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进步
余生感觉自己脸上很痒，于是用手挠了挠。
突然他猛地睁开眼睛，在他眼前，一只圆鼓鼓的眼睛正与他双目对视。
那是一只小雏鸟的眼睛。
刚才的痒痒，是这只小雏鸟用它那鸟啄在余生脸上点来点去。
即使余生睁开眼睛，这只小雏鸟似乎并不害怕，还歪着头与余生互相对视。
艳阳高照。
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余生突然举起自己的手，当他发现两把短剑都在自己手中的时候，他舒了一口气。
剑还在。
他刚才真的担心自己昨晚睡着后，手中的短剑会被他遗落在哪个地方。
现在两把短剑都在手上，他就放心了。
余生跳下树干，他要赶去昨天训练的那块空地上，他望了眼正散发温暖光芒的旭日，时间已经不早了。
昨晚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入睡的，到底睡了多长时间了，竟然直到现在在睡醒。
应该说被那只小雏鸟弄醒。
当余生赶到空地的时候，他发现徐雅人已经在那里了。
“看来对你来说，昨天的训练强度很大，耗费了你很大的心神。”
余生听出了徐雅人话中的责备。
“对不起，前辈。”
徐雅人随意摆了一下手，这件事算是过去了。
“今天继续，希望你能够在今天感知到短剑的呼吸。”
余生将短剑挂靠在自己腰间，目视前方，双手离剑。
“训练开始。”徐雅人说道。
余生缓缓闭上眼睛，他在昨天已经明白，他的眼睛在这个训练中，带给他很大的干扰。
他的眼睛欺骗了他自己。
所以他决定闭上自己的眼睛，将错误的信息在源头上截断。这样一来，眼睛就不会给他大脑传递错误的信息。
“用心感受，感受短剑的呼吸。”余生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再来一遍，还不行。不是说闭上眼睛就可以马上感受到呼吸，你要尝试与它建立联系。联系没有建立，你与它只是形同陌路。”
余生睁开眼睛，手摸向自己腰间，上面的短剑已经不见了。
他已经见怪不怪了，望着徐雅人手中的短剑，他双眼平静无波，一点波澜都没有。
这种情形昨天已经发生过许多次了，今天只不过重复昨天的情景罢了。
余生平静接过徐雅人手中的短剑，重新将短剑挂靠在自己腰间，然后闭上自己的眼睛。
还不到一分钟，徐雅人再次出声道：“再来一遍。”
在这之后，只有一声声“再来一遍”，徐雅人也不再说其他的话语了，这一关余生冲不过，说再多也没有用。
“我是不是对他期待太高了？实际上，他不过是一名普通的修炼者。”
徐雅人的信心开始发生动摇
了。
他没有收过徒弟，也就是说他实际上从来没有教导过其他人修炼。
他的怪异性格，几乎令所有认识他的人远而离之，哪有人会拜他为师。
余生没有拜师的打算，徐雅人也没有收徒的意向，所以说，两人不是正式的师徒关系，余生算是他教导的第一个学生吧了。
另一边，余生做着机械化的动作。
睁眼，放好短剑，闭上眼睛。
然后又是一个循环。
看似余生一直做着简单的动作，不费力不劳神，实际上余生额前早已布上一层汗滴。
闭上眼睛的确是减少了一个接收外界信息的渠道，是降低体力和心神的耗费程度。
可另外一方面，余生要尽量发散自己的感知触觉，尝试找出徐雅人口中所说的短剑呼吸。
一直在耗费巨大的心神在一片空白朦胧上，余生身体的体力与心神都消耗得很快。
两者一叠加，余生是费力又劳神。
“要不要休息一下，你的嘴唇已经发白了，再继续下去，我恐怕你会晕倒。”烈日当空，徐雅人询问道。
此刻的余生状态十分不好，正如徐雅人所说的，余生的嘴唇已经发白，汗滴遍布整张脸，好像他从水下钻出来一样。
余生没有倔强坚持，他知道自己已经到达极限了，再无脑继续下去，只会给自己身体带来无法修复的损伤。
“那好吧，我休息一会再继续。”
踉踉跄跄地走到哦树荫下，余生一把将自己靠在树干上。
“什么时候才到头啊，这也太耗费心神了，比在台上比赛十多场还要劳累。”
这话中的劳累，余生更多指的是心神上的，当然，还包括一部分的体能。
才休息不到一刻钟时间，余生脸上的汗滴逐渐不再像瀑布一样直冒个不停，反而有吹干的趋势。
看来余生选择休息的决定是对的，心神枯竭，可是很严重的一件事情。
“你会不会有点太着急了。与昨天相比，今天你显得太拼了，消耗心神的速度比昨天几乎快上一倍。”
不知道什么时候，徐雅人走到余生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余生。
