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冰冷
“怎么回事？”
莫文哀二人走到村道上一看，便见村头聚集了一帮人，而且还不断有村民朝哪儿涌去。而在人群的前边，有火光闪动，应是火把。
其他族群的人来了？
莫文哀拉住旁边一个正赶过去的村民，问道：“兄弟这是怎么回事？”
这汉子愤怒的说，“还不是黑水族又来要贡品！这些人隔三差五轮流的来，这一次是黑水族，过不了多久就轮到布巫族！这些人贪得无厌，借着圣子之名压榨我们这些弱小的族群！我们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他们了！！！”说罢他便朝前头跑去，手里还拿着一根削尖了的木棍。
“我们也过去看看。”莫文哀对红蝶说道。
红蝶点头，二人便大步走了过去。
前边的大道已经被古木一族的村民堵得水泄不通，莫文哀二人只好绕道，穿过一条小巷绕到前头去，在村头一旁一棵大树后观察着情况。
只见十几个身穿黑裤，光着膀子的汉子，举着火把围在了古木一族的村碑前，为首的是一个手持藤条的青年。这些人的身上，尽皆纹着莫文哀看不懂的古怪文字。最怪异的是，莫文哀在这些纹身上，感觉到了丝丝的妖邪之气。
但是这些人看上去的确是普通人，并非鬼怪所化。
“蝶姐姐察觉得到吗？那些纹身很诡异。”
“应该是出自术者之手，要么就是他们那一族中存在妖魔。”
“我们古木一族已经被你们掏空了！实在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献给圣子了！放过我们吧！！！”说话的是古木一族的村长老头，神色看上去相当痛苦。
“没有东西可以献给圣子？嘿嘿......”黑水族为首的青年阴森森的笑道：“那也可以！那这一次的血祭，我会跟圣子提议，就由你们这一族来吧！”
此言一出，古木一族的村人一个个面面相觑，无不流露出极致的惊恐之色。血祭，即意味着灭族。无论男女老少，一个都跑不了，谁也无法幸免。
“我去你ma的！让你妈去血祭吧！！！反正老子是不会再养你们这帮畜生了！！！”说话这人，正是刚才被莫文哀拦下问话的汉子。话音一落，手中那根削尖了的木棍便朝那黑水族的青年掷出。
青年手一抬，便抓住了那掷来的木棍。左手藤条一抖，“啪”一声，像一条毒蛇一般，在空中扭出一个弧形，末端准确无误的抽打在了那汉子脸上。
那汉子惨叫一声，捂着脸立时倒在了地上打着滚，连声哀嚎
。村人蹲下去看他，发现他那被藤条抽中的那半张脸，竟已发黑腐烂，发出阵阵恶臭！
藤条上带有剧毒！
莫文哀看得拧起了眉头，拳头已握紧。
“你们太过分了！”村长咬着牙怒目而视，拿着木棒的手青筋暴起，都快要捏出汗来了。
莫文哀从他那双浑浊的眸子里看到了积压已久的愤怒与仇恨，但他却依然不敢做什么，更不敢向前半步。
其他的古木族人也差不多，只敢在心里咒骂，却不敢有丝毫反抗。跑出来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女性，也都躲到了后边去了。
“过分？”黑水族为首的青年又笑了，仰着头轻蔑不屑的笑，笑罢瞪向村长老头，一字一句阴森森的说，“我们让你们这屁大一点的古木族存活至今，你们不心存感激，还说我们过分？可以，我明白了。既然你们没将圣子放在眼里，拒绝纳贡，那这一次的血祭，就由你们一族来了。”
“狗东西！”
这时，古木一族的人群中，忽然传出了怎么一句脏话。
古木村人面面相觑，又往身后看了看，谁都不知道是那个不怕死的说出的这话。
而黑水族的青年，脸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两条薄薄的眉毛拧在了一块，成了个八字。
“谁？站出来！”他寒声开口，声音冷到就像从南极深海传出。
没有人开口，没有人站出来。骂他的那人一下子就怂了。
“我问最后一遍，刚才谁在骂我？”
依然没有人开口，古木村人，包括村长在内，一个个老实巴交的闭着嘴。
“那好！”
那黑水族青年见此，手中藤条再次一抖，再次抽在了古木村人，一个站在前边的倒霉鬼身上。那人立时躺下惨叫，被抽中的地方，衣物皮肉立时腐烂。
古木村人见此，惊恐的齐齐往后退去。一个中年女人冲了出来，扑在被藤条抽中的男人身上，连声哀嚎，“孩子他爹！！！你要是出了啥事，我们这一家子还怎么活！！！”
这时，他们夫妇俩已经暴露在了空地上，村人已经退到后边去了。莫文哀有些难以置信，这些村人竟没有一个敢反抗，哪怕是上前一步都好。但没有，到了这时，他们此前一开始眸中的那股愤怒与仇恨，也都已变成了深深的恐惧。就连村长老头，也都无奈的垂下了头。
他们就像被十几只狼盯住的羊群，即便有一两个同伴被狼吃掉，也绝不敢吭声的，亦无逃跑的退路。
黑
水族青年手中的藤条已再次扬起，这一次瞄准的是那个冲出来的女人。
“嗖！”一声，急速抖出。
然而......
