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节 烟花易冷
菲娜应该很漂亮。最少汉克了解的这个世界的精灵和他在地球上的影视剧，小说里生活习性和强弱有很大的不同，但是在外貌上却是一致的会挂上美貌的标签。
汉克见过的精灵种不多，但是个个都称得上美貌。包括男性精灵。
只是菲娜很少会脱下她的兜帽，更别提脱掉她那繁重的连兜帽大衣了。
她给汉克的感觉，就是很阴郁，很安静，很孤独。
明明有着高挑的身材，却总是让人感觉得到她的萧索清瑟。哦，好像前后没啥直接关联的样子。
汉克是从菲娜的连兜帽里看到过菲娜的全貌的，也知道她身上一定有着不愿意被人提起的从前。
明明应该在精灵种……半精灵也算不上年龄多大的菲娜，却总是死气沉沉，明明清脆悦耳的声音，也听上去死气沉沉。汉克能看出来，听出来，但是他爱莫能助，也没有感性去助……这应该是多利克该干的事，而不是他。
即使在室内呆了很久了，厚重的看上去并不存在什么防水之类的魔纹的连兜帽大衣，依然看上去就知道的那种湿冷感。
今天不再是常穿的那件墨绿色的连兜帽大衣了，而是稍微明亮了一点的翠绿色连兜帽大衣。让菲娜的阴郁感减轻了很多。
一半绿，一半蓝的长发，从兜帽的缝隙下，柔柔的划落在胸前。一截尖尖的下巴露了出来，看上去有着健康的白嫩感。一小截脖颈，纤细而洁白。还有露在外面的有着漂亮而修长的手指的双手外，菲娜整个人就像是被厚重的茧……或者防御墙，包围在自己的世界里面。而那一小截下巴和脖颈，还有双手，似乎是她唯一对外面世界展露的东西。
所以，当这样一个人，突然唯唯诺诺的凑到自己近处，几次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又生生咽回去后，汉克是挺奇怪的。
佣兵们依然在自己干着自己的事。
“菲娜姐，有事吗？有事直接说就是了~”
汉克一只手在和安妮和还有尔琪斯玩着抢核桃的小游戏，一只手则端着丽娜端来的果酒，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老妖婆！不准那么用力！你弄疼我了！”
“嘻嘻嘻嘻嘻……”
“小心点，尔琪斯……别弄坏了……虽然坏了就坏了……但是能不坏更好不是？”
汉克也是在就着玩耍，尽力的保护那对在地球上可能要用榔头才能敲动的核桃，但是汉克十分怀疑尔琪斯稍微一用力就要碎成渣的玩物核桃……
“……汉克先生……你叫我菲娜就好。”
也许是汉克的称呼让菲娜一惊，所以菲娜连忙的在汉克说完后，就紧张的接过汉克的话。
只是这个时候汉克在和尔琪斯说话。
气氛顿时沉默了一下。好在汉克和尔琪斯说完后，尔琪斯冲着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汉克就揉了一把尔琪斯的脑袋，就收回手，让尔琪斯和安妮玩去。
重新懒散的坐直身体，抬起脑袋看向有点不安样的菲娜，汉克露出一个柔和的笑脸：
“没事，算年龄的话，你确实能当我的姐姐。哦，这句话你就不用深究了。你也不要叫我汉克先生，叫我汉克，或者魏尚就好。算了，看你样子……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看着嚅嗫着，双手不安的绞在一起的菲娜，汉克最后还是改了口。
‘以前没觉得菲娜是个这样的人物来着？’
汉克心里嘀咕了一句，就继续开口道：
“菲娜姐有什么事吗？对于美……朋友的提问，我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本来汉克还想口花花来着，但是好在他紧急的刹住了车。
菲娜在汉克又一次提起后，才用清脆的声音，小声的道：
