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科斯特勒
在厨房里一边做饭，约纳斯偶尔也能听到雅尼克和奥斯贝格的谈话。
他们谈论的话题似乎是在筹备一场招待会，款待霍夫曼银行的客户。
为了让每个客户满意，雅尼克决定包下一座海岛，然后让所有的客户享受几天的奢靡生活。
听到安排的场地是在塞舌尔以后，他忍不住从厨房探出头问道：“我能参加这次的招待会吗？”
雅尼克一脸严肃，似乎有些惊讶约纳斯的问话。
但是奥斯贝格摇了摇头笑道：“不，约纳斯，最少在十八岁之前，你不适合这样的招待会。”
“我明白了。”约纳斯又开始忙活起来，似乎根本不在乎这件事。
他已经明白了过来，既然十八岁之前不适合，那就说明这样的招待会并不是单纯的招待会，肯定会有各种权色交易等一些见不得人的安排。
将这样的杂念抛开，他开始认真做菜，进入做菜节奏之后，只会觉得做菜有趣，而不是觉得繁琐。
晚餐虽然多了几个人吃饭，因为熟悉了各种调料，约纳斯做的更得心应手了。
而他的手艺也没有让所有人失望，每个人都接连称赞。
只有雅尼克没有直接称赞，但是他在吃完饭之后说道：“明天我有几个重要客人，原本想在酒店款待他们，但是现在，我觉得如果能在家里，会更有利于联络感情。”
约纳斯感觉到他心里是挺自豪的，能将原本安排在酒店会面安排在家里，恐怕也有拿自己这个儿子显摆的想法。
不过他想到了父子之间的别扭，故意装作不解地问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的厨艺是我选择在家里款待客人的唯一理由，我不可能让你奶奶来为客人做饭。”
“这可不是求人的应有态度……”
雅尼克望了他一眼，问道：“你是想要我跟你算算，这些年我为你的付出吗？”
约纳斯只能败退。“好吧，我显得有些贪婪了。”
雅尼克满意地点了点头。“很高兴你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
约纳斯依旧不肯服软，倔强说道：“你不能用感情来压迫我，我最多把这当作一场交易。”
“很好。”雅尼克想了想说道：“如果是交易的话，我认为自己的要求可以更多。”
约纳斯发现又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双方是父子关系，他还能耍赖，但是弄成交易，就要有契约精神了。
但是话已经说出来了，现在却不得不往下跳。“好吧，不要太过分了。”
雅尼克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我希望明天晚上的菜肴能摆满这张小餐桌。”
看着这张两边可以坐三人，一头能坐一人的长方形的餐桌，约纳斯点头说道：“如你所愿。不过……需要采购一些食材。”
雅尼克站起了身，对自己的一个叫布里诺的保镖吩咐说道：“明天你送约纳斯去超市购物，听从他的安排。”
看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餐桌，约纳斯觉得他这副做派很装比，充满了一种大人物的气势。
很开心的是，这个“大人物”是他的爸爸。
约纳斯故意以少年性格挑衅道：“我可以自己去……”
雅尼克回转过头，略微皱着眉头看了约纳斯一眼，二话不说从上衣口袋内侧掏出了一个钱包，拿出了两百瑞郎说道：“明天下午客人大约四点钟到，我需要你在六点三十分做好晚餐。没问题吧？”
约纳斯一把夺过了两百瑞郎，装出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说道：“完全没问题。”
“很好。记得你的承诺。”
等雅尼克走了出去，约纳斯将两百瑞郎装在了兜里，突然想起来，自己这个身体还不会开车。
瑞士是个比较保守的国家，年满二十岁才能结婚，而学开车也要年满十八岁。
这个身体还不满十八周岁，连学开车的资格都没有。
约纳斯故意跟爸爸作对，却接连坑了自己两次。
第一次是无意被雅尼克坑了，第二次却是忘记了自己“不会”开车。
但是，这样似乎更符合约纳斯的人设。
吃过晚饭，约纳斯来到一楼，从杂物间里拿了扫把，进入了穿越时候的岩洞。
打开电灯，昏黄的灯光下，青灰色的岩洞呈现出一股阴森的气息。
将当初的呕吐物清扫了干净，他坐在了那张沙发上，打开了“自杀”时候写下的遗书。
