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攻克3
() 邓太医被江冉的这一袭话击的犹如五雷轰顶一般。
他坚信了将近二十年的事情,一遭被推翻,这种心情,是他一直期待的,却也是他不敢相信的。
“我不信。”邓太医吐出这三个字,只是这力度却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坚决了。
江冉继续说道,“不信吗?还是不敢信?夏蝉一直相夫教子,然后这一年却一反常态,变得狠辣无比,不惜对一个小孩子下手,不是这个缘由还能是什么?”
邓太医不自觉的看向了江冉。
他的眼神中有疑惑,有不解,有期待,有一种难言的痛楚。
偏偏江冉起身续了一杯茶,慢慢的喝了半盏,余光瞥向邓太医,发现这邓太医额头上的青筋几乎bào起。
似乎在等着她继续说。
这般执拗之人,心里的柔软之处并不多,可是一旦戳中这柔软之处,便再难平静如水。
她才缓缓的说道,“贵妃一开始想和徐大人联姻之时,当时贵妃身边有两个丫头,贵妃却告诉徐大人,有一个丫头心有所属,然后说服徐大人选了这个心有所属的丫头,也就是夏蝉。这一件事无意间被她发觉,她才心底生出恨意,这才萌生了报复的念头。”
邓太医握住了拳头,“你,没有证据,不过是猜测而已。”
江冉只是冷冷一笑,“是不是胡说,邓大人不能判断真假吗?她这般不留余地的孤注一掷,不过也是因为和你之间的悲剧原来就是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yīn谋算计。”
邓太医的拳头一下子打在了桌子上。
江冉看在眼里,知道,邓太医的情绪在这一刻已经溃不成军。
她缓和了一下气息,“接下来,我们说第二个问题,徐夫人为何会把这匣子交给我,以及第一个问题,徐夫人临终之前说了些什么。”
就像是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邓太医看向了江冉,“她恨我?她觉得是我和贵妃娘娘一起害死了她。”
江冉摇了摇头,声音带着清冷,“不,她并没有恨你,她死的时候,很坚决。我记得她最后断断续续的说了几个字,胭脂泪,相留醉,她并不是害怕贵妃,她只是没有求生**。”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邓太医说道,“别说了。”
江冉bī近一步,“还记得我当时指给你的那个山坡吗?她就是从那里摔下去的,那辆马车早就被她做了手脚,她是一意求死,所以,你也不必自责,她并不是死于鼠疫,她是自己不想活下去了。”
“别说了。”邓太医蹲了下去,再一次的说道。
江冉却并不想放过他。
这就是研究鼠疫的幕后黑手之一。
这就是贵妃背后的爪牙。
这广陵死了那么多人,她怎么能叫他活着回去。
“你明明知道鼠疫害人匪浅,还是助纣为虐,可见这些年,你心里被仇恨压抑的近乎扭曲,你
当时研制鼠疫的时候,心底没有给她留下一点生机吧!虽然她是自己求死,不过她丧失了求生之念,其实说起来也有一部分是因为你的缘故。”
邓太医整个人近乎崩溃。
江冉轻声的说道,“你可有想过,你恨的那个女子到死的时候心心念念的都是你,你效忠的贵妃才是不择手段bàng打鸳鸯的恶人。为何你情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相信一个你曾经真心相待的人。”
邓太医闭上了眼睛。
江冉冷笑道,“她将你送给她信笺偷偷的保存了几十年,可见她一时一刻也不敢忘记当年的过往,可是她最后还是亲手将这些她视之如性命的信笺交给了我,你知道她离世的时候的心情吗?”
邓太医睁开了眼睛,声音低弱无比,“她恨我,她的确是应该恨我的。”
江冉摇了摇头,“并没有,我记得,夏蝉跟我说过一句话,她说,她做下那么多错事,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后果,所以,她最后拿命来偿还了一切,邓大人,你做下的错事,是不是也该偿还了呢?”
邓太医张了张嘴,喉咙发涩。
江冉起身,在抽屉里拿出一个匣子,递到了邓太医的手中,“夏蝉把这匣子给我,自然知晓我会找你,她心底希望的,并不是报复,而是希望你能承担起你自己犯下的过错。”
那匣子就在邓太医的面前,里面装着的都是过往之物,虽然不多,但是部都是点点滴滴的回忆。
他颤抖着双手接过来。
江冉已经转身,“这本就是你二人之间的东西,我把这匣子还给你,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我虽然知道这鼠疫是人为所致,却并没有真凭实据,邓大人该怎么做,我不能左右。我已言尽于此。”
江冉吩咐道,“周珊,送客。”
邓太医整个人犹如失魂落魄一般,他拿开匣子,一枚玉蝉平摊在一堆信笺之上,散发着一抹柔和的光芒。
这是他当年赠出的那一枚,他从衣袖中拿出一只。
这本就是一对。
玉蝉定情。
最后却劳燕分飞,生离死别。
他把两枚玉蝉一起放在了匣子中。
这些年,他自欺欺人的留下这枚玉蝉,说是为了提醒自己不忘当年的落魄之辱。
其实内心深处的渴望,不过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让这两枚能有再逢的一日。
脑海里想起一个娇柔的声音,“这个真是送个我的?你放心,我会好生收着,就算我死了,也不会让它损耗分毫。”
当年的声音言犹在耳,而今伊人远去。
邓太医拿了东西转身的时候,一个踉跄。
他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既然这是她的意愿,也是我的罪过,”
他一下子像是苍老下去,“我会权配合你,将我所做所为公之于众。去拿纸笔吧!”
江冉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来。
她提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一大半。
这一步步的走来,她从不敢松懈半分。
她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邓太医提及笔墨,写了满满一页的告罪书,然后落下了纸笔。
从怀中拿出一把钥匙,“这是我家中暗室的钥匙,里面有物证。”
江冉接了过来。
她什么也没有说。
邓太医转身出门的时候,在雪地里摔了一跤。
qiáng忍着疼痛,离去。
马车沿着山路,去往栗山书院,这一次,在小山坡的时候。
他主动叫停了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