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狰狞
“儿子？”卢长山轻蔑的笑道：“谁是那只老狐狸的儿子？”
“你不是城主的儿子？！”莫文哀叫开坐在他腿上的小鱼，霍然起身，逼视卢长山，“你长得与城主如此神似，你不是他的儿子的话，又是何方神圣？做这一切的目的又是什么？”
“你问得有些多了。”他忽将还坐在他大腿上的少女一把推开，怒喝道：“滚开，贱人！”便自己动手切下一块肉来送到嘴里，闭着眸子美滋滋的咀嚼起来。咽下肚子后，才睁眼看莫文哀，面无表情的说，“我说过，你乖乖听我的，我才会把你想知道的告诉你。我现在要你坐下，吃肉。”
说到这里，这个性情古怪的男人忽然就没有任何征兆的咆哮起来，他瞪大了满布血丝的眼珠子，面目变得扭曲狰狞，对莫文哀怒吼道：“坐下！给我坐下！不尊重我吗？！信不信我吃了你！！！”一通咆哮，他整理了下衣裳，又冷静了下来。
一旁的小鱼吓得脸色铁青，躲到了莫文哀身后。红蝶则已忍无可忍，就要出手，莫文哀又再次阻止了她，然后他便又坐了下去，直视眼前的这个男人。
“我对生肉没兴趣，尤其是这肉还很有可能是人肉。用假道手法就没意思了，相信你也清楚，我是绝不会吃这些东西的。”莫文哀神色平静，看着卢长山缓缓说道：“我希望你能搞清楚状况，我们并不怕你，要杀你包括寒山黑鬼在内，也绝非难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既然你不是那只老狐狸的儿子，就一定是老城主的儿子，现在的城主是你叔叔。”
红蝶对这些是没有兴趣的，小鱼作为无月之城的土著居民，甚至也可以说是当事者之一，听完莫文哀说这话，神色就显得有些困惑了，因为她还不知道原城主已经死了，现任城主是假冒的，虽然此前她也有所怀疑。包括此前莫文哀说的，眼前这个男人冒险出城一事，小鱼也都是一头雾水，但她很懂事，自始至终没有插嘴多问。
莫文哀见卢长山盯着他看，并没有开口的意思，就接着说，“令我不解的是，当年你为何要参与使用那个神秘男人留下的出城方法，冒险出城的计划。后来又为何要如此帮变成寒山黑鬼的堂兄弟，难道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父亲，原城主被你叔叔杀害一事？我想，在这种情况下，那只老狐狸是没理由编这些无聊的故事来骗我的。”
“亦或者说，当年你叔叔要杀害老城主取而代之之事，你也是知情的。甚至你踏出无月之城，遭到诅咒后回到城中，还协助你叔叔，杀害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因为你同意了你叔叔后来所有的计划，而
老城主就成了绊脚石。我想，你改名换姓蛰伏在那个荒村，主要目的就是阻击那些有意前往寒山对付黑鬼的术者。作为一个普通人，那些过路的术者对你并没有提防之心，很容易遭你毒手。即便你没有把握，也可以把这些情报通过某种手段传给黑鬼。”
“当然，你可能也抱有那么一丝希望，或许哪天能碰到哪个能治好你身后恶疾的术者。”莫文哀顿了顿，接着缓缓说来，“我坚信你们做这一切不只是杀人食肉怎么简单，冒险出城被诅咒只是一条导火线，只是一个契机，让你们有了后来的诸多计划与野心。你们应该有更深远的目的，虽然我并不知道是什么。此前丘城主跟我说他有四个儿子，寒山黑鬼是一个，藏在这地下空间的三少爷是一个，加上当年没有参与其中的小儿子丘白才三个。既然你不是他儿子的话，那么我想，剩下的最后一个，应该就是此前在来此城路上，司机与木匠所说的那个所谓的千神法师了。你们装神弄鬼，假仁假义坏事做尽，我虽然不知道你们究竟要干些什么，但我既然来了，就绝对会阻止你们。”
卢长山神色平静的听了莫文哀说了这许多，并没有立即开口承认，抑或否定莫文哀所说的这些。或许他根本就无所谓莫文哀知道了多少。
他接连倒了两杯红酒一饮而尽，神色变得更加平静了，平静得近乎冷漠。他缓缓站了起来，深深看了莫文哀一眼，然后转过身去，背负着双手，一字一句平淡如水的说道：“其实我是个好人，或许你们根本就不会相信，但我确实是个好人。无论是否认识的人，只要有需要，我都会帮他一把。我经常扶老奶奶过马路，帮她们买菜扛大米。”
“原城主是我父亲，我从小就什么都不缺。我经常将从外边世界运来的零食玩具分给玩伴，那些平民家的小孩，我尽力的满足他们那一颗颗贪婪的心。我是何等的善良，但他们却看不起我，完全不尊重我，甚至用恶毒的话讥讽我，在背后拿我说笑寻开心。你知道为什么吗？”
