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3

到了下午，气氛更加热烈，到处都是喝的脸蛋红扑扑的男人们，有的在看秧歌，手里嘻嘻哈哈的指点着，不时还传来男女打闹笑骂的声音。有的招呼人们打麻将，凑齐了四个人便回某个人的家里打麻将了，掷骰子的人群更大了，骰子在瓦盆里清脆的声音配着人群的呐喊，到处一片喧哗。博文跟几个伙伴放了一会炮仗，忽然看到红岭叔跟着好几个青年说着话去到了一个没有院子的家里。博文几个反正也是没事干，就跟了过去，院子还是土地，冰雪在一头堆成了一个雪堆，现在冬天泥土倒是冻的硬梆梆的。南边是三间堂屋，除了墙根是青砖外墙体都是土胚砌成的，房顶的青瓦变成了乌黑色，上面还长着一丛丛的蕨类，看起来很是破败，房子是一个老光棍的，现在有五十多了也没有媳妇，大家都叫他傻喜来。

博文看到红岭他们掀开冒着烟气的棉帘子进去便也跟了进去，刚进去就被傻喜来往外赶“走走走，几个小孩来干嘛，该上哪玩上哪玩去吧！”博文等几个不愿意出去就在那墨迹，傻喜来最后干脆准备往外推他们了，这时红岭看到了博文，走过来对傻喜来说“喜来叔，这是我大爷家的孙子博文，就让他们在这看一会儿吧”。喜来看到红岭发话了也就不在说啥，转身又去烧火了。

屋子是里面一间当卧室，外面两间是吃饭会客的地方，同样也都是土地，不过屋内的地上铺了一层沙土，踩上去软软的很舒服，外屋的右边是一个大火盆，里面的木头串着火苗烧的正旺。当门是一个八仙桌，上面铺着一个破旧的毯子，东西南北各站着一个人，后面是密密麻麻的人们，有的在下注，也有的在看热闹。北边正对门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黑瘦的脸上满是褶子，穿一身邹巴巴的西服，手倒是很干净，右手中指上带了一个戒子，指甲剪的很整齐，这点和其它人是不一样的，其它人经常在田里劳作手上都是茧子和裂口，指甲里面都是黑泥。这个人叫张来福，父母去世以后一直在外面，村里人谁也不知道他是干啥的，老婆带着两个女儿在村里生活，过的还算不错。

张来福坐庄其它三门下注，后面各跟着很多跟注的，天门（坐庄的对过是天门，右边是末门，左边是二门）站着着一个汉子，满头大汗见到红岭他们过来赶紧说“红岭我这点不行，输光了都，你来把一会吧”！红岭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下上了五块钱，其它人都说换人换点都纷纷跟注，一会桌面上已经有了一百多块钱，来福拿起骰子一扔，每门发了两张牌，庄家起了个两点，通赔。这下人们都兴奋了，下注的更多了。输输赢赢，一直到了五点的时候，庄家连赢了两把通吃。一庄只能推四把除去最后一把可以不推，这下算是最后一把了。人们都急眼了嘴里纷纷说着“好牌不过三把”一边纷纷下注，红岭吧剩下的二十多块钱都压上了，刚才让出的那个人也借了二十块钱一把压到了红岭把庄的天门，桌上的钱加起来估计得有四五百。张来福微微一笑“下好离手了啊”说了一声，拿起骰子往桌上一丢，打出了一个五点，“自手”张来福从他这边依次发牌，把牌用手一摸，也不用看就把牌亮到了桌上，一张十二点一张八点-天杠。其他三人看了下自己的牌都沮丧的把牌丢到了桌上，庄家通杀了，张来福笑嘻嘻的把钱收到了手里把牌一推“天不早了，回家吃饺子晚上再玩吧！”说完点给傻喜来15块钱离开桌子慢悠悠的出去了，其它人嘴里咒骂着也纷纷回家了，回家的路上博文听到一个青年跟红岭说张来福得事情，好像是说张来福这几年一直在赌场混，怀疑他出老千。

