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夜
莫文哀有些失望，同时也觉得奇怪，问他，“这个空间还有白天黑夜？晚上难不成还有什么怪物不成？”
风虎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便落到了远处，缓缓说，“千演宝盒里有无数空间，有些确实只有白天或者黑夜。但这个空间跟人间界一样，只不过白天很短，黑夜很长。而且到了晚上很不安全，一些你从未见过的玩意，会出来活动，只有宫殿里头是安全的，它们不敢靠近。”
莫文哀略加思索，也不再多问，便将他背了起来，对牧灵说，“我们先回到宫殿里头再说。”
牧灵点头，三人便一同到了宫殿里头。莫文哀将风虎靠着石柱放下，便走到大门望向外头，发现天色确实在以奇快的速度暗了下来，而且气温在骤降。
这里没有黄昏。
莫文哀转身又扫了一眼这个空荡荡的宫殿，这里头并无任何照明的工具，这让他心里头有些不自在。
因为这里有牧灵在，而红蝶却不在。天一黑，乌漆嘛黑的跟牧灵待在一块，莫文哀总觉得有哪里不好。若是红蝶，即便是独处一室，莫文哀都会很自然，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牧灵......
外边天色已彻底黑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莫文哀的脑袋忽然有些大了。虽然他的眼睛拥有奇特的夜视能力。
空气一下子变得安静了，莫文哀也不再多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正对着大门外边，他倒想看看这儿到了晚上会有些什么妖魔出没。
无星，无月。
只有黑暗。
黑暗中，莫文哀旁边的牧灵忽也靠着他坐了下来，只是静静的坐着，并无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风虎率先打破了静得可怕的空气。
他说，“听说你这双传说中的眼睛，到了夜晚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力量？”
莫文哀回道：“确实如此。白天只能发挥七成左右的力量，到了晚上能超常发挥。”
风虎又问，“谁给你的这力量？”
莫文哀再答，“乌鸦。”
风虎沉默了，过了好久，他才说，“真是有意思，我看你的修为连六十四道都没学会，可单凭这双眼睛，恐怕即便是那些掌握了六十四道的术者，都拿你没办法。毕竟连我这等绝顶高手，都栽在你手上。”
莫文哀嘴角一扬，笑道：“前辈怎么说出这种话。狩灵旅团的成员素来都不单打独斗，或两个一组，或三个一伙，一块儿行动，从来都不提倡单挑，只有极少数特殊的单独行
动。一个人的能力再强又有什么用，君子慎独。”
风虎沉声道：“你对狩灵旅团貌似相当了解？”
莫文哀不想再在此处上纠缠，将话题转移，问他，“前辈，可知外头那尊神像是个什么神？”
“我不知。但那一定是个神，否则南川这等人物不会将她的雕像镇在此处。”
闻言，莫文哀便不再多问了。他也不知风虎有没有发现那尊神像的武器上，挂着一条跟狩灵旅团的刺青标志一模一样的鲸鱼。
不过他想，就算他也知道这一点，也是糊里糊涂的心里一团迷，问也是白问。
“小鬼，想不想学会六十四道？”风虎忽然说了怎么一句。
“想。”莫文哀很坦率。
“那就帮我恢复力量，我马上就助你一臂之力，包你三天之内踏入六十四道的境界！”
“谢谢，不过我自己就可以学会，只是一直没那个时间罢了。”
“就是！”牧灵也说，“这小小境界，还需要你插手帮忙啊？臭不要脸！连我们都打不过，还口出狂言！小哀我说的对吧？嘻嘻......咱不需要他教，我自然会帮你的！”
“小鬼......”
风虎眯起了眸子，脸色比这黑夜还要黑上千百倍！此刻真想一脚踹死他们啊！他心里说，你们给我等着，待老子恢复了力气，非把你们这对狗男女手脚打折不可！呸！
莫文哀没理会他，眸光一直看着外头。
也还真如风虎说的，这里到了晚上确实不太平。刚才几道黑影，速度奇快的在神像前边一闪而过，像是什么野兽。
又没多久，远处传来了“砰砰”巨响，莫文哀感觉地面都有些晃动。这声音越来越清晰，似有只超级巨兽在朝这儿靠近。
莫文哀忍不住问，“前辈，这是什么东西？”
风虎还在气头上，冷冷的说，“你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牧灵冷哼道：“要出去我也是先把你丢出去！小哀别理他！”
风虎乖乖闭上嘴了，指不定这个外貌看似纯良无害的少女还真会把自己扔出去，那可不好！
好在这只不知是啥玩意的庞然大物，走到了近处就往回走了，那落地“砰砰砰”地动山摇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夜......