一边看，一边忍不住笑了起来。字里行间，一个少年维特的形象就蹦了出来。
但是，现在他已经不再是原来的他，有了后世在国际上闯荡了十几年的周磊的人生经验，如今的约纳斯已经足够成熟。
曾经对约纳斯来说，天大的苦恼，现在都如同是一场笑话。
与雅尼克的接触，也让他对今后的生活有了足够的信心。
想要扮演好一个与自己的父亲有些心结的人并不容易，但是如果是一个处于青春期的年轻人，即使逐渐成熟起来，也不会引人瞩目。
拿出了火机，约纳斯点燃了这封“遗书”。
既然你已经不愿意再生存下去，就让我替你好好活下去吧！
重新回到地面上，约纳斯上楼的时候遇到了下楼的奥斯贝格，约纳斯主动搭话道：“奥斯贝格先生，明天的客人非常重要吗？”
奥斯贝格点了点头说道：“可以这么理解，是霍夫曼先生非常重视的……”迟疑了一下，奥斯贝格用了“朋友”这个单词回答。
“好的，明天的饭菜会更加丰盛。”
刚扭转过身，二楼客厅门口站着一脸严肃的雅尼克，看着神采飞扬的约纳斯，他开口问道：“你又去了你的藏宝库？”
要是以往的约纳斯，最多只会点一点头作为回应，不过这个时候约纳斯已经决定改变以往跟自己爸爸的僵硬关系。
他收敛了一丝笑容，却也温和说道：“我以为，这是我的隐私。”
雅尼克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我并不是想要干涉你的私人事务，我只是想要告诉你，科斯特勒刚打了电话，他准备过来做客。”
约纳斯看了看天色，有些诧异。“现在吗？”
“是的。”雅尼克只穿了毛衣，显然有些冷，转身走进了有暖气和壁炉的房间。“你或许该给他准备一张床。另外，虽然是假期，但是我不愿意看到你们玩的太晚。”
约纳斯进屋关上了门，说道：“请放心，我们都不是那种喜欢放纵自己的年轻人。”
雅尼克转身看了看约纳斯，说道：“今天你给我的感觉很好，希望今后能继续下去。”
约纳斯按照以往的脾气忍不住挑衅。“你是在跟我讲和吗？”
“这取决于你。”
他自己又被怼的无话可说了。
的确，虽然这个雅尼克一直以来强势无比，风流好色，但是对他这个唯一的儿子却尽到了做父亲的责任。
因为离婚给约纳斯造成了心理伤害，他其实一直都在弥补。
只是，以前的约纳斯根本不能理解一个成熟的男人对儿子的那种爱。所有的矛盾，纷争，都是约纳斯主动挑起来的。
愣了一下，约纳斯才又说道：“如果以后你对我的生活少一点干涉，我想我们能心平气和地聊天。”
“很好。”雅尼克略微有些平淡地说道：“看来这场风波让你变得更加成熟了，虽然你还不满十八岁，但是……我想说，如果你自己能搞定学校那边，我可以带你一起去塞舌尔。”
约纳斯拒绝道：“我考虑过了，还是进入大学以后再接触家族产业更合适。”
雅尼克仔细看了看他的表情，丢下一句话转身上楼。“这是你的自由。”
虽然父子俩相处的依旧尴尬，但是却比以往的剑拔弩张要亲近多了。雅尼克的脸色虽然依旧严肃。但是从他的微表情也能看出他对儿子的转变很开心。
虽然雅尼克给约纳斯的心理压力有一些，却让他更快地融入了这个身份。
而有了雅尼克的认同，约纳斯对以后的生活，也有了更多的期待。
一束灯光照亮了主屋前面的一片树林，不一会，就听到外面传来的汽车声音，约纳斯知道，科斯特勒到了。
他起身打开了房门，不一会儿，俊俏的可以比喻成精致的科斯特勒背着一个书包踏上了楼梯。
如果是在东方，秀美如女子的科斯特勒会成为所有少女的梦中情人。但是对崇尚力量与雄性的欧洲人来说，他太娘了。
所以，从小到大，他只能吸引一小部分特定群体的青睐。但是他又过于骄傲，以至于，到现在他还是一个处男。
他跟约纳斯同岁，自然也没有到开车的年纪，应该是家里的保镖送过来的。
他们斯塔德哈特家族有瑞士最大的瑞士钟表连锁店铺之一，从十九世纪末期，就代理了百达翡丽这样的世界名表。
除此之外，琉森唯一的一家瑞士超级联赛足球俱乐部，也是隶属于他们家族的。
论起家族实力，两个家族半斤八两，所以他们两个人从小到大能一直在一起玩。
身份如果相差太远，即便是同学，也很难一直保持友谊。
“嗨，约纳斯，我今天去了苏黎世，做了详细的物价调查。根据我的调查，你也可以做一份报表出来。”
约纳斯的心里一阵温暖，这就是真正的朋友，即便是做课外作业，也会想到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