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拜月山庄 第二十六章 真相在黑暗之中
刹那之间，公孙上就犹如被闪电击中一般，痛苦得前仰后翻。似乎比起这只蝴蝶带给他的折磨，此前战斗受的伤都不算什么了。
这还没完，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公孙上惨无人道的惨叫声中，只见他的后背两侧开始隆起，衣物破开，缓缓长出了一对极其丑陋的，带血的翅膀。这对翅膀没有覆盖羽毛，就像初生的雏鸟的翅膀一般。
随后，公孙上的手脚也开始变形，变得粗壮丑陋，长出了一颗颗肉疙瘩，还有黑色的利爪。他那张俊朗端正的脸，也迅速长满了如钢针一般粗ying的毛发。最终，公孙上在发出最后一声惨叫之后，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在场其他幸存的术者，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大气都不敢出，唯恐下一个就轮到自己。而白管家，依旧头着地跪在那里，泪流满眼，无声的为他落得悲惨结局的主人哭泣。他什么也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在跪在这里，或许能讨得一丝怜悯。
“狩灵旅团！我跟你们拼了！”公孙白亲眼看到自己的父亲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忍无可忍，怒不可遏，目眦欲裂。失了智直接以肉身冲向红蝶。
红蝶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只是扭头淡淡的看着朝她冲来的公孙白。
这时候，一直跪在地上的白管家忽然起身，冲过去扑倒了失去理智的公孙白，拼尽全力将他按在地上。
“少主人！你听我说，你现在根本不是这帮人的对手！你要想报仇，就得活下去！只有活下去，公孙家才有希望复兴！你是公孙家唯一的血脉，如果连你也死了，那一切就都完了！你要想给你父亲报仇，就得活下去！”白管家瞪大了眼珠子，死死盯着公孙白，压低了声音沉重说道。
公孙白同样睁大了双眸，泪流满面，起始还挣扎，随后就如同行尸一般，面无表情，一动不动了，只是泪水却是止不住。
“杀了他们。”红蝶头侧向莫文哀那边，寒声开口。
莫文哀亲身经历这一切，公孙上的悲惨结局，白管家的忠心，公孙白的无力与无助，心里多少有些触动。但他也也深知，江湖险恶，尤其阴阳明暗流这一条路，更是冷漠无情，极其残酷。假使位置互换，今日战败求饶的是他，公孙上不一定会放过他。
假使此前在山体中的实验基地，牧灵女没有及时赶到，他的下场，也一定不会比现在的公孙上好看多少。
但莫文哀最清楚的是，即便他今日不杀这两人，红蝶也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红蝶没有杀阿青，已经是给足了他的面子了，这也是她的底线了。
莫文哀暗叹一声，抬步朝白管家与公孙白走了过去。白管家见状，慌乱至极，泪流满面，朝莫文哀跪了过来，扯住他的上衣，苦求道：“莫公子，难道真的不能放过他吗？我这条贱命你拿去，只求你放过他！求求你了！放了他！”
莫文哀低头看着白管家，漆黑的双眸虽看不出什么情感，但他脸上的神色却看
得出很复杂。
“如果今日战败的是我，他们会放过我吗？”
“莫公子，这个我不知道。他们或许也不会放过你。但莫公子，我却知道，如果术者杀孽太重，必遭天谴。到了幽冥世界，也必遭重重酷刑折磨，惨不堪言！莫公子，就当是为自己积德，放了公孙白吧！我求你！”
听罢，莫文哀闭上了眸子，一语不发。但他的左手，却已掐住了白管家的咽喉，咔擦一声，扭断了他的脖子。
“恨我吧，诅咒我吧。如果世人无法惩罚我，就让天谴降临到我的头上吧，我莫文哀，愿意承受这一切。”
“我，不是个好人。但我自己也觉得自己并不像个坏人。不过我却做了坏事。有意思的是，当我觉得自己像个好人的时候，也没有得到老天的眷顾。诚如我当初退出狩灵旅团，过了四年平凡生活，期间也有救死扶伤，扶老奶奶过马路。但我照样被针对，我的朋友照样被折磨，如果我没有强到这个程度，照样会任人鱼肉。”
“也诚如我小时候，并没有做错什么事，也照样遭人辱骂孤立，也照样不被这个世界接受。好人也好，坏人也罢，我只不过是想活下去。我也只不过是想让我的家人过得好一点。所以我在狩灵旅团待了两年，期间完成任务赚到的钱，几乎全部寄回了家里。如果这样子的我，真的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若果我真的是错了，那我心甘情愿接受所有的惩罚......活着，抑或死去之后......”