“昨天我本以为十天的时间还很长，足够我练好双手剑，可现实是我花费了一天的时间，还没有成功完成第一个训练。”
余生闭上眼睛，然而这一次他并没有将自己的感知发散出去，反而有意识地避开这些东西。
将自己放飞，余生现在心中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只有彻底放飞自己，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体能和心神。
徐雅人很想对余生说，你急了。
最后他还是没有说出口，他看着余生一副疲倦的脸孔，他知道余生现在需要的是质量高的休息。
一个人站着
，一个人坐靠着，两人有默契地沉默不语。
一炷香时间后，余生睁开眼睛。
一双乌黑亮丽，精神烁烁的眼睛。
徐雅人一震，“好恐怖的恢复力！”
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余生仿佛满血复活，完全看不出他之前的狼狈样。
“前辈，我们继续吧。今天我一定要完成这项训练。”
余生干脆利落地站起身，越过徐雅人，走向空地。
徐雅人在余生与他擦身而过后，嘴角挂上一抹笑容。
“挺心志坚毅的。本来只是想着玩玩而已，事情变得有趣多了。”
徐雅人转身走向余生。
两人继续之前的训练。
余生已经数不清楚自己这是第几次闭上眼睛了，除非他成功感知到短剑的呼吸，要不然他还需要做这样的动作上百遍。
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这一次会成功吗？
余生自己心里根本没有底。
将自己的感知散发出去，余生尝试着与短剑建立联系，试图感知短剑的呼吸。
没有，什么都没有。
余生等待着徐雅人那重复了很多遍的那句“再来一遍。”
“呼……呼……”
漆黑的虚无中，短剑的形象一闪而过。
余生猛地睁开眼睛，充满着惊讶的神色。
“刚才……刚才是错觉吗？”
余生不由自主地看向自己的腰间，那里空无一物！
“看你的表情，似乎有些进步了，可惜的是，你的短剑依然落在我的手中。”徐雅人单手拨弄着两把短剑，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你还差得远呢。”
将短剑扔回给余生，徐雅人继续说道：“记住刚才的感觉，你已经与短剑建立了联系，只不过这种联系是很脆弱，不加以增强，是很容易丢失的。”
“所以，你要将两者间联系的时长拉长，达到时时刻刻都感知到它的呼吸。”
“好了，再来一遍。”
……
“呼……呼……”伴随呼吸而来的，是短剑的形象出现在余生的意识当中。
虚无中浮现两把短剑。
余生真切感悟到两把短剑的悠长呼吸！
然而浮现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多长，短剑仿佛随时会在下一个呼吸突然消失，剩余虚空一片。
余生下意识伸手摸向消失的短剑。
他摸空了，短剑不在他手上，而是在徐雅人手上。
“太脆弱了！你们之间的联系太脆弱了！我都把剑拿在手里了，你怎么还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它没有告诉你我在什么时候动手的吗？”
徐雅人语气又重了几分，他不明白余生是怎么做到的，在短短一天过后，就有了飞一般的进步。
世上最难的进步就是从无到有，无到有之间，是一个绝对的天堑。“无”在
天堑的这一边，“有”在天堑的那一边，跨越不了天堑，永远不能在“有”的基石上堆砌参天大楼。
余生在今天做到这一点了。
徐雅人心想，余生的资质并没有昨天自己想的那么不堪。
现在，是时候要在余生刚打好的基石上添砖加瓦了。
“注意他的呼吸有没有不同，以此来判断我出手的时机，你的双手也要随时准备出手。你要做到我出手的同一时间你成功护在我的手面前，这训练才算是完美结束。”
余生摇头，他说道：“我感知不了它还有呼吸上的变化，我连与它的联系都很难维持，更何况是感知呼吸变化。”
“世间万物，互相作用下本身一定会发生变化，我触碰到你的短剑，短剑一定会发出变化的信号，你要找出这个信号，才能知道我到底有没有出手，你才能知道阻止我取走你的短剑。”
徐雅人弹了弹短剑，在他的弹拨下，短剑发出一阵“嗡嗡”的鸣声。
“这是可以用耳朵听到的，可当我要窃取你的短剑时，触碰是无声，或者说触碰的声音小得你听不见。用你的感知来放大触碰声，因为这一切它都是用它的呼吸来体现。”
“再来一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