晚上回到家吃饺子的时候博文很家人说起看人家赌博的事情，爸爸和爷爷吵了他一顿，爷爷对他说“十赌九诈，赌博败家”的道理，严厉的训斥博文，知道博文答应再也不去看人家推牌九才作罢。吃完饭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和博文一起出门来到了街上，天刚檫黑，各家的红灯笼已经亮了起来，爷爷从家里拿出了几捆芝麻杆，堆到胡同口点着了，红彤彤的火焰串起老高直冲上天。人们都出来了，围在各自胡同口的火堆旁烤火，火焰映的人脸上红彤彤的，人人都是笑呵呵的互相说着话，爸爸和几个人把放在邻居家的礼花搬了出来，礼花是胡同所有家庭集资买的，博文家兑了20元。礼花是土制的，30多个胶泥的墩子，上面是一个引线。还有一箱子冲天雷有五十多个，点着引线放到一个铁桶里，然后一朵朵礼花就在天空上绽放了。先点着胶泥墩子，这个叫火树银花，从土墩上面冒出了一个树状的银色的礼花喷出有两米多好煞是好看。放完火树银花再放冲天雷，一朵朵红色的，银色的，蓝色的花朵在天空纷纷绽放，照的天空一片明亮。人们开心的观看着，时而惊叹，时而欢呼，礼花的亮光照在人们洋溢着欢乐和满足的脸上，显得是那么的温馨。

放完礼花各家又拿出了自己买的起火，两响炮，火鞭等纷纷放了起来，村子里噼噼啪啪，通通，呲啪的声音响个不停，这个就要看那个胡同得人们生活的好坏了，有的很早就没声音了，有的还在放个不停。博文家里为买了一个十万响得火鞭和一百个起火，爸爸负责把起火用砖夹住立起来，博文和妈妈一人拿着一根点着的香负责点火，最后爸爸把火鞭点着，火鞭响了差不多有半小时左右，把很多已经放完烟火的人们也吸引了过来，到了十点左右的时候，街上慢慢恢复了平静，年轻人都去打牌或者喝酒去了，博文跟着家人回到家看电视，这时候春节晚会可是必看的节目，博文看了一会冯巩和马季的相声就在沙发上睡着了，几时妈妈把他抱到床上的也不知道。

第二天就是大年初一了，天还黑着博文就让爸爸把他揪起来了，也没洗脸先跟着爸爸去给爷爷奶奶磕头，爷爷已经起来了，在族子前点了一堆火在那烤火，看到博文磕头从兜里拿出了一张崭新的十元钱给了博文，奶奶还没起床，爸爸又带着博文给二爷还有几个家族的长辈去磕头，博文也得了不少压岁钱和糖球。回到族子上族人都在这里等着了，其中红岭也在里面，正在跟大伙说昨天晚上赌博的事情。原来是张来福出老千，用了灌铅的骰子，然后用手上带的戒子在牌上画上印记，利用记忆力把好牌派给自己。后来让红岭几个当场把骰子砸开了后来把张来福打了一顿，然后让他把这几天赢的钱都退了出来，期间张来福对于退钱金额的多少有异议，换来的是又多吃了几次拳头，闹得来福家里又哭又闹的，来福老婆连夜带着孩子回娘家了。

一群人再村里挨着跟各家的长辈们磕头，还有各家族的族子上也要磕头，街上都是各个家族拜年的队伍，有时互相碰头了小辈的也要跟长辈的磕头问好，一圈下来博文的两个膝盖抢都是泥印子，换来的是两大裤兜的糖球。回到家天已经大亮了，早饭还是饺子，吃完饭睡了个回笼觉，到了中午又是一大桌子好菜，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菜喝酒，下午博文还是跟着小伙伴们在街上玩，今天算上爸妈给的十元钱收入了有三十多块，手里有钱了他们去村里的小卖铺买东西也就不在小气，吃的是内吸引力了，起火炮仗倒是买了不少，博文还买了一个木头制成的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