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张焱现在是天地和公司跟顺馨公司二边跑，毕竟，顺馨公司刚开始不久，时间会多些，今晚，张焱请了唐滟和乐小敏一起吃晚饭，为了营造轻松的气氛，特意开车跑到南沙十九涌去吃海鲜。
南沙是广州最南端的珠江出海口，十九涌就在海边，有码头，很多渔船回来靠岸的第一时间，把海鲜送上岸，新鲜。来这里吃海鲜，可以自己挑选购买，然后找饭店加工，品种繁多，好多平时没见过的海鲜品种。
今天张焱他们挑了海鳝鱼，青虾，芒果贝，麻蚬子，尖波螺，海胆，龙须菜都是平时比较少见的。
把买来的海鲜，给了饭店加工，他们三个泡了壶绿茶，边聊天边喝茶边等海鲜上桌了。
绿茶，可以去腻，助消化，这个时候喝绿茶最为合适。
“我现在二边跑，公司的事情，还要你们二位多费心了”张焱挑开了晚饭的主题。
“我们应该的，张生放心吧”二个人不约而同的说。
“你们二个，都是我比较信任的人，有件事，我要先交代好，万一，我出了什么事，以前向姐在，她都可以帮我，她是我的贵人，但她现在不在广州，只能找莫局帮忙，这里是他的电话号码，你们二个好好保存好，如果需要，可以到时候联系他，他会尽力帮助的”张焱把莫局的手机号码给了她们二个，以防万一。
毕竟，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很多情况下，自己是无法处理，被限制了联系外界，有可以放心的人负责帮助联系才行。张焱的社会经验越来越丰富，人也成熟了很多，事情的安排也日趋周密，严谨。
吃海鲜，喝白葡萄酒，最为般配。如果吃刺身，就需要喝高度的白酒了。三个人在海边，吃着新鲜的海鲜，喝着白葡萄酒，望着宽阔的大海，虽然夜色已深，海平线倒还是有亮光的。人生充满了希望，也充满了乐趣。
张焱喝了酒，虽然还不至于醉，但还是叫了代驾，从南沙回市区，也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张焱想了下，不回家了，直接去公司睡沙发算了。免得这么晚回家又被詹笑啰嗦。
詹笑这段时间经常抱怨张焱晚上回来，吵醒了她，让她的睡眠不好，有时候，张焱回到家，也干脆睡沙发，乐得安静，总比被啰嗦的好受。
缝隙不是一天形成的，一旦有了裂痕，会慢慢积累，终将变成裂缝。
今天张焱回到天地和公司，刚坐下，前台通报有二个警察来找他有事，“叫他们进来吧”张焱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是张焱吗”进来了二个便装的警察，其中一个拿出来证件，是经侦的。
“请坐，是的，有何贵干？”张焱问。
“有公司告你，说你诈骗”
“诈骗？诈骗什么呢？”张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怎么诈骗起来了？
“具体，跟我们回去了解清楚吧”
“行，我跟同事交代下先”
张焱叫唐滟过来，告诉了她这事。
“我去跟他们了解解释下情况，具体什么事我也不知道，我不在公司期间，你先负责公司的所有事情”张焱吩咐唐滟，并朝她点了点头，示意了些什么。
张焱坐上经侦的车，不是警车，工作性质的不同，经侦通常开自己的车，或者没有警察标记的公车。
张焱到了经侦，直接被带进了审讯室，张焱正纳闷，怎么自己一下子就成了诈骗犯了？
“报上你的名字”经侦开始了审讯。
“张焱”张焱想，先搞清楚情况再说。
“你现在是嫌疑犯，还不是罪犯，但需要配合我们调查”
“你涉嫌诈骗”经侦继续。
“我想问，我诈骗了什么？”张焱开始问。
“你公司经营办公用品的，是还是不是？”经侦问。
“是”张焱回答
“你公司跟精细纸张厂拿过a4纸张，是还是不是？”经侦问。
“具体的业务，我不知道，需要问具体的经办人”张焱如实回答，确实，张焱已经不需要参与到具体的工作。
“你只需要回答是还是不是，其他的不用回答”经侦继续
“我无法回答你的是还是不是，我确实不知道”张焱回答。
