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章 恶泥
痛！
尼克悠悠醒了过来。
他先是感觉到后脑疼痛，紧接着就是伴随着耳鸣的眩晕感，胸口烦闷恶心。
我被人偷袭了，是白豪德！
为什么？
虽然很难受，但尼克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继续假装昏迷着。
他首先评估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有明显的脑震荡反应，但不知道有没有颅内出血。
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但能感觉到空旷冰冷，潮湿，伴随着土壤的腐朽味。
双手被反绑在冰冷的石柱上，屁股下面一片湿润黏腻。
当然不是尿裤子，而是坐在一片淤泥中…应该是吧。
尼克已经闻到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从得到的信息判断，自己应该是在潮湿的山洞，或者地窖之类的地方。
用脚都能想到，自己被怪物们抓住了。
问题是，白豪德为什么会是他们的人？
不知道布鲁姆怎么样了？
就在尼克思考脱身计策时，旁边五米外突然传来了呻吟声。
“谁在那里？”尼克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尼克？！”
声音充满了熟悉和惊喜，是白豪德，他焦急的说道：“你也被抓来了？布鲁姆是他们的人，打晕了我！”
尼克沉默了一下，“我是被你打晕的。”
“怎么可能，我和鲍威尔管家刚到会客室，就看见了布鲁姆，他…”
白豪德不说话了，显然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
两人在黑暗中一阵沉默，一种古怪的恐惧渐渐滋生…
因为白豪德并不知道后来的事，所以尼克打破沉默诉说了起来：
“我拿到了笔记，上面记载庄园内有一个秘密地下集会，有许多难以诉说的怪物，应该就是袭击我们的那种。”
“或许，他们还拥有某种变形能力…”
白豪德的呼吸变得急促，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颤抖，“应该就是这样，布鲁姆也被抓了吗？”
“你说的那种怪物为什么不杀我们，他们想干什么？”
尼克刚想说话，黑暗中突然传来响声，由近及远。
那是一种像沾满了泥巴的鞋在地上走路的啪叽声，并且不止一个。
怪物来了，
尼克屏住了呼吸。
他能感觉到怪物走到了他的身边，一股臭水塘内淤泥的恶臭味迎面扑来…
…
夜色深沉，一轮明月当空悬挂。
啪！
皮鞭声响起，伴随着车轮的疯狂咕噜声，一辆马车奔驰在通往雷丁市的马道上。
车夫的位置上，布鲁姆心急如焚。
他明显有些狼狈，身上的高档礼服已经撕破了好几处，左臂处渗出了一大片血迹。
在会客室门外，他听到会客室里传来砸东西的声音，刚想进门，尼克就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种阴沉的冷淡。
出于本能，布鲁姆知道眼前的这个人绝对不是尼克。
就在他提起警惕时，身后传来风声，原来是那两个女仆。
紧接着，他就陷入了三个人，不，应该是怪物的围攻中。
如果是普通人，布鲁姆几秒钟内早就搞定，但这些，是打不死的怪物。
布鲁姆亲眼看到，自己沉重的拐杖将他们打成了几截，但这些怪物先是化为沥青一样的粘稠流体，随后迅速聚合重新变为人形，根本没受到伤害。
如果尼克在的话，一定会联想到《终结者》中的液体机器人。
眼看又是两个怪物从走廊出现，布鲁姆一咬牙，仗着体型和力量的优势从门口冲了出去。
他并不是胆小，而是尼克多次严肃地叮嘱过，如果出现难以抵抗的危险，绝不能头脑发热擅自救人。
这不是义气，而是愚蠢。
一定要逃出一个人，想办法营救，或者…报仇！
如果两人还是无依无靠的’清道夫’时，布鲁姆会返回，用家中藏着的炸药来个大屠杀。
而现在，他们却可以名正言顺地调动雷丁市警力，布鲁姆可没忘了警探队长莫利亚看尼克时的欣赏表情。
沿途他遭到了多次阻拦，也看到已经昏迷的厨师长、安保队长等人被伪装成侍应和女仆的怪物们扛在肩上。
他们还是大意了，只注意到醒目的庄园高层们，却没想到那些平时默不作声的女仆和侍应全是怪物。
经过艰苦战斗并付出受伤的代价后，布鲁姆抢了一辆马车逃离庄园。
他不知道这些怪物们为什么要突然全部暴露身份，但知道绝对不是好事。
尼克…一定要坚持住，一定要活着！
布鲁姆脸色变得狰狞，疯狂挥舞着马鞭。
就在这时，他看到对面远远的出现十几盏马灯，紧接着伴随着一片隆隆的马蹄声，十几辆马车出现在他的面前。
看到马车上那熟悉的徽章和车夫的警探服，布鲁姆大喜过望，立刻将马车横在路中央。
