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拒绝
() 江冉微微叩首,“好,”
冉氏含泪一笑,“好,冉冉你自己决定就是了。”
江冉只觉得手中握着的东西有些沉重。
她也不知道拿到这东西,是真的有了期望,还是永久的绝望。
心里有团小小的火焰,不上不下的,让她一向淡然的心里不由得透着一股焦灼。
江正堂来的很快,他走进书房,脸上的神sè带着担忧,“冉冉,你哪里不舒服。”
女儿一直对他十分的疏离,第一次主动请他过来。
进了书房,看见冉氏正陪着江冉。
冉氏见江正堂过来,便起身,“冉冉,你们说话,我去备些你爱吃的。”
江正堂看了江冉的气sè,便知道无恙,神sè也镇定下来。
江冉将两块铜片摆在了江正堂的面前,“今日找父亲是有正事。”
江正堂的视线落在了两块铜片之上,微微的一惊,一瞬间就明白是何物,“这莫非就是?”
江冉点头,“不错,是长生送过来的,父亲与我一同看一看,这上面记载的驱毒之法。”
江正堂果然拿了起来仔细的看。
这神sè越来越肃穆。
江冉说道,“我已经仔细的看过两遍。”
她指着其中的那一套,说道,“这一套针法便是我们需要的驱毒针法,一共涉及到七七四十九处xué位,其中有十三处xué位十分的危险。运针手法繁复,稍有不慎,后果不敢设想,难怪先祖会将此套针法去除。”
江正堂拿起来仔细的看了两遍,才说道,“你说的不错,这十三处xué道,单论施针,若是运针出现差错,轻则重伤,重则致命,就算是我行医多年,也极少碰到这几处xué道。其次,整套针法看起来似乎的确有打乱血液运行和气血紊乱的功效。就算施针无错,只怕亦非常人所能承受。”
江冉也正在担忧此事。
他抬起头,“冉冉,你真的要试吗?”
江冉垂下头。
不试,他就只有一条出路,那就是等死。
试了,最差也就是一个死。
这样看来,总不会比等死更差。
江正堂看她神sè,便知道她的意愿。
江正堂从前替慕容羽医治招了祸事,后来对慕容羽一直退避三舍,现在江冉决意如此,他便再无犹豫,只说道,“既如此,冉冉,让你师父,柳娘子和我们一起商议。”
江冉说道,“我也正有此意。”
因为江冉脚伤是外伤,主要由宁大夫医治,故而宁大夫每日里都会进府几次,柳月本就是住在府中,如此,倒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江正堂自然没有意见。
江冉说道,“多谢父亲。”
这一声谢让江正堂心里一酸。
他知道失去的东西再也回不来了,不过只是这样极淡的一声道谢,也叫他心中欢喜。
江正堂苦笑道,“这本就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当年招惹这些事,也不至于落在了你的头上。放心吧,爹爹逃避了这些年,既然冉冉你决定了,我自然会力相助与你。”
江冉点了点头,她发觉这脚伤果然是一个很好的庇佑之符。
借着脚伤做挡箭牌,江冉,柳月,宁大夫和江正堂四人反复的探讨方案。
柳月也是再三思虑过,说道,“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法子,我觉得或可一试。但是,皇上bī着姑娘签下这军令状,只怕是有些棘手。”
宁大夫也说道,“这套针法,正堂也不曾有过实践经验,到时候,能不能真的将毒驱除,或者这血液脉息运转混乱过后,需要多久才能恢复如常,穆兄弟又是否能承受,这些我们都没有把握,其次刮骨疗毒,我也不曾试过,若是不得当,丫头,你可是当堂签了军令状。”
江冉敛下眼眸,这军令状不过是皇帝用来束缚慕容羽的。
皇帝并没有想要她死,只是不想他活而已。
所以,她的本意是想要悄悄的替他医治。
若是失败,她自会前去请罪,若是成功,到时候再行商议接下来该如何打算。
“无妨。”江冉说道。
柳月突然开口,“我觉得最关键的是,现在主子应该不会让姑娘替他医治,姑娘,你和他说过此事吗?”
江冉神sè复杂,柳月所言,才是重点。
因为她签下军令状,慕容羽担心连累她,肯定不会让她医治。
慕容羽的性子也算是执拗。
江冉叹了一口气说道,“没事,我会劝他,我们先行商议医治之法。”
慕容羽下午时分过来看望江冉。
白芷将他迎了进去。
江冉正坐在软榻上,伏在桌上的案桌前,翻看一本古书。
听到声响,这才放下,抬起头来,“今日怎么有空。”
慕容羽接过紫苏递过的茶水,“你今日如何?我看宁大夫和江先生都过来了,有些担心,就抽时间过来看看。”
江冉道,“还好。”
慕容羽蹙起眉头,“还好?你和江先生感情一向不好,却请他进府,若不是伤势加重,还能是什么?”
江冉截断了他的话,突然开口,“长生把江氏针法的秘卷还给我了。”
这一句话说完,慕容羽整个人愣了一下。
立刻就明白了,为何江正堂进府,大约是和江冉一起研究这秘卷的针法。
他虽然疑惑,长生为何会突然将秘法还给江冉。
可是现在,他更在意的是那个军令状。
“我不治了。”他淡淡的说道。
江冉早就知道,他会是这般反应。
她悠悠的说道,“真的不治吗?若是治好了,我会好好的考虑一下你在暨阳的提议?”
慕容羽立刻想起来,暨阳银杏树下的那段时光,她也表明了她的心意。
那应该是他最欢喜的回忆。
良久,他只是摇头,“你不用多说,我心意已决。”
江冉拉住他的衣袖,“你让我试一试,阿羽,前世今生,我们想要的不就是完整的江氏针法吗?我这么辛苦才拿到,你却连试一试的机会都不给我。”
她的眼中带着祈求,这是她第一次用这样的神sè看着他。
慕容羽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可是意志却越发的坚定,如果大夫不是她,是别人,他或许还能说服自己试一试,可是到了现在,他却终于知道,终究是不一样的。
有了牵念,有了顾虑,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洒脱,他不能承受那一纸军令状压在心头的忐忑和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