又变得很安静很安静了。
莫文哀轻叹一声，眯上了眸子，心里有些烦乱。他不知还要被困在此处多久。他心里不知该有多惦记红蝶
，心说若是蝶姐姐在此，或许她就有法子逃出去。
牧灵忽抱住了他的胳膊，依着他的肩。
有风来，带起了少女身上的清香。她已眯上了眸子，静静的靠着他。
夜太静，静得莫文哀都可以听到牧灵均匀的呼吸。他的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却没有开口，心里有些乱，不知是啥滋味，只是睁开了眸子，凝视着黑暗。
“唉......”
他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牧灵。他在想，如果此刻换成是蝶姐姐这样待他，靠在他身上，他还会拒绝，还会想要摆脱吗？
牧灵对自己那么好，已经好到远远超过自己的至亲了。自己却一直待她不冷不热的，她却也没放在心上，一如既往的对自己保持着那股热乎劲。
可自己也确实对牧灵没那种儿女之情，只把她当成了挚友亲人一般看待。一直以来也都是蝶姐姐在自己身旁啊，那种多年累积的感情，一同餐风露宿，跋山涉水，患难与共，结成的羁绊，是深沉无比不可言喻的！岂是轻易就难被取代的？
而牧灵，是突然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虽然莫文哀总感觉以前在哪里见过她，听过她的名字，但就是想不起来。可能是两个人比较有缘吧，莫文哀最后这样觉得。她不也是第一个找到自己的人？在牧柯镇的时候。
“小哀，如果我们真的出不去了，那我们就这样一直在这儿生活下去吧。你愿不愿意一直陪着我？就在这儿......”牧灵忽然柔柔的开口说道。
莫文哀低着头想了想，对她说，“我们是一定要出去的，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做。”
“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真的逃不出去了，你愿不愿意一直陪着我，在这儿度过一生？”
莫文哀笑道：“你说这话不跟没说一样吗？如果真的出不去了，我可不真得在这儿陪你一辈子？”
“哼！”牧灵忽然撒开了莫文哀的胳膊，气呼呼的瞪着他，“我看你根本就不愿意！尽说些有的没的！老装糊涂！我的意思不够明白吗？！我看要是换成那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你还巴不得出不去呢！”
她越说越气，越说情绪越激动，“你永远只惦记着她！一点良心都没有！你去找她得了！”
说罢，她便起身，气鼓鼓的要往外边跑去。莫文哀有些慌，外边都不知道有多少妖魔鬼怪，这个时候跑出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赶忙起身拉住了她的手，将她往里边带，紧紧抓住对她道：“牧灵，别闹了！你要是跑出去有
个什么三长两短，不是要让我一辈子良心不安吗？”
“哦？你还有良心啊？！”她猛地一使劲，挣开了莫文哀的手，就往外边冲去。
她的右脚几乎是刚踏出石门，一股诡异妖邪的风就迎面打来，几道黑影在石阶那边急不可耐的蹿了过去。牧灵修为虽也是极为高深，但还是顿了那么一下。
就这一下，莫文哀便又再次拉住了她的手，猛地拽了回来，直视她的眸子。心道：“我若是直言，必伤她心。这世上真待我好之人，寥寥无几。绝大多数人，眼睛也好，榨取我的价值也罢，都是想在我身上谋取些什么。唯独牧灵，仅仅是简单的喜欢，待我好。我怎可令其心灰意冷，将她伤透？无论怎么说，先让她平静下来再说，若真跑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如此一想，便展颜笑着对她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说，此处无花无酒，无高山流水，无竹屋锦鲤，无飞鸟黄昏，谁要在这种无聊的地方陪你过一辈子啊！肯定得出去呀！待一切事情都结束了，尘埃落定。我们就找个好地方，盖屋种花，牧牛放马，观日出，赏日落，这样才是最完美的！不是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