“再问一次，你公司跟精细纸张厂拿过a4纸张，是还是不是？”经侦继续问。
“我不知道”张焱确实真的不知道。
“你不配合，属于态度不好，那你先好好考虑清楚吧，老老实实坐着，别站起来走动”经侦说完，二个都离开了。审讯室里，只留下张焱一个人。
审讯室，简单，只有一张桌子，三张凳子。二张有靠背的是经侦坐的，远远的放了一张单独的凳子，就是张焱坐的。没有靠背，比那二张凳子矮了一半。坐着跟蹲着的姿势区别不大。
进审讯室的时候，张焱身上所有的物品，包括手表，手机，钥匙，都交给了经侦保管了，现在联系外界是没有可能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焱只感觉到口渴，也饿了，饿了还好忍，口渴真不好受。但还是自己在坐着，
张焱开始有点晕晕沉沉了，刚刚想睡一下，门开了。
“现在想清楚了吗？”经侦问。
“什么问题？”张焱打起精神。
“你公司跟精细纸张厂拿过a4纸张，是还是不是？”经侦依旧是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张焱坚持。
唐滟看到张焱被经侦带走，一时也没有了主意，赶紧找乐小敏，告诉了她情况，乐小敏毕竟是学法律的，马上想到了做律师的朋友，问他该怎么处理。
“我先去了解什么情况，把张总先保释出来再说”张森律师说。
唐滟和乐小敏商量了下，还是尽快把张焱保释出来，如果还是不行，再找莫局帮忙。
“我刚才去经侦了解情况了，他们说张总诈骗了精细公司的纸张，经侦不同意保释，说张总的态度不好”张森跟乐小敏通报了情况。
“这是正常的经济往来呀，我们买了精细纸张的复印纸，然后卖给了客户，这不存在诈骗呀”唐滟明确的回答。
“精细纸张厂说有些货款还没结清，拖了段时间了，就告诈骗了”张森律师说了情况。
“我们一直跟精细纸张厂的合作都正常，这是近来有批货，尺寸规格不合，给了客户后，客户说用不了，没有结算，我们也就没有全部跟精细纸张厂结算，我们也核实过，纸张的规格确实不规范，有大了，也有小了，顶多算是经济纠纷呀，怎么说得上诈骗？”唐滟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看来，你还是不愿意配合调查，那好吧，先送你去看守所，好好想清楚吧”经侦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直接把张焱送进了看守所。
现在的经侦，最基层的经办人，权力不大，能量不小，抓了人，想往左还是往右，可以用问话来引导思路。设计些问题，你只能回答是或者不是，没有解释，没有过度，最终，只有承认或不承认的选择，不认可问的问题，都被统称为态度不好。把只有是或者不是的答案的审讯记录往领导一送，清晰，批，送jy一看，明确，批，到了fy，一目了然，清楚了，判。很多的冤假错案就是在这样的问话中诞生的。
经侦的权利范围，确实可以把张焱送看守所，看守所是看守嫌疑人的地方，不等于进来看守所就是犯人，但现在，进去了，绝大部分人都会成为犯人。
张焱进了看守所，把张焱的物品移交给了看守所，经侦就走了，把张焱交给了看守所的警察管理了。张焱登记完毕，就被带进了看守房间。
看守的房间，里面坐满了人，都是等候审讯，判决的嫌疑人。长方形的房间，二边有二张长长的床，水泥做的，房间的尽头是厕所。嫌疑人的上厕所和冲凉都在那个小方格里。没有围栏，没有热水。
张焱刚坐下来，晚饭开始了，张焱今天只吃了早餐，午饭还没有吃。已经很饿了，但此时的张焱，只是很渴，半点也没有了吃饭的欲望。
房间里的其他嫌疑人，倒是熟悉了环境，在排队，拿饭盒领饭。坐在旁边的一个嫌疑人，看样子还不到二十岁的，过来问张焱，要不要帮他领饭？
“嗯”张焱可没有什么心思，随便的回应了下。
“给你，这是你的饭”小伙子在房间的大门中开了个小门的地方把拿着饭盒的手伸出去，把饭领回来，交给张焱。
