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三十四章 希望
() 身后传来响动,江冉开了门,钱参将立刻收起神sè,那刚毅的脸上再也看不到方才的伤感,他走了过去。温和的问道,“江姑娘,怎么样了。”
江冉说道,“老夫人哭累了,现在已经睡着了。”
钱参将后退一步,朝着江冉深深的鞠了一躬,“不管能不能治愈,钱某都感激江姑娘。”
江冉避之不及,忙侧身受了半礼。
“参将大人言重了,医者仁心,小女虽医术不jīng,但是也想对得起大夫这个称呼。”
钱夫人一双眼睛也是红红的,她笑着说道,“江姑娘说笑了,是你叫我们看到了希望,你不知道,从那一件事情发生之后,老夫人一向无喜无悲,便是伤痛极了,也不曾哭出声来,曾经令尊上门应诊,也曾说过,最好叫她把心底积聚的情绪都发泄出来,可是我们谁也不敢在她老人家面前提及此事,更别说惹得她哭出来了。”
江冉懂得这种心情,关心则乱,大底如是。
这时候,钱夫人身边的钱妈妈追了出来,“老夫人忽然醒了,闹着说看见含珠小姐了,江姑娘去看看该怎么办。”
江冉回转过身。
隔得老远就听到钱老夫人的声音,“我看见含珠了,她活生生的站在那里。”
江冉微微的一沉吟,然后款步走了过去。
钱老夫人撇眼之间看见一个鹅黄衣裙的少女走了进来。
泪眼昏花,她忍不住唤了一声,“含珠。”
江冉渐渐的走了进来。
面容越来越清晰。
一样的豆蔻年华,一年的鹅黄sè的衣裙,不一样的容颜。
也许是隔了十几年,那个记忆里的少女早已经变得模糊,似乎已经看不见模样,只觉得像,又似乎不像。
钱老夫人怔怔的看着江冉。
江冉行了一个礼,“对不起,老夫人,请不要责怪钱参将和钱夫人,这是我的主意。”
她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扮做含珠小姐,只是为了解开老夫人的心结,含珠小姐天上有知,也会希望老夫人和乐安康。”
钱老夫人只是摇头,“你不是含珠?”
她努力的睁大眼睛,“你是江家那姑娘,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钱夫人连忙过来使了一个眼sè。
钱小姐拉了江冉出去。
“对不起,江妹妹,祖母一时接受不了,才会这样。”
江冉笑着说道,“无妨,让老夫人发泄出来。”
她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出府的时候,钱参将亲自相送。
江冉微微思索,然后仔细交代道,“我放才出来之前,又特地替老夫人把过脉,脉象很是平和,应该无碍,这一日,夫人和参将尽量多陪着老夫人说说话,敞开心扉的谈一谈,不要都憋在心里,看看明日老夫人的心痛会不会好转一些,若是明日无恙,就算是解开心结了,我也不必再跑一趟了,若是不行,我再想法子就是。”
钱参将又再三道谢。
江冉见机说,“每日里去江家应诊的男子都是钱参将的手下吧。多谢参将好意,其实不必如此的。”
钱参将说道,“既然江姑娘说了,我今日吩咐下去,人数减半就是了,等姑娘药堂的人气提升起来,钱某自会撤了手下。”
江冉只觉得头顶一条冷汗,和钱参将这样的硬汉将条件实在是讲不过。
钱参将又道,“姑娘不必介怀,你是凭本事挣钱,我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江冉见说不过,也只得罢了。
江冉回了药堂和柳月略略的说了几句。
柳月说道,“姑娘到底还是心肠软,这样容易被触动,不是好事。”
江冉笑道,“娘子说的是。”
正是得闲的时候,柳月就说道,“这些时日,我仔细想了想,我柳家擅长的解毒之法,虽然传授了姑娘一些,却一直没有机会用的上,其余的病症,我虽然学的杂,论起医术,也就只是中上。江家的针法倒是不错,姑娘还需要学的很多,除此之外,姑娘如今有一个薄弱之处。”
江冉微微思虑,迄今为止,她治了四个病人。
母亲是第一个,其实母亲的病症是最简单的,她当时投石问路,凭借的是一种胆sè,所幸没有出错。
第二个是徐家长公子,用的是江氏针法下卷的术法。
她和柳月反复的研讨过施针的xué道和力度。
第三个和第四个是紫薇夫妇。阿庆的腿伤算是简单的,若是复杂一些,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她知道自己薄弱的地方还很多,不知道柳月指的是哪一处。
柳月继续说道,“我说的是外伤,我从前在军中做过军医,不过因为男女有别,所以这方面我历练的少,我会的只有接骨,处理一些简单的伤势,这些我都教过你,再难得我却教不了你。”
就像今日药堂里来了一个男子,那脚里进了一个木屑,扎的很深。
柳月只得挥手打发了。
“不妨事,我想过了,就算不会外伤也不打紧,术业有专攻,每个大夫都有长处,也有短处,我以后想专替女子治病。”
这也是江冉从钱老夫人这事,得出的一个想法。
很多疾病,若用汤药配合针灸之术,效果更佳。
可是这世间学医的都是男子,有些病症针灸的xué道偏于隐秘,女子就只能放弃。
就拿钱老夫人来说,钱老夫人若是一个男子,也不至于被病痛折腾这些年。
这些是江冉此时的想法,这时候她并不能遇见到自己将来在这条路上走的有多远。
很多年后,她再回过头来看,她很感激自己一路走来,遇到的这些人。
柳月点头,“的确,姑娘的想法不错,我支持你。”
江冉叹了一口气,“只是穆公子的这个病症我现在毫无头绪,烦请娘子再给我一些时日。”
别说江冉,便是柳月也是毫无头绪,她倒是宽慰了两句,“姑娘不必时时挂在心里,”她叹了一口气,“主子和我说过,尽人事听天命吧。”
江冉摇头,“不,”
她的声音透着坚定,“我不相信救不了他。”
若是重活一世,只是再死一次,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
就算是和阎罗王抢人,她也绝不会叫他再一次英年早逝。
学了医术,若是救不得自己想救得那个人,那又有何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