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地狱之音
此时昏天黑地，牧灵虽是离得远看不见这些人，但也感应到了二三十道修为并不弱的术者气息，进入了那个村子中。
她不说话了。
“这帮术者好像是长住在这处阵中空间中的，而且已不知生活了多少年。不知阵魂为何没把他们杀了。”这时红蝶开口说道。
“大概只是想将这帮在外边世界为非作歹的恶徒，永远的囚禁在这儿吧。比起直接杀了他们，这才是对这些人最好的惩罚。布阵者是怎么想的吧，阵魂也就怎么做了。”莫文哀目光始终看着悬崖间那个村子。
“我们不会也被永远关在这里吧？”牧灵忽有些担心的说道：“我可从来都不擅长破解这些阵术，学都没学过！”
“不！”莫文哀忽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背靠着树干，抬头望天说道：“我们跟这些人压根不能比。论穷凶极恶，世界有那个罪人，那个恶徒比得过狩灵旅团的成员？至少在布下此阵之人是怎么认为的。他是打算杀了我们，才会那么直接的让我们上了这座山。不然根本就不用理会我们，让我们在这大阵空间中乱逛就行了，反正我们出不去，早晚会被耗死在这里。”
“刚才那帮术者看到我们之所以那么紧张，一秒都不想让我们待在他们的村子里，”红蝶接着莫文哀的话说，“就是怕阵魂找上门来拖累他们。因为他们是第一次见到我们，还不知阵魂会如何对付我们三人。他们那帮人，都只是被阵魂判了个‘无期徒刑’而已，罪不至死，我们三个就还不一定。不过我想黑瞳说的对，阵魂会想尽法子杀了我们的。”
“唉！烦人！一点都不好玩！这种鬼地方！”牧灵忽也一屁股坐了下来，看着莫文哀忍不住不满的说道：“这算是什么破任务，为了一点钱遭这种罪！团长到底要你们去问桶鬼什么问题？”
“来时路上你已经问过了，我也说过了，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莫文哀淡淡的说，“团长只说见到桶鬼时，它自然知道他要问什么问题。”
“竟有这样的事？！我怀疑你们在骗我，虽然我没有证据！”牧灵的柳眉皱了起来，嘟着嘴。
“我猜团长早就已经见过桶鬼了，只不过桶鬼不愿回答他的问题，或者提出了什么咱们团长也做不到的条件。故而拖到今日，让我们来走这一趟。或许我们三个之中有谁能够做得到桶鬼当初提出的条件吧。毕竟我们旅团包括团长在内十二个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特殊的能力。”
莫文哀缓缓说来，“比如蝶姐姐的蝶魂，我的冥夜之眼，斩星的浮空与无相世界，以及
你的捣乱制造麻烦的能力......哈哈哈......”莫文哀这里，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很开心。
“你你你！！！你这样说我！！！”牧灵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眸子，指着自己，“我的能力是捣乱制造麻烦？？？”
“要不然团长怎么不给你安排队友，让你做个独行侠？你这可怕的能力谁够了没有？！”
他这次话还没说完，红蝶忽然就化蝶飞涌到了他的跟前，速度奇快，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化回本体的红蝶掐住了咽喉狠狠按在了树上。
他死死的瞪着红蝶，手指一动刚要演法，红蝶的另一只手就抓住了他的手指直接给掰断了，又一拳如流星落在了他的腹部，这才罢休将他摔在地上。
此人是知道他们三个有些本事的，但万万没想到，他们几个不只是有些本事怎么简单，这才吃了这一大亏！
此时，他倒在地上，死死抓着那几根被红蝶掰断的手指，冷汗如雨下。除了手指刚被红蝶掰断时惨叫了一声之外，就再没哼过一声。此人倒是个硬汉。
“活该！什么左拥右抱，黑瞳只属于我！”牧灵回头瞅了他一眼，心中冷哼道。
而此时，莫文哀发现搭建在斜上方悬崖间的那个村落，里头的村民很多都走了出来，站在悬崖边盯着这里看，却似乎没有要过来的意思，只是冷眼旁观。
“你若是来这儿只为了说这些无聊的话，我会杀了你。”红蝶冷若冰霜的看着他说道。
“居然有这样的实力，很好！果然没让我失望！”这个男人挣扎着爬了起来，然后咬紧牙根，“啊！”的一声惨叫，将那几根被红蝶掰断的手指给掰正了，豆大的冷汗一滴滴落下，还未接触到雪地就结冰了。
“我当然没有怎么无聊，呵呵......”他忍住剧痛，喘着粗气看着他们三人说道：“我来找你们自然有事，你们也不想像我们这样一辈子关在这里吧？这里可不是人呆的地方，比地狱还可怕，你们早晚会知道的。呵呵......”他那深凹的眸中，忽闪过了一道渴望的光芒，目光停留在了红蝶身上，“我就是太久没见过如此青春靓丽的女人了，呵呵......”
