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离
深夜,躺在床上抽着烟,满眼血丝的我丝毫没有睡意。
芙蓉反复的规劝和熊四的好意提醒仍在耳边萦绕。
看惯了一掷千金的豪赌,也见识了被高利贷追债的后果,以及翻阅了法律对于我这种情况的定义后。我终于害怕了,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受到一夜暴富的诱惑而坐上赌桌;也害怕赌场被法律打击,自己身陷囹圄,半年挣的十多万巨款也会充公国库;更加害怕从此堕落深渊,和芙蓉天涯陌路。
小李的到来,给了我离开的理由和机会。
小李是辖区派出所长的妻侄,高中毕业刚刚来到拉萨。好逸恶劳的小李,在干了几份都干不长久的工作以后被所长强塞到茶楼里来了。
茶楼就这么大,明显用不了两个服务生。梁丽心知肚明却又无法拒绝,就当花钱养个闲人以维持和所长的关系罢了。
从小李的眼神中看到了贪婪和野心的我却感觉,离开沼泽的时候到了……
我的辞职在芙蓉眼里是迷途知返,在梁丽姐妹看来却是善解人意。对我这个准侄女婿的被迫离开,心怀愧疚的梁小英和唐槐夫妻商量了一夜给了我个新的工作。
“什么?让我去机关食堂煮早饭!我又不会,又起那么早,我做不到。我自己去找工作。”我对芙蓉带给我的消息很是吃惊。
“仁义,这可是好工作呢。每天煮个早饭,中午再帮着厨师打个下手就行,晚上不煮,双休还有节假日又不上班。我们俩在一起的时间不是更多了吗?”芙蓉耐心的给我说着去食堂上班的好处。
善良的女孩不希望我出去找工作,那样的话我就只能搬回小姑夫妇那里,这让热恋中的女孩怎么受得了呢?
“好吧,为了我亲爱的老婆,我勉为其难吧,大不了学呗。”奸计得逞的我装的一脸委屈。
“仁义最好啦,奖励亲爱的一下,啵”见我如此的为她,芙蓉满心欢喜,在我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其实如果唐槐不主动让我去食堂上班,我也会让芙蓉去找他的。因为食堂是我在打算离开茶楼的时候就想到了的最好退路。
在善意提醒了梁丽姐妹注意小李以后,我搬出了茶楼宿舍,搬进了只有一墙之隔却又从此和茶楼两个世界的区某机关单位食堂。
食堂厨师旦维远对于我的到来并不排斥。以前在茶楼还是单纯的麻将馆时,这个来自重庆的小胖子是常客。
我既是他老熟人,也是他老板的准侄女婿,于公于私他都会对我笑脸相迎。
“旦哥,以后仁义我就跟着你混了哦。”我适时的递给了他香烟。
“仁义,谦虚了哈,都是兄弟,都是给老板打工。不存在哈。”
“我啥也不会,往后还是得请旦哥指导指导。”
“客气了,仁义。放心,有哥在这,莫得问题。”旦维远很享受我的恭维。
早饭的简单程度,不由得让我对这帮以惩治贪腐分子为工作重心的公务员心生敬意。
绿豆粥,小馒头,花生米,泡菜。虽然每天变着花样来,但是一粥一面食,两小菜的标准不能提高。这是机关成立以来历任领导的统一思想。
工作的轻松、生活的安逸让我和芙蓉在一起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多。
两个如胶似漆,天天腻在一起的的情侣,终于在一个热情似火的夜晚,感情升华到了顶点。
我疼惜的拥抱着怀里的芙蓉,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不停亲吻着她的脸颊。
“芙蓉,我爱你!嫁给我吧!”我第一次对一个女孩,不,应该是一个女人说出了爱和承诺。
“不,我才不要嫁给你呢。”芙蓉狡黠的眼神里满心欢喜。
“你个呆子,哪有人在床上求婚的嘛?就算求婚,你起码也要有枚戒指仨。”
“那算了嘛,当我没说,下次买好戒指我再求婚。”我打算以退为进逗逗她。
“难怪书上说男人在床上的承诺都不可信!刚刚说过的话就反悔啦?想都不要想!”芙蓉一听果然上当,气急败坏的吼道。
“嘿嘿,这事不赖我哈。我是想对你负责的啊,我刚刚也求过婚了。是你说的不嫁,那我改天买好戒指在地上再求一次婚。”
“呸,我还不知道你?改天?改哪天?陈仁义,你给老娘听好了。老娘决定嫁给你了。从现在开始,你生是我唐芙蓉的人,死是我唐芙蓉的死人!”芙蓉的泼辣本性瞬间暴露无遗。
“唐芙蓉,你怎么突然变这么粗鲁了?以前的温柔体贴跑哪里去了?我怎么感觉我上了贼船样哦。”
“闭嘴,老娘还没有说完呢。从此刻开始,你只许对我一个人好;要宠我,不能骗我;答应我的每一件事情,你都要做到;对我讲的每一句话都要是真心。不许骗我、骂我,要关心我;别人欺负我时,你要在第一时刻出来帮我;我开心时,你要陪我开心;我不开心时,你要哄我开心;永远都要觉得我是最漂亮的;梦里你也要见到我;在你心里只有我……”
“这不是河东狮吼的台词吗?我的天,我要娶的是一只母老虎……救命啊。”我满脸惊恐的哀嚎着。
“敢说我是母老虎?老娘这就让你尝尝母老虎的厉害!”
父亲很是喜欢芙蓉这个儿媳妇,对于我们要结婚的事情当然是十分赞成,溺爱我的母亲更是盼望着我早日成家立业。唯一的阻碍应该是芙蓉的爸妈。
因为芙蓉的假期比较多,而我春节期间才有假。所以芙蓉决定她先回家跟父母沟通一下,解释一下我的情况。争取得到父母的同意,然后等春节放假,我再去见她的父母。
在把芙蓉送往安检口的过程中,我和芙蓉依依不舍的话着别。
“芙蓉,注意身体,听说现在内地有种病叫非典的很吓人。下了飞机就给我打手机或者发短信哈。叔叔阿姨如果不同意的话,你就先回来,咱们再想办法,千万别和他们吵架哈。”
“安心在拉萨等着我,爸妈要是不同意,我就说怀了你的骨肉。再把户口簿偷出来,咱俩先把结婚证领了,给他们来个先斩后奏。保证爸妈乖乖的投降。”芙蓉对于拿下她父母信心十足。
隔着玻璃,我目送芙蓉过了廊桥,我目送芙蓉上了飞机,我目送芙蓉飞向天际。我也亲手把我第一个最心爱的女人送到了死神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