这一次他没有得手，一只漆黑的手抓住了那条藤条。再猛地一扯，那剧毒的藤条脱手而出，落入了莫文哀的手中。
莫文哀看了手中的藤条一眼，眸光落在了那脸上带着深深惊诧之意的青年身上，淡淡问道：“这东西谁给你的？”
一股强烈的妖邪之气从这藤条上散发出来，这明显不是普通的毒藤。怪的是这上边也没有演法的痕迹，也不是出自术者之手。
“漆黑一片的眸子......你......你是当年那个术者！！！”青年死死的盯着莫文哀的眸子看，脸上写满了惊诧与难以相信之色。
“我想见一见你们的圣子，能否引路？”莫文哀没有理会他说的话。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这古木一族又跟你是什么关系？”青年盯着莫文哀看了一会，稳住心绪后寒声问道。同时也反应了过来，眼前的少年应该不是当年那个男人。十几年过去了，他不可能还如此年轻，而且也没有带面具，听那声音也不像！
莫文哀将手上的藤条捏成了一颗藤球，随手一丢，正要开口，便见眼前的青年忽然面显极度痛苦之色，七窍缓缓流出血来！
“你......”他最后只说出了一个“你”字，“砰”一声，一头栽倒在地。
他身后那十几个汉子吓傻了，忙上前察看。其中一人探了一下鼻息，面露惊恐之色，颤声道：“死......死了！！！”
此言一出，现场立时炸锅。有意思的是，比起黑水族人，古木一族的人脸色还要更加惊恐。其中有人恐惧无比的说，“他......他可是黑水族......族长的儿子，死......死在这里，我......我们怎么交代......”
“这是怎么回事？谁下的手？”莫文哀上前一步，眉毛打结，满脸的疑惑，也深知这下麻烦大了。
突然暴毙的青年已被一个汉子抱起，那汉子怒目而视，咬着牙对莫文哀说道：“你杀了我们族长唯一的儿子，我们族长绝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吧，这儿所有人都得陪葬！”说罢，十几人便带着死去的青年离去了。
风雨欲来。
古木族人忽然感觉空气变得很冷。
村长上前道：“这下麻烦大了！！！他们绝不会放过我们的，可能待会就会带着大帮人马过来！！！这可
如何是好？”
莫文哀却冷静了下来，只说，“他们并不知道零当年住在这里吗？也并不知你们跟他的关系？”
村长很好奇莫文哀为何突然这样问，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当然不知。要是被他们知道零当年是为了我们一族才阻止血祭，杀了那么多人，零走后他们还不把我们杀光了！”
此言一出，莫文哀忽然感觉浑身一阵冰冷，很冷很冷......
他真的是为了救他们一族才干下那种事的吗？可他也绝对知道这血祭每隔四年就会举行一次，真如此心善，真有这种翻天覆地的手段的话，事后又怎会拍拍屁股走人？还跟他们说十几年后我会来到此地？为何要把这烂摊子甩给我，把我牵扯进来？
我的天哪！
一股莫名的恐惧感涌上莫文哀的心头，在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渺小得就像一颗小小的棋子，被一只藏在暗处的大手死死捏住，该怎么走，往那儿走，都绝对按照他的意思进行。甚至最后会死在哪儿，他自己都做不了主。
这是一个局，或许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入局。包括拥有这双眼睛在内，都是被安排好的。
“胸怀阴灵，凝视深渊？”寒风中，莫文哀喃喃着，“这的确是个深渊，吃人不吐骨头的深渊。你想告诉我什么？”
“莫公子，你在说什么？你杀了黑水族族长的儿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才好？你不会一走了之吧？”村长抓着莫文哀的胳膊，一脸惊恐的看着他。
“对啊！你可不能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人！你能走，我们走不了啊！”
“你不该杀了他的！他们绝不会放过我们的！这下我们一族即便没被挑中去献祭，也死定了！！！”
“我们只要不反抗，好好说话，指不定他们就选了其他弱小的族群去进行血迹。现在你把黑水族长唯一的儿子杀了，我们肯定必死无疑了！！！你为什么要杀人！！！你跟当年的零根本不能比！！！你救不了我们！！！”
“......”
质疑与指责之声此起彼伏，莫文哀自始至终只是静静的站着，一声不吭。
“你在发什么呆？不就是死了个人？况且又不是你杀的。再说就算是你杀的，那又怎么样？”原本一直静静站在大树下冷眼旁观的红蝶，这时已走到了莫文哀身旁，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漠孤傲。
“我在想，我该如何拯救这个世界......哈哈......”莫文哀忽低下头笑了起来，笑得充满自嘲的意味，其中又带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
“你谁也救不了！！！”这时，村外的黑暗中忽然传来了一个老人的声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