“汉克先生，音乐盒里的音乐我从前都没有听过，而且听上去，演奏的乐器也十分的独特。您能给我讲一下那些乐器和……写一些它们的谱子吗？”
‘……你这扭扭捏捏的，放地球上和求婚和借一个亿一样慎重……结果憋出了这么个问题……好吧，这个问题我还真解决不了。’
汉克脑子里过了一遍，什么吉他，贝斯，琵琶，筝，笛子，钢琴之类的玩意儿，还有五线谱……
‘唔……我对萧比较有研究……’
汉克脑子里过了一个略显颜色短句后。无奈的开口道：
“这东西，我也只是根据记忆里的东西复制出来的。至于乐器和乐谱。我就要说声抱歉了，我对它们都没有什么研究。”
听到汉克的回答后，菲娜连忙摆摆手道：
“不不不……不用道歉。原来是这样啊。它们失传了吗？”
汉克低头看着手里的酒杯沉默了下去，菲娜却有点焦急连忙脆生生的道：
“对不起，我问到了不该问的吗？您可以不用回答我的。”
汉克抬头看上菲娜，记得不错的话，她年岁应该不小80岁出头吧？这个年纪放人类上，那基本都快算喜丧的年纪了。但是对于她的……血脉来说，应该算不大吧？
汉克对半精灵没有研究。好吧，他对这个世界的啥都没有研究。但是多少听到点什么，即使血脉有缺陷，甚至生命层次有着致命缺陷。
但是她还小吧……？
她清脆的如15，6岁的小女孩一样的声音，和自己说话慌乱的胆小的像个小女孩一般。
汉克笑了笑，安慰道：
“没事，它们确实算是失传了。没有什么不能回答的，只是刚刚想起了一些心事。”
说道这里，汉克突然笑着打趣道：
“菲娜姐今天这一身挺漂亮的，比以前那套好看多了~”
“呲~~坏蛋！”收拾大厅空桌子索菲娅翻着白眼强势路过。
汉克低头在前台上找了一下，没找到能顺手甩的东西，只能对着索菲娅道：
“看样子你今天吃的挺饱啊！要不要我给你找点消食的事儿？比如出门去约瑟夫顿那里给我带根柴火回来？”
索菲娅的背影明显一顿，但是接下来她当没听见一样干着手里的活。嘴里的嘀咕也渐渐越来越小声。当然，汉克依然能听得很清楚就是了……
“这傻妞越来越滑头了。”
汉克嘀咕了一句后，不解的看了一眼，刚刚自己那句打趣的夸奖后，就受惊一般往后退了一步的菲娜。她的动作过于反常，但是汉克没有问，而是继续笑着道：
“菲娜姐很喜欢那些歌吗？”
菲娜估计也觉得自己的举动有点不对，又扭捏的绞着手上前一步小声的点点头回答道：
“嗯！”
也许是看到汉克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后，菲娜也抛掉脑子里冒出来的恐惧的阴影，略显快乐的道：
“很喜欢！特别是今天音乐盒的几段音乐，听上去太舒服了。它们叫什么名字？”
汉克笑着回答道：
“嗯，今天这几首歌我也很喜欢。现在的这首叫做《烟花易冷》，刚刚播放结束的叫《青花瓷》，前面的几首是《相思引》《发如雪》《醉梦仙林》等等……唔……后面应该还有几首来着，但是不知道约瑟夫顿怎么安排的，一会听听后，我再告诉你。”
听到汉克的话，每读出一个名字，菲娜都喃喃的复述着。只是汉克说的是“汉语”，那么即使有“翻译软件”，会翻译他话里的其他部分，但是歌名应该会直接是原滋原味的“汉语”发音……至于汉克为什么会知道……
那还不是也在听汉克聊天的安妮差点绕断自己的舌头。
倒是菲娜却没有出现这个情况……汉克转念一想，也就知道了，菲娜现在也并不是在说话……她现在说的话，也都是因为鹦鹉项圈的功劳……
‘这么看来，我和她的情况有点像啊。只是不知道我说话，到底是靠的什么。’
汉克揉了揉不知道为什么气鼓鼓的鼓起腮包子的安妮的脑袋，菲娜这时道：
“这些语言都失传了吗？它们都是什么意思呢？一定很美吧？”
汉克笑了笑左手摇晃了一下手里的酒杯，没有理会右手正在遭受安妮和尔琪斯的双人摧残，抬头看向低矮的木质房顶喃喃道：
