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拜月山庄 第十六章 险恶
吕子飞话音一落，席上众人哄堂大笑，笑得前仰后翻。唯有公孙家的人与鬼老，脸色阴沉，不是很好看。
“吕子飞！”被吕子飞讥讽的男子拍案而起，怒目而视，寒声道：“你骂我是一条狗？”他涨红了脸，手背青筋暴起，大有随时对吕子飞出手的气势。
“陈高鸣，我可认得你。”吕子飞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紧不慢的说道：“似你这等没点好处牛拉不动的宵小之辈，怎的也来了此处。我看你是来错地方了，这一次，你可是一点都不高明。”
闻言，陈高鸣冷哼一声，举杯一饮而尽，寒声笑道：“呵呵......我陈高鸣是宵小之辈，阁下也不见得是什么大人物吧。吕子飞这三个字说出来，明暗两道恐怕也没几个人知道。就算认得这三个字的人，恐怕也只是我这等宵小之辈了。不过我陈某这次来，却绝非是为了你这等无名之辈。我是听说黑瞳哀也在上庄主这儿做客，这才远道而来，没想到刚踏进庄里，就听说他已经被无痕兄杀了，实在是令人失望。”
“哦？阁下莫非也对黑瞳感兴趣？”
“这就跟你没什么关系了吧？”
吕子飞不再接话，这确实跟他没什么关系。不过提起莫文哀，吕子飞总觉得他的死很蹊跷。像莫文哀这样的人，会如此轻易的被人杀死，无论怎么想，他都感觉很奇怪，很不正常。这其中想必隐藏着什么阴谋诡计，他觉得。
阿青这时候也在场，她一直默不作声，静静的坐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顾自喝着酒，脸色有些苍白。听到有人提起莫文哀，她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说话的人，又回过头去了。她现在对什么狩灵旅团，谁死了谁失踪，都提不起啥兴趣。她也无法相信莫文哀已死。
她现在的情况就是，想回师门，又打不定主意。留在这里，又觉得索然无味。因为她始终对莫文哀还活着，抱着一丝希望，但又觉得希望渺茫。因为百里无痕的实力，他是相当清楚的。不过她却小看了莫文哀。
百里无痕也在席间，他也是对他们的你嘲我讽，故作姿态充耳不闻，顾自喝着酒。这会公孙上又在慷慨陈词调和气氛了，并对吕子飞刚才提出的疑虑做出了解释。
他的解释是，之所以到现在为止，狩灵旅团的人还不露面，是因为大家前来相助，令他们有所忌惮，所以才躲在暗处逐一击破。这也是为什么到现在为止，被害的都是些请来的兄弟，因为他们要挑拨大家与拜月山庄的关系，让我们变成一盘散沙。公孙上又让大家千万要团结一致，不要中了狩灵旅团的奸计。
他的这一番解释，实在是很有道理，所有人包括吕子飞都挑不出一点毛病。公孙上又敬了吕子飞一杯，为刚才公孙白的无礼举动赔礼道歉。他看似和颜悦色，温和大度，实则心中记恨，已将吕子飞视为眼中钉了。
不过在场怎么多人，大多数却都是信任公孙上的，被他的外表所蒙骗，认为他是一位慷慨大度，品格高尚的正派之人。
这时，百里无痕不合时宜的站了起来，一言不发的朝门外走去。他这种做法
有些无礼，有些不把在场的术者，尤其是公孙家放在眼里。但却没人敢吭一声。
公孙上却带着笑脸起身，朗声喊道：“无痕兄弟，何不留下多喝一杯？”
“兄弟？”百里无痕闻言顿住脚步转过身来，看向公孙上，“上庄主抬举我了，在庄主面前，我只不过是个小辈。庄主与我师上是同一辈人，叫我无痕就可以了。至于喝酒，无痕已经喝够了。若是为了狩灵旅团的事，若他们敢现身，我自会助庄主一臂之力。”说完，百里无痕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百里无痕前脚刚走，阿青也起身走了出去。再呆在这里，对她来说也没啥意思了。
最终这帮人在这里喝了一晚上酒，也商讨不出个所以然来。反倒更多的是互相瞧不起，言语相讥，冷嘲热讽。毕竟这些被请来的人，本就不是一路人，龙蛇混杂，明暗两道的人都有。他们全部都认识公孙上，但彼此之间却并无什么交情，甚至根本就不认识对方。
至于鬼老，则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他也根本不喜欢喝酒。中途他就走开了，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这些人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罢了，他打自心里瞧不起这帮人。他心知肚明，狩灵旅团根本没有要对拜月山庄出手。不过他倒是察觉到了，确实有人混进了山庄，而且此人实力不在自己之下。不过这个人，给他的感觉不像是郭少田。
