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心意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莫文哀便出门去买菜了。他今天心情特别好，因为昨晚红蝶总算愿意跟他同床共枕了。自两人矛盾爆发以来，他已不知睡在床下地上多少时日了。
虽然为此他足足洗了十次澡，皮都搓下一层了。但还是很开心，因为红蝶愿意跟他同眠，这也就意味着她已经原谅他了，所有的不愉快都已烟消云散。
莫文哀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与憧憬，在漫长冰冷的寒夜中，总算熬到了天明，看到了曙光。
莫文哀去菜市场的路上，只感觉神清气爽，心情愉悦至极。
直到他碰到了一个人。
一个相当漂亮秀气的姑娘一一牧灵。
莫文哀看到她的时候，便顿住了脚步。牧灵却还没发现莫文哀就站在她的前面。她就低着头，拖着看上去有些疲惫的身子，一步一步，似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莫文哀看出她的神色，状态，都不太对。若是以往，两人在一条街上，纵使行人再多，牧灵都能一眼就发现他，而且也总是牧灵先看到他，绝不会是他先找到牧灵。
但是现在，这一大早，街上空空荡荡的，连游魂野鬼都不见一只，莫文哀就站在她对面不到十米的地方，她却还没发现他。
莫文哀感觉她应是碰到了什么难事，心中不免有些为她担心，出声喊她，“牧灵。”
“啊！”
这一声把牧灵的神拉了回来，她猛地扬起脸，便看到了他。脸上的忧愁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极其明媚好看的笑靥。
她拔腿就朝莫文哀跑了过去，跑到他的跟前，靠得极近，仰着脸对他欣悦的笑着。
“你不是八点才上班的吗？今天怎么怎么早？”牧灵含笑问道。
“我还要问你呢？这一大早，你怎么一个人失了魂似的走在这街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碰到什么事了吗？若是真有什么事，跟我说说，我会尽全力帮你的。”莫文哀反问。
闻言，牧灵脸上好看的笑一下子就收敛了，又缓缓低下了头去，喃喃着，“我不就是一个人吗？我又不是红蝶，有人陪着护着。”
莫文哀不说话了，微微扭过头，有意无意的躲避。
见莫文哀沉默，牧灵便又扬起了脸看他，缓缓道：“我昨晚一个人喝酒喝到很晚，本来也是要回家的，可在路上想起了很多事情，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走到这儿了，没成想碰到了你。你这一大早的要去那？她又把你赶出来了吗？”
“你真的没什么事吗？”莫文哀依然不放心，“若是真的碰到了什么麻烦，我可以帮你的。”
“真的没有啦。”牧灵摇头，“我还能有什么麻烦事，又有谁能让给我制造麻烦。”
“呼！”莫文哀低头松了一口气，扬起脸来直视牧灵，脸上总算有了笑容，“没有就好，把我担心的！还以为你碰到了什么事。不过你一个姑娘家，又怎么年轻漂亮，虽然说你是很厉害啦，但也别老是喝酒喝得那么晚，怪让人担心的。”
牧灵却笑不出来了，不知怎的，她的心忽然就在揪紧，很是难受。她没有理会莫文哀所说的那些话，微微低着头，有气无力的又问他，“她把你赶出来了吗？”
“没有！”莫文哀心地坦诚，没有多想，直接笑道：“我们和好了！我们昨晚发生了一场很大的误会！但误会解除后，我们就和好了，她还......”
莫文哀一口气说到此处，忽然就意识到了什么，顿住不说了，只是眨了眨眸子看着牧灵。
“那就好。”牧灵低低的说。
“对了牧灵！”莫文哀说着将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牧灵，你又干这样的事，以后不许再擅自拿银行卡给我，你的钱也有花完的一天啊。我会靠自己的努力改善经济的！你放心吧，我会赚到钱的！”
“你真的不需要吗？”牧灵看着他手中的银行卡说道。
“真的不用！”莫文哀说着便将卡塞到了牧灵的手里。
“昨晚你又对她说了实话对吧？她不让你拿我的钱对吧？”
“不！”莫文哀摇头，“很惭愧！我的确......的确是打算欺瞒她的，但蝶很聪明，我压根骗不了她！基本上我是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瞒得过她的，也怪我不擅长对身边的人撒谎。我对你也是同样如此，若要我对你撒谎，我心里也是别扭的。只有面对敌人的时候，我才能够满口谎话，撒谎不眨眼。”
“你的性子我知道。”牧灵已转过了身去，脸色不是很好看，“我只怕你会因囊中羞涩而被她看不起，在家中毫无地位。红蝶的性子与你刚好相反，太过于强势。以后你的女儿也会站在她那一边的，恐怕也不会太过于尊重你这个父亲。只要你一日赚不到钱。”
“不会的，我相信红蝶不是这样的人，我的女儿以后也会很尊重我这个父亲。”
莫文哀明显也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没等牧灵接话，便又说道：“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牧灵......我......我有
话跟你说......”