其中一辆马车上，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警探队长莫利亚.福莱。
莫利亚.福莱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他看到狼狈的布鲁姆似乎并不惊讶，而是阴沉着脸问道：“到底是什么案件，尼克出什么事了？”
原来，在尼克电话突然中断后，莫利亚.福莱就意识到不对劲。
尼克口中的s级案件更让他大惊失色。
维斯联邦将刑事案件进行了分级，其中f级是普通的盗窃抢劫，根据严重程度和社会影响依次升级，s级是会造成整个地区混乱的严重事件。
在侦探考试中，对于尼克的思维和推理莫利亚十分欣赏，所以即使是尼克的第一起案件，他也选择了相信。
他很快查到尼克是前往翡翠庄园办案，立刻率领差不多40名警探前来支援，并且将庄园主人阿兰.基尼也‘请’上了车。
“事情是这样的…”布鲁姆迅速将他们的遭遇讲了一遍，握着拳头说道：“或许你不相信，但我没有一句谎言。”
这个世界，魔法、神灵、怪物，都只存在于小说中，普通民众从未听说过，或在报纸上见过此类案件的实例。
布鲁姆担心地看着莫利亚.福莱，他怕对方会把自己的话当成疯言疯语。
莫利亚听完后神色阴晴不定，死死盯着布鲁姆看了几秒后，立刻转身，“跟我来。”
布鲁姆随着莫利亚来到了最后方的几辆马车前，他奇怪的发现大约有三辆马车与前面完全不同，车厢的部位被替换成了高约两米的货箱。
莫里亚打开其中一个，布鲁姆顿时瞪大了眼睛，他看到一个恐怖的凶器。
这是一台造型古怪的枪，6个1米多长的枪筒合成一股，后方则是复杂的齿轮机械和蒸气发动机，黑铁雕筑的底座优雅狰狞。
“这是…蒸汽收割者？”
布鲁姆咽了口唾沫，不确定的问道。
作为铁杆枪械爱好者，他只听说过这种人间凶器，却从未亲眼看过。
莫利亚.福莱点了点头，“这种武器可以对付你说的怪物吗，我们有三台。”
虽然对眼前武器的威力早有耳闻，但想起那些打不死的怪物，布鲁姆还是有些犹豫，“可能吧…我不太确定。”
“就这样吧，我们时间不多。”莫利亚.福莱转头看向了旁边的一名警探，“发电报给城防军，请第三骑兵团随时准备支援。”
说完，他一边向马车走去，一边大声说道：“我们走，极速行进！”
重新启程后的车队明显加快了速度，大约半个多小时后来到了翡翠庄园。
这里此时已经漆黑一片，原本优雅美丽的庄园如同黑暗中蹲伏的魔怪。
在莫利亚的率领下，所有警探排好队形，举着武器小心翼翼地进入了庄园。
然而出乎他们的意料，庄园里空旷、寂静，警探们搜索了一圈后，不要说怪物，就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发现。
“不可能，他们一定是藏起来了！”布鲁姆有些焦急。
莫利亚.福莱没有说话，他此刻反而更加相信布鲁姆的遭遇，至少，这里肯定是发生了一些事。
“阿兰.基尼先生。”
莫利亚.福莱扭回了头，“山庄有什么可以藏下大量人员的地方？”
肥胖的阿兰.基尼气喘吁吁，看到自己庄园的样子脸色更加难看，“如果有的话，就只可能是酒窖。”
“麻烦请带路。”莫利亚.福莱点头说道。
在阿兰.基尼的带领下，众人向酒窖方向走去，那几台“蒸气收割者”所在的马车紧紧跟在身后。
然而到了酒窖后，他们却发现这里空空荡荡，连个鬼影都没有。
莫利亚.福莱转身，脸色显得异常严肃，“阿兰.基尼先生，我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还有什么地方？”
阿兰.基尼皱着眉头原地转了好几圈，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过还是有些犹豫，“这个庄园在修建时其实发现过一个地洞，里面似乎有开凿的痕迹，但什么东西也没有，我就让管家把那个地方封了。”
莫利亚.福莱深吸了口气，“带我们去！”
…
怪物并没有伤害尼克，反而把他和白豪德一起扛在肩上，在黑暗中前行着。
尼克能感觉到，他们连续拐了几个弯，大约十几分钟后，前方的墙上渐渐出现了火把。
借着火把的光芒，尼克发现这是一个山洞，两边的石壁上有明显开凿的痕迹，但异常光滑，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
而扛着他们的怪物也终于露出了全貌，虽然有着人形，但却没有人样。
身体像是沸腾着的沥青，不断冒着泡，一股泥塘的恶臭不断传来，更恐怖的是，不断有一些头发、眼球和骨头碎片之类的玩意儿在皮肤表面翻涌…
尼克被恶心的差点吐出来，然而紧接着，他就眼睛一亮。
这怪物，似乎在有意躲避着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