他怕红蝶忽然又对她出手，说着赶紧将手往前一挡，急急接着说，“别急！听我说，我能够帮你们逃出去！十年了，我一直在等着你们这样强大的术者出现。只有像你们这样强大的术者，才有可能击败阵魂！破掉这个大阵！为此，我已经准备了太久太久了。我被困在此阵十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逃出去，为此我一直在研究此阵的核心精髓，就是那个可怕的阵魂！只等修为足够的术者出现！”
莫文哀闻言
，朝他走了过来，微微一笑道：“他们似乎很怕阵魂，你不怕吗？你这样来找我们，那些人不会介意吧？”
“怕是肯定的。你若是在这儿待久了就知道了，前提是你没被阵魂杀了。”男人说着举头望天，脸上流露出了极度惊恐之色，“时候应该也差不多了，你们听......”
“什么意思......”莫文哀不解的问。
这男人却不再理会他们，甚至还直接睡在了雪地上，身子蜷缩成一团，双臂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瑟瑟发抖，瞪大了眼珠子，神色惊恐到了极点，就好似人间最可怕的恶鬼即将找上他一般！
莫文哀三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他们被关在这阵中还不到一天的时间。但莫文哀却发现原本那些跑出来，站在悬崖边冷眼看着这里的术者，一个个都不见了，跑了回去。
“难道是阵魂要现身了吗？”莫文哀看向四周，却没发现什么迹象。
三人都觉得很奇怪。
“啦......啦......啦啦啦......嗯......啊......啊......啦......”
这时候，空气中忽然传来了一段无比轻柔美妙，少女哼唱的曲子！
但莫文哀却无法分辨这曲子究竟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就像是有个女子在他耳边轻轻哼唱着一般。
“嗯......嗯......啦啦......咧咿......啦......”
躲在这大雪山上某处的少女还在继续哼唱着。那躺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已捂紧了耳朵，但似乎一点用处都没有。他的神色痛苦无比，布满血丝的眼珠子已瞪得凸出，几乎就要掉下来。
他浑身剧烈的颤抖着，冷汗直冒。
“别哼了！求你别哼了！快住口！！！求你了！！！我已经知道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你了！别唱了！！！”
这个可怜的男人，忽然已哭了出来，脸上充满了极致的痛苦恐惧之色！好似灵魂坠入了无间地狱一般！他苦苦哀求着，但没有用，哼这首曲子之人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她还在继续哼唱着。
牧灵捂住了耳朵，发现确实没有用，这曲子似乎可以直达灵魂最深处一般，只要一哼起，你不想听都不行。
而此时，三人见这曲子令这个男人如此痛苦惊恐，都感到很不解。因为在他们三人听来，这曲子除了在此时此地由一个少女哼起，显得有些诡异之外，并无什么特别之处。更非地狱魔音，甚至还很好听
。
约莫过了六七分钟，这躲在山中某处的少女，才停止了哼唱。而此时，这个饱受折磨的男人神情已变得十分呆滞，整个人虚脱了一般，像一条死狗似的躺在地上。
莫文哀怕他在这种状态下给冻死了，便将他扶起，靠着树干坐着，又让红蝶演法放出火山蝶给他取暖。他自己则捧着雪花利用火山蝶的高温溶解化成水，拍打着他的脸。
如此折腾了好一会，他这才恢复过来，不过精神状态依然很差。
“这是怎么回事？这曲子谁哼的？不会是阵魂吧？”莫文哀蹲在他跟前问道。
“这不挺好听的，有什么问题吗？”牧灵跟着说道。
“好听？”这男人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们，“你们都觉得好听吗？”
“嗯。”莫文哀点头，“我们听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呵呵......”他忽阴惨惨的笑了起来，“你们要是觉得好听就完了。等你们第三第四次听到就知道了，如果你们能活到那个时候的话。”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咽了口唾沫，接着缓缓说来，“我被困在这阵中的十年间，每天都饱受着这种折磨，其他人也一样。这曲子从来没有间断过，大约每隔九个时辰，阵魂就会哼起。而这十年间，我见过的那么多被关进此阵中的术者，只有一人不觉得此曲好听。那是一位有德的高僧，他是意外落入此阵的。我还清楚的记得，当初他听到此曲时，瞪大了眼睛大呼着‘此曲是地狱之音’！所以结果只有他不受此曲影响。”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了一颗佛珠，给莫文哀他们看了一眼，便将其无比珍视的紧紧拽在手里，“这是那位高僧赠予我的，我一直放在身上。虽然我的确不信佛，也绝不是一个好人。唉......”