说到这里，他转过了身来，直视莫文哀，神色不再平静，而是变得十分沉重压抑。
莫文哀不是神，其中原因他当然不知道，他也没有插嘴开口的意思，只是自若的盯着他看，听他往下说。
“因为我是个先天残废，我是个男人，却天生没有男性的#@#。有一次我在小便的时候，被一个玩伴看到了。我记忆犹新，那时的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下面，而后大喊着‘丘城’是个怪物！他下面没有把‘，朝其他玩伴跑去了，并他看到的“趣事”如实告诉了他
们。”
“从此之后，没有人再愿意跟我玩，尽管此前我为这些友谊付出了许多，他们还是把我当成了怪物，甚至连看到我都觉得恶心。就连此前受过我帮助的那些大人老人，都不愿再靠近我，他们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其实这些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因为事实上就连我的亲生父亲，也从来不待见我。尤其是后来我是个残废这件事被外边的人知道后，我父亲更是再没把我当人看。他觉得他作为德高望重的一城之主，我丢尽了他的脸。”
“有一次他喝醉了，把我绑了起来，脱下了我的裤子，用鞭子把我半个身子抽得皮开肉绽。他便打便说，‘我为什么会生下你怎么个怪物，你丢尽了我的脸’。那一晚我跑出了城主府，在巷子里我碰到了那个发现我的秘密的昔日玩伴，他依然是用异样，像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我。他避着我，我趁他不注意，捡起一块石头砸晕了他，最终把他砸死了。为了解恨，我咬下他身上的肉，吃进肚子里。那是我第一次吃人肉，终生难忘。后来我就喜欢上了这个味道。”
说到这里，卢长山，不！应该说是丘城，及其诡异狰狞的“嘿嘿嘿”笑了起来，笑得面目扭曲，边笑边说，“现在你就知道了，为何衣食无忧的我，为何本来与我没有任何关系的，我却要跟着他们三个冒着生命危险出城！因为我受够了这座城的禁锢，我受够了这些愚蠢的居民！因为即便我没有被诅咒，在他们眼里，我也是个残缺的怪物！”
“是的！莫文哀！你猜对了。我后来又回到了城中，与我叔叔见上了面。他知道我痛恨自己的父亲，将他的计划告诉了我，我也十分配合的协助了他，杀死了自己的父亲，让他取而代之。我们出城的四人之中，也只有我，虽然也遭到了诅咒，但却保留了人样，只有我能在阳光下行走，行动。其他三人都变成了怪物，甚至失去了人性。只有我能与他们交流，沟通。让老二化身为千神法师也是我的提议。不过老大，就是你们口中的寒山黑鬼，后来到处作恶吃人，可不是我指使的，我只不过是对饥肠辘辘的他说，飞禽走兽的肉太难吃，人才是你的食物。嘿嘿嘿......”
他看着莫文哀，面目狰狞扭曲的笑着，笑得整张脸几乎变成了另一个人，不，应该说是变成了恶鬼的模样。
“因为我是个好人啊！莫文哀！我是个好人！我让它......”
这一次他没有说完，因为莫文哀忽然抬手一拳狠狠的砸在了他的鼻梁上。把他砸得鼻血飞溅，整个人飞了出去。
“你连人都算不上。”
莫文哀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瞪着他寒声道。
这一拳出手极重，不过丘城却连哼都没哼一声。他从地上爬起来，狞笑着用袖子擦去鼻血，瞪着莫文哀，那满脸的狞笑在下一秒间骤然消失，眼神忽然变得无比凶狠。他捂着胸口，弯下了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然后就像癫痫病患者一般，看上去极度兴奋癫狂，眼珠子瞪得快要掉下来，全身颤抖，口水不住的往下淌。
“主人，你看到了！他们看不起我！我是个好人，这帮蠢人居然看不起我！撕了他们！给我吃了他们！把他们身上的肉一块一块的割下来，下酒，吃掉！！！万能的主人！你怎么还不现身！！！我要他们死！！！”
“终于要现身了吗。”莫文哀往后退去，同时伸手挡在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鱼身前，“蝶姐姐，你看好小鱼，她是个普通人照顾不了自己，我对付这两个恶鬼足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