女人的直觉是很敏锐的，莫文哀还没说是什么事，牧灵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轻轻捏起了拳头。
“你说。”她没去看莫文哀，侧身对着他，目光落在对街的商铺上。
“牧灵......”莫文哀的语气明显有些底气不足，他低下头去，又抬起头来看她，缓缓的说，“你年纪也不小了，也一个人过了怎么多年，总不能一直这样子下去，对吧。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考虑过......找个人陪伴，结婚成家？我......我跟蝶可能会搬家，搬到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不再受到明暗流道上的人骚扰。若真是如此......以后可能......”
“你说够了没！”
牧灵终于忍不住了，猛地转过身，直视莫文哀，瞪大了一双充满愤怒之意的眸子。拳头已捏紧，“咔嚓”一声，折断了银行卡。
“我在你心目中有怎么廉价吗？什么叫找个人陪伴？什么叫不能一直这样子下去？结婚成家？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你难道真的不知道我的心意吗？”
她的语气已几近咆哮，且带着愤怒之意。她已是气极，但却依然无法在莫文哀面前歇斯底里，无法像红蝶那般将心中的怒气毫无保留的发泄出来。这不仅仅是因为出于女孩子家的矜持，更重要的是出于对对方的爱，她终究是不忍对莫文哀大发脾气。
所以......
她仅仅是大声的喊出心中的话，并没有怒吼咆哮，就连其中的怒意，也是极度的压抑的。就像一个饿极了的胖孩子，坐在了一桌子美味可口的饭菜前，但在大人们目光的注视之下，却始终不敢大快朵颐，只能很矜持的尽量克制着自己，不要吃得太过于粗鲁。
“我......”
莫文哀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也想不到牧灵的反应会如此强烈，更想不到这些本意是为她好的话，会让她怎么生气。
“莫文哀！”牧灵抿紧了唇瓣，咬紧了牙，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眸子瞪得奇大，死死的盯着他看。
“好个装糊涂！你真厉害！！！”她几乎就要掉下眼泪来，当还是强忍住，绝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表现出软弱的一面。更不想因为自己的几滴眼泪，而让对方同情怜悯，以至于施舍自己一点感情！
如此得来的温存，对她来说已经变了味，臭得让人恶心。
她与莫文哀四目相对，纤纤十指，已将拳头捏得发青，一字一句的说，“当初跟她结婚，
你也静悄悄，后来只说忘了通知我。现在站在我面前，又装得那么糊涂，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你可真会装啊！在她面前怎么没有如此高明的演技？莫文哀！你难道真的不知道我一直没男朋友，就是在等你！你真的不知道我的心意吗？你结婚后，我也没死皮赖脸的纠缠你吧，也没打搅你的生活吧，也极少找过你吧，即便是以朋友，抑或是曾一起出生入死同是狩灵成员的身份！”
“你要搬家就搬家吧，避开我就避开我吧，你走就得了，干嘛在我面前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什么叫考虑找个人陪伴，结婚成家？这都是些什么话？我在你心里就如此廉价？她在你心里就是天女！神女！谁都不能比！我就什么都不是了！像躲债主一样躲着我！！！莫文哀！亏我待你世上最好，你真是一点良心都没有！你把我伤透了！！！”
她那双饱含怒意的大眸子眨都不眨，就盯着莫文哀看。她的胸脯起伏，呼吸急促，气得几乎都想杀人，就差一巴掌呼过去。
“牧灵......我......我......”
我能说什么呢？又能做什么呢？
莫文哀的心已沉了下去，脸上布满了忧愁哀伤。
“我照顾不了两个人，也不能这样做，牧灵......你真的很好，任何一方面都绝不比蝶差。只是鱼和熊掌岂能兼得？我只能爱一个人。男子汉大丈夫，一生也只爱一人，守护一人。只是我绝没想到，我会让你如此难过。我的确亏欠你太多，说下辈子那太敷衍，只希望你能将这份感情转移。若有可能的话，会有那么一天的话，我愿意用命来报答你对我的这份感情。牧灵，是我......”
莫文哀说到此处，牧灵忽然就察觉到了什么，神色一动，抱住了莫文哀，踮起了脚尖，吻上了他的唇，闭上了眸子。
莫文哀彻底怔住了，睁大了眸子，双手下意识的微微一抬，却没立即将她推开，心海中掀起了万丈波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