他说着低头哀叹了一声，又抬起头神色无比落寞复杂的看着莫文哀他们，“你们知道我们为何听到这首曲子会那么痛苦吗？因为这首曲子会让人的灵魂深处产生强烈无比的负罪感，让人感到无比的绝望压抑。听着这首曲子，你会无比的厌恶憎恨这样子的自己，觉得自己实在是丑陋无比。但是你绝对无法自杀，因为曲子入耳的瞬间，你的内心会痛苦到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动！而曲子一结束，它又会让你的灵魂深处诞生出‘生’的希望，所以即便你恢复了力气也不想再自杀了！这就是地狱之音！等你们听到第三第四次的时候，你就知道了！被困在这里的所有人都跟你们一样，头几次都觉得特别好听，只是有点诡异！”
“我明白了。这大
概就是对穷凶极恶之人的惩罚吧，这比直接杀了你们，还要来得更加痛苦。就是不知道这阵魂会不会也给我们判这终生监禁之刑。”莫文哀看着这男人开口道。
“接下来，曲子哼完，那个可怕的阵魂就要现身了。”马脸男人说道：“据我这几年的观察研究，它的行动是有规律的，包括杀人在内。只有曲子哼完之后，它才会出来。若有必杀之人，它便会找上那人，取走他的灵魂。至于灵魂会被带到哪里去，遭受些什么，我是想都不敢想。呵呵......没想到当年如此风光，不可一世的堂堂求道会七使之首的白使，会落到今日这个地方。不过我绝不低头，我还要出去！我白使罗虎，绝不会像那些废物一样，在此苟活！”
“求道会使者......”莫文哀听他说自己以前是求道会白使，便又想起了郭少田的妹妹，郭晓，他的那个小妹。
“此地域阵术的阵魂，真有强到令你们这一大帮高手连反抗都不敢反抗的程度吗？纵使你们两个三个加起来斗不过它，全部团结起来一拥而上，最少总能五五开吧？还是说，是你们这帮人太怕死，选择一辈子在此苟活。”牧灵说道。
“呵呵......”罗虎冷冷的呵呵笑道：“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你别忘了你现在是身陷ss级别的大阵之中，虽然此处看起来跟外边的世界没什么两样。还有，你以为这种最高级别的大阵，它的核心精髓阵魂跟外头那些术者是一个等级的吗？我告诉你，如果把这个阵魂当成术者来看的话，那么这个术者的修为已经远远超过了传闻中的天之规则境界！抬手间都能捏死一大把外头的术者！”
“见识一下不就知道，它已经来了。”红蝶冷冷淡淡的开口，目光落在了林子上边的山上。
天地无光，风雪更急了，气温已冷到足以瞬间将一杯开水冻结成冰的程度。
雪山高处，一个冰雪少女站在风雪之中，扭过头盯着他们几人看。她的发，手和脚，浑身上下都是寒冰构成的，因此看不清她的容颜。她不知是何时出现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就像一具少女冰雕。
然而，她绝不是冰雕，因为她的眸子会动！
而且，她忽已朝莫文哀他们抬起了左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