虽然他知道郭少田也躲在这里。
至于狩灵旅团，如果他们真的来了，也诚如吕子飞所说，绝不会躲在黑暗处动手脚，费那么多功夫。因为公孙上请来的这些人，固然有些本事，但还远远不至于被他们放在眼里。这点鬼老也相当清楚。
而在庄上，鬼老自始至终放在眼里的，也只有一个人。现在他就要去找这个人。
黑暗，阴冷，不见天日。
莫文哀感觉自己已经被困在这里二十几个小时了。他现在又饿又渴，嘴唇发干，而且因为被人下了药的缘故，他浑身难受，使不出一点力气。
黑暗中有人在朝这儿走来。莫文哀坐在地上，背靠着墙，抬头看向铁门。他渐渐看到了光亮，没多时，他就看到了那个他生平最痛恨的人。
这个人就是鬼老，弯着腰，背着个大木桶，里头藏着个老头。鬼老手里拿着根蜡烛，此时就站在铁门外，得意的笑着，笑得脸上蜡黄的沟壑挤到了一块，笑得面目狰狞。
莫文哀也笑了，轻轻的笑着，脸上并没有起什么波澜。
“你的确是个人物，落到这般田地，身为仇敌的阶下囚，看到鬼老我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居然还笑得出来。”
“阿非呢？”莫文哀盯着他看，淡淡问道。
“阿非在我这儿好好的，你不必担心！”说罢，鬼老“嘿嘿嘿......”阴森的笑了起来。笑得莫文哀心里没底。
“小鬼！”鬼老忽然喊道。
然后便见从黑暗中跑出来了一只小鬼。这只小鬼身高不到一米，光头金鱼眼，骨瘦如柴，只穿着一条短裤，一身死灰色。
莫文哀看到它的一瞬间，就明白了，一直躲在暗处偷袭他的那个人，就是这只小鬼。此时，这只小鬼就像猴子一样，在地上爬来爬去，目光却始终不离莫文哀。
莫文哀从它的目光中看到了恐惧。
“钥匙。”鬼老再次开口。这只小鬼闻言，便伸手探进嘴巴里，从喉咙深处取出了一把钥匙，扔给了鬼老。
鬼老将铁门打开了，又对小鬼道：“扶他起来跟我走。”这下小鬼不从了，看着莫文哀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它似乎不会说话，拼命摇着头，下意识的往后退去。
鬼老见状，抬腿就朝它踢了过去。小鬼不敢闪躲，怪叫一声飞了出去。鬼老阴沉沉怒道：“废物！我是太久没收拾你了吗？还是你活够了想变成它们的食物？”
小鬼吓得够呛，立马跑了回来，硬着头皮朝莫文哀爬过去。伸手去扶莫文哀。莫文哀想不通，这样一个小个子，怎么扶他走路？
但他很快就明白了。只见这只小鬼的手臂忽然变长，而且力气极大，竟将莫文哀给搀了起来，一步步朝外边走去。莫文哀浑身使不出力气，全靠这小鬼两只手撑着他的腋下走路。与其说是他在走路，倒不如说是这小鬼在架着他。
“这也是你的杰作吧？”莫文哀走到鬼老跟前的时候，冷冷问道。
“不错！它原本也是个人，我给它泡了两年的药水，用秘术把它变成了半人半鬼。它现在比以前更有用更强大了，拥有轻松打倒一百个壮汉的力量。文哀小友，你若是有兴趣，我也可以把你变成这样。你将拥有更长的寿命，更强大的身体。不过你的话，上限不止于此。”
莫文哀看着鬼老，笑了笑说道：“谢了，我觉得我的命已经够长，实力已经够强大，不需要再经过什么改造。”
鬼老这时候已经转身要带路，但听到莫文哀怎么说，他又回过头来看着莫文哀，忽道：“黑瞳哀，你这双眼睛看不到死亡吗？你看不到自己死去的样子吗？”
莫文哀道：“我只能看到你悲惨死去的样子，并且一直在等着这一天到来。而且我坚信这一天不会太远。”
鬼老已回过头去，阴森诡异的笑了起来，便走边说，“黑瞳，你真以为我打不过你吗？”
莫文哀目光坚决，无半点恐惧之意，“我只知道我能杀了你，如果我能从这里出去的话，如果阿非不在你手里的话。”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如果我没有出生在童西镇，如果我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如果我拥有民间神话里南川子的手段......但世上并没有那么多的如果。所谓的如果，就像童话故事一样，虚假可悲。现实总是丑陋的，悲惨的，没有一丝怜悯，绝不会像童话世界那样，太美。你说对吧，黑瞳哀？”鬼老走着走着，忽又顿下脚步，回过头去问莫文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