“还没有失传吧，最少我会不是吗？它们呀~都很美，发音很美，写出来也很美，所代表的意义也很美~”
汉克能感觉到菲娜从兜帽里看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十分的炙热，他也明白这份炙热和他无关。
但是汉克莫名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在叹菲娜，还是在叹他口中的很美。
“烟花易冷啊……”
汉克幽幽的开口，声音很平淡：
“烟花是一种盛开只在刹那的一种花朵，它盛开时耀眼万千，但是只有短短的一瞬就会凋谢不见。”
尔琪斯歪着脑袋俏皮的疑惑道：
“有这样的花朵吗？尔琪斯回家的时候，一定找姐姐问问看我们这里有没有相似的~”
汉克想了想道：
“有机会，哥哥尝试尝试，看能不能给你弄一朵。”
尔琪斯高兴的眼睛都眯起，一下子扑到汉克怀里，蹭了蹭：
“嗯！哥哥真好！”
旁边的安妮不爽了，一脸气恼的想把黏在汉克身上的尔琪斯拉走，嘴里道：
“本小姐也要！本小姐要比老妖婆更大，更漂亮的！”
汉克伸手摸了摸安妮的气恼的小脸蛋，点点头：
“好好好，如果哥哥能弄出来，一定给你们最好的。”
安妮扬起脑袋满意的“哼”了一声……真是意义不明。
而菲娜则沉浸在了想像或者翻动记忆中吧：
“它们灭绝了吗？”
汉克听到菲娜好听的喃喃的声音，笑了笑点点头，但是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道：
“烟花就像我们一样，我们的生命看似比花朵要长无数倍。但是相较于世界来说，我们的生命也和烟花一样，转瞬即逝。”
汉克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最后眼中闪过意义不明的光，喃喃道：
“《烟花易冷》这首歌，菲娜姐你能从音乐里听到什么呢？它的谱子我没有，也不会。但是它有一段非常美丽的歌词，和歌词后面有一个美丽的故事。”
汉克笑眯眯的顿了顿，之后看到欲言又止和帮索菲娅和丽娜打扫结束后也扭着腰身来到前台的达娜一眼，笑着道：
“如果菲娜姐说的和它们有缘的话，我就告诉菲娜姐歌词和故事。哦，反正没事儿，达娜也来说说看~”
达娜捂嘴轻笑道：
“我可不懂音乐。还是交给菲娜吧~”
菲娜倒是低下脑袋，陷入了思考。大厅里佣兵们杂乱的声音，还有那对父女的打闹……那个父的打闹，让整个大厅并不是一个沉思的好地方。
“很悲伤……”
菲娜思考了好一会，却只说出了这三个字。
汉克笑着挑挑眉毛道：
“算是答对一部分。”
汉克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语言，诡异的笑了笑道：
“看样子菲娜姐你和它有缘。我就告诉你吧~”
汉克顿了顿后，一边把玩着酒杯一边喃喃道：
“从前，很久很久之前。在一个风雨飘摇的世界里，即将迎来混乱大战的国度里有一位将军，他驻守在一个城市里，在那里，他邂逅了一位普通的女子，他和她相约终身……这个约定却被战火撕裂……”
汉克的故事讲的很慢，而且也经过了他的一些改动。
汉克满意的看着温柔中带着僵硬的达娜的笑脸，和滴答滴答低落的菲娜的眼泪。
‘多利克，红颜易老……虽然我好像在戳乱事就是了……’
汉克摇了摇头看向大厅里向他举杯的威廉·奇诺夫。汉克笑着对尔琪斯和安妮示意一下，就端起酒杯起身，和达娜，菲娜错身而过：
“客人有邀，我先过去一趟。”
论外声：一位破国贵族男子，一位毁容的半精灵侍女，一位同样遭受苦难的神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