“吃点吧，身体重要，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小伙子关心开导道。
张焱一看，饭倒是装得满满的，足足有二两饭，灰沉沉的颜色，估计是时间放了很长的米。五六段大白菜。没有油，张焱吃了口，淡淡的，没有盐。实在吃不下，把饭放在了一边。
“你不吃，给我把，别浪费了”小伙子说。
“好，饭给你吧，有水吗？给我喝点，谢谢”张焱问。
“现在没有，水是统一发放的，有定量”小伙子回答。
“好吧，我去喝点自来水吧”张焱来到冲凉的地方，打开水龙头，喝了些生水。
张焱无法想象，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自己到底怎么啦。
此时的张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有手机，无法跟外界联系，有话也不知道找谁说去，看守所的警察不管案件，只负责把嫌疑人看管好。跟他们说没有作用。
晚饭后，嫌疑人开始排队冲凉，洗衣服，张焱不冲，不想动，感觉好累。看着同一个房间里的嫌疑人，百感交集，一时不知身在何处。
每个人，在水泥床上，有一个分配的位置，刚好够躺下。在这里，诈骗犯是受尊重的，大家说是吃脑的行业，最受鄙视的是强奸犯，只能自己躲在一个角落里，不敢说话，说多了，会被骂，甚至被打，也没人愿意跟他说话。
张焱真没想到，房间里有偷窃的，打架的，强奸的，开赌博的，嫖娼的，还有醉驾的，贩d的，最多的还是诈骗类，几乎占了一个房间的一半人。治安拘留和刑事拘留也关在房间里。
晚上要点名，点完名了，张焱是新进来的，要背墙上的看守所守则，明天背不出来，要被带上手铐，张焱那有心思去背，只想着怎么可以解释清楚，但这个时候，自己能做的，只是默默的祈祷。
张焱突然想起了师傅在去年年底说的，张焱今年会有官非，真没想到，会是这个事情。真是上天已注定，半点不由人，躲都没法躲。
晚上十点了，规定要睡觉了，全部要躺下，不能说话，要闭上眼睛，否则在监控室里看到的话，会被点名。这里的房间睡觉是不关灯的，方便监控摄像。
“铛铛”厚重的大门开了。
“谁是张焱，出来”管教大声的叫喊。看守所的警察叫管教。
张焱一跃而起，“我是”
听到了名字，看到了希望，感觉到这个时候有人找，肯定是好事。
“收拾自己的东西，跟我走，你可以出去了”惊喜降临得太意外，太突然了。张焱一阵的狂喜和激动。犹如黑暗看到灯光，冰川遇到温泉，寒风中遇到城堡。
“再见”张焱不忘感谢那个帮忙打饭的小伙子，挥挥手。
“我们这里，不能说再见”房间的人说，有道理，在这里的再见可不是件好事，哈哈哈。
张焱跟着管教来到看守所的门口，经过了看守所警察和武警的二道关卡，门外面，已经站着唐滟和乐小敏了。
一出门口，一阵的激动，忘情的冲向了唐滟和乐小敏，三个人抱在了一起。
“没事了，就好”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说。
“莫局，谢谢”张焱听出来是莫局了，莫局这个时候从车上下来了。
“太感谢了”张焱伸出双手，紧紧的握住莫局的手，一时感动得无言表达。
“你辛苦了，我来迟了，今天刚好我在珠海开会，回到广州晚上了八点多了，办了些必要的手续，现在才赶过来接你，让你受罪了”莫局解释这么晚才来到的原因。
上午，唐滟和乐小敏听到律师说的情况后，知道按正规的程序，要很长时间才可以解救张焱，虽然最终，张焱肯定是没有诈骗罪的，所以一致决定找莫局帮忙。无奈，莫局的电话白天一直打不通，原来莫局在开会，手机就不方便接听了。
莫局开完会，打开手机，看到有人找这么频繁，回复了电话，才知道这事，赶紧打电话回来了解，简直是胡闹，只凭对方的一面之词，就乱抓乱扣押人，违反了正常的程序，这样的情况，最多也就是经济纠纷，到法院起诉，完全不需要经侦介入。
何时才能真正的做到依法办事，按程序办事，莫局感到了任重而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