当然，这些话莫文哀并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里对自己说。
“愣着干嘛？把公孙白也杀了，别再浪费我的时间！”红蝶见莫文哀愣在原地，急躁的催促道。
莫文哀闻言，暗叹一声，抬步朝公孙白走了过去。公孙白已从地上爬了起来，不过看他样子似已彻底放弃了抵抗，只是站在原地愣愣的出神的看着一步步朝他走过去的莫文哀。
莫文哀一步一步靠近他，其余幸存的术者，包括陈高鸣在内，都在看着他。所有人都对莫文哀恨得牙齿痒痒，但他们却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出手相助。
就在莫文哀离公孙白只有五步远的时候，发生了出人意料的一幕。公孙白看着莫文哀，忽然含住自己的大拇指，痴痴的傻笑起来，口水从嘴角淌了下来。紧接着，便开始胡言乱语说一些疯话，“大傻瓜！大傻瓜！你们全部都是大傻瓜！嘻嘻嘻嘻......”然后便朝莫文哀冲了过去，跪了下去抱住了他的腿，又胡言道：“妈妈！妈妈！我好怕！我好怕！”
“公孙白，我知道你在装疯。但没有用的，即便我可怜你，不杀你，红蝶也绝不会放过你。”莫文哀低头看着公孙白，沉声说道。
但公孙白却似完全没有听到一般，也不知是真疯还是装疯。莫文哀见状，抬起了左手，左手瞬间黑化，就要抓向他的脑袋。可就在这时候，公孙白忽又跑开了，这一次他冲向了远远站着冷眼旁观的其他术者。
这些术者见状，逃
也似的散开，唯恐牵连自己，唯有陈高鸣依旧站在原地。公孙白便跑到了他那边，又跪了下去，抱住他的大腿，口水鼻涕沾了他一裤子。
“爷爷爷爷！我怕，我好怕！老虎要吃我！毒蛇要咬我！我怕我怕！”
陈高鸣也没有推开他，只是低头神色复杂的看着他，沉重道：“白公子，你我是相识几年的好友，平日里你慷慨解囊常相助于我，但今日我却也帮不了你，高鸣自身难保。不过，我却也绝不会将你推开，虽然我也确实是个贪生怕死之徒。”说罢，他又抬头看向莫文哀，怒目而视，愤愤接着道：“莫文哀！我们今日虽败在你们狩灵旅团手上，但你们也别得意得太早！总有人能收拾你们的！往东有求道会，往西有天道派，更有无处不在的天下众术者，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莫文哀听他慷慨激昂的说了这一大堆，不仅是无动于衷，更是流露出了一抹带着极致嘲讽不屑意味的笑。
“拜月山庄与鬼老不仅联手算计我，更是精心编织了一个天大的谎言诓骗众人来此，设下圈套毒害众术者。用术者的肉体做实验，喂养怪物。公孙白更是狼子野心，心狠手辣，连自己的亲外甥都不放过，抓去做实验。现在他假戏真做，自食恶果，我反倒成了十恶不赦的恶人。如果今日是我们栽了落在你们手上，那么无论你们使出什么样的毒术折磨我们，都可以美其名曰替天行道惩奸除恶，天底下竟有这等事，一个笑话罢了。”
“聚集在此的怎么多位术者，又真有几个是省油的灯？又有几个私下里没做什么龌蹉事？无论是杀人放火，亦或是奸yin掳掠，只要没被揭露出来，就不算恶人，这个世界岂非就是如此？狩灵旅团所谓的十恶不赦，也只不过是因为站在阳光下杀人罢了。倘若做得没人知道，那也就不算是什么邪恶组织了。反倒可以挂个红十字会的招牌，落个美名。这个世界岂非如此？”
“战争从来都是成王败寇，我也无需再多说。今日你们败了，口口声声指责我们，岂不像个懦夫废物。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亲自动手了结你？”说罢，莫文哀便逼视着陈高鸣，他的左手再次使出残像，随时准备出手。
陈高鸣听了莫文哀这许多话，虽恨透这个人，却也无言以对，只能看着他将气憋在肚子里，无以发泄。莫文哀说的也实在很有道理。但他上面所说的，公孙上背地里与鬼老所做的龌蹉恶毒行径，在这里的任何一个被邀请来的术者，包括陈高鸣在内，都是绝不会相信的。不止是他们，天下人也不会相信。
在这里发生的事，传出去后，世人只会认为是狩灵旅团进攻拜月山庄，乱杀无辜。其余拜月山庄所做的所有不光彩的事，都会被掩埋在黑暗之中，无人知晓。
“黑瞳哀！你不要太嚣张了！”说这话的，是福建徐广叔。他同样苟到了现在。这不仅仅是因为他猥琐，更重要的是他也确实是有些本事。
此时，话音一落，便有一只巨大无比，青面獠牙的黑色巨大鬼怪从天而降，一脚踩向莫文哀的脑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