和地球暗世界各大势力的组织就迫在眉睫。
事实上建立这个组织倒没什么困难，无论是信息情报计算还是武力威慑方面都可以由自律者代劳，但这个组织的领导人和决策者必须要是一个有一定大局观，且对人类社会有同理心的人类来担任。
否则要是这组织的行动交给那些一丝不苟、思维绝对理性，说难听点就是死脑筋的自律者们制定，郑谨怕自己哪天异世界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第三次世界大战……
而这个人选最好要是自己信得过、且不会手握权力作威作福的类型，于是张华阳就成了最好的人选——这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家伙，不仅平时挺咸鱼的，关键时候还能担起责任，这就非常合适了。
而另一方面，他也是有私心的，虽然张华阳并非超凡者，但只要有了这一层身份后，他在人类世界的地位那可就不是哪个总统什么的能比拟的了。
而是真正的，手握实权的暗世界第一人。
代表高位文明与整个世界对话的决定性存在！
就在郑谨在向白银坦白自己的想法后，后者很是欣慰地点点头：“没想到啊，你已经开始思考那么多东西了！”
郑谨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是啊，自己现在已经很自然地带入收容所的角色考虑问题了，这对于一个多月前刚加入收容所的自己简直是难以想象的。
“不过，有一点你可能想岔了。”白银突然开口，“你那个朋友，也并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郑谨：“？？？”
难道华阳那家伙也是个深藏不露大佬？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白银看到他惊悚的脸色，摇了摇头，“准确来说他自己也应该不知道。”
“什么意思？”
“这么说吧，那个叫苏珊的女孩子，她的种族我已经明了——半信息生命体。”
白银解释道：“一种介于信息与生命之间的奇妙生命，它们稀少到甚至不能称作一个种群，只偶尔会在世界底层诞生。而由于它们本身对于信息的极度敏感，所以会不自觉依附在信息纠缠量过大的生物或者物体旁。”
她看了郑谨一眼：“你该不会真以为她找上你朋友是因为什么命中注定的缘分吧？”
郑谨挠挠头，说实话他还真就是这么想的……
“嗯……其实也差不多，但那不是缘分，而是半信息生命体对于信息纠缠体的不自觉被吸引，这种现象那姑娘可能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白银摆了摆手，仿佛在思考着该怎么解释：“简单来说，你那个名为张华阳的朋友是极为罕见的信息纠缠体，也是靠着这种特质吸引了苏珊。”
世界中任何东西都是由信息构成的，这一点郑谨早有所知。
而对于不同的生物，构成信息的类别和多寡皆有不同，就算是双胞胎，两兄弟之间的信息也是有这极大区别的。
而世界里偶尔会诞生一些信息量超常的生物或者事物，这样的存在就被称为信息纠缠体。
“如果信息纠缠体是一件事物，比如刀枪剑棍之类的，那么它将削铁如泥无坚不摧，如果信息纠缠体是生物，那么他冥冥之中的影响力就会越大。”
白银解释道：“这种人在和平时代可能还不容易看出端倪，但如果生于战乱时代，那毫无疑问只要不瞎几把作，就一定是一方豪杰。这在某种意义上，是世界钦定的合法的天命之人！”
顿了顿，她看着郑谨，眨了眨眼：“而你那个朋友，正是这样的信息纠缠体，且信息构成量超乎想象地庞大！对了，你不防猜一猜，你们人类历史上有哪些人是信息纠缠体来着？”
郑谨很果断地摇头。
“我看看啊……如果只算你们东夏的话，其实就有不少来着——姒文命，嬴政，铁木真……”白银掰着手指头，吐出了一个个让郑谨感到如雷贯耳的名字。
“我的妈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