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字卷 第一百六十五节 忙里偷闲,张驰有度
看着冯紫英极尽温柔的目光望过来,晴雯身子也是一阵酥麻,心中更是火热,若非平儿在旁,真恨不能扑进爷怀中好生恩爱一番了。
之前想着来陕西也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冯紫英身畔没有一个合手的丫鬟,鸳鸯走不掉,司棋、紫娟也走不了,那时候还没说平儿也要去,所以晴雯也就自告奋勇来侍候。
谁曾想后边平儿也来了,玉钏儿也被安排过来,加上尤三姐的身份和责任更主要是负责爷的安全,自己却要代表长房来侍候了,也没有那么多心思想法,但现在看来还真的是来对了。
虽说平儿在侧,但是平儿性子晴雯是了解的,心地好,大气,便是一床三好,换了别人晴雯肯定是不肯的,但若是平儿,也就能接受了,却也能在这延安府得一段温存幸福的日子了。
没有那个女孩子不曾有过那等美好幻梦般的希望,虽说是奴婢身,但是好歹也是黄花闺女身子给了冯紫英。
而冯紫英身上可以说汇聚了所有女孩子最美好最渴盼的优点,无论是家世、样貌、人才、身份,无一不符合女孩子们的内心极至,能得这样的情郎,一辈子也不枉了。
一旁的平儿看着晴雯的这般模样,哪里还不明白自己闺蜜的心境,此时便是让晴雯替冯紫英去死,那也是毫不犹豫的,晴雯就是这样的性子。
但将心比己,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冯紫英望向自己的目光里不也一样充满了爱恋和宠溺?
回想到从当初与自己相识,然后相恋,甚至还要想方设法替自己避着二nǎinǎi的“干扰”和“吃醋”,这份心思换了别的男人,哪里会有如此耐心?
平儿知道觊觎自己的男人不少,贾琏,贾瑞,乃至贾赦,但这些人不过是贪图自己的容貌和身子罢了,而眼前的男人却是喜欢自己,欣赏自己,能够忍着这么久而不碰自己的身子,换个男人,哪里可能?早还不管不顾地破了自己身子,没准儿新鲜劲儿一过,就澹然无味弃之若敝履了。
正是这份真心和欣赏,也才能让平儿怦然心动进而心甘情愿。
平儿也知道,就连二nǎinǎi都对自己和冯大爷之间这份情意十分嫉妒,平素里话里话外总免不了要挑起话题来试探自己,这一回若非早早有约,只怕也lún不到自己陪着冯大爷来陕西了。
“晴雯,过来。”冯紫英招了招手,眉目间满是爱怜。
晴雯微微摇头,又扭了扭身子,咬着嘴chún,眼波溶溶,情意缠绵,几乎要从眼中淌出蜜来了,“爷,不行,夜里吧,白日里爷还要忙公事,没地莫要让汪先生和吴先生觉得奴婢和平儿来了非但没能照顾好爷,还耽误了公事,那奴婢和平儿就罪过大了。”
冯紫英啼笑皆非,这丫头误会了自己,虽说自己也是心想念想,但是这等时候也不是欢好的时机,自己不过是想要爱抚一番,以慰相思罢了。
“这小蹄子,想哪里去了,过来。”冯紫英瞪了对方一眼。
晴雯双颊绯红,贝齿微露,琼鼻休休,犹豫了一番,又看了在一旁似笑非笑看热闹的平儿一眼,这才忸忸怩怩地过来了。
冯紫英一把把她揽入怀中,手却钻入她小腹下,摸索到那系在腰间的红绳带,果然有一枚玉佩,不是自己送给她的玉佩还能是什么?
手指在那温润的小腹和玉佩上流连了一会儿,冯紫英这才轻轻在晴雯耳垂上吻了一吻:“今晚爷要好生收拾你这个小蹄子,你洗好身子在床上等着爷。”
晴雯傲然扬起下颌,“奴婢等着呢。”
这等画面看得平儿脸红耳赤,心跳加速,恨恨地一跺脚:“爷,奴婢还在这里呢,你们这样没羞没躁地,也不怕人家眼里长针眼?小蹄子,要去卖弄风sāo,赶紧回屋里去,别在这里显摆!平时还说人家司棋如何如何,我看你比司棋有过之而无不及!”
见平儿气得跳脚,冯紫英也乐了,而晴雯更是又得意有害臊,但这院子里只有三人,便是放浪一些,那也是在爷面前,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行了,行了,别把脚跳折了,那爷可就要心疼死了。”冯紫英笑着打趣平儿,“真要眼馋,等到日后也把你收了房,你也尽可以在晴雯面前好生显摆卖弄一番,让她也羡慕嫉妒恨。”
“奴婢才不会像她那般口是心非的没羞没躁呢。”平儿撇了撇嘴,“没见爷都劳顿不堪,还在这里折腾爷。”
晴雯白了平儿一眼,没有理睬对方,“爷,奴婢和平儿来了,接下来爷的吃穿休息自然就是奴婢和平儿来侍候了,爷就安心忙于公务就行,三姨nǎi本来也不喜这些活儿,就都交给奴婢和平儿就行。”
“嗯,你们来了三姐儿也解脱了,我也能清清爽爽地做事儿了。”冯紫英伸了一个懒腰,看了看四周,“现在爷就暂时住在这里,估计还得要住两三个月,然后可能还要去延安府府治所在的肤施城,所以也就将就凑合了。”
在冯紫英回来之前,平儿和晴雯就已经把这小院四下察看了一番,小院虽小,但也是三进院落,也不算简陋,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东西厢房耳房皆有。
冯紫英单独住在内院,中院是汪文言、李桂保等人居住,而外院则是其他护卫和亲兵们居住了,另外在后罩房则是住着值夜护卫。
“爷这些事儿您就不用cào心了,平儿和奴婢自然知道怎么办,只是和吴先生他们来得急了一些,许多物事都还在后边儿nǎinǎi们那里,所以要不奴婢就出去买一些,也能凑合用着。”晴雯眨着眼睛道。
“你和平儿安排就是,不过也没有那么讲究,你们没来之前,我不也和三姐儿冷锅冷灶的过了?”冯紫英笑着道:“难不成你们来了,我反而还受不了了?”
冯紫英觉得晴雯和平儿一来,自己心情似乎也一下子变得轻松愉悦了许多,尤三姐在在身边多是保持着警惕,让自己也下意识地的警惕起来,而晴雯和平儿一来,却能让自己顿时放松下来,这种感觉就不一样了。
晚饭也还只能凑合,晴雯和平儿加上尤三姐三人,正好一张小桌子就能凑合对付,不过这等临时凑合的饭菜很难入口,连晴雯和平儿吃得都直皱眉。
再说吴堡是小县城,但城中士绅商贾也不少,随着县城解围,特别是螅蜊峪和碛口渡之间重新打通商道,许多物资也就流动起来了。
外间穷苦人连饭都吃不上,乡间饿殍遍地,但丝毫不影响富人们在饮食上的讲究,冯紫英觉得自己似乎也正在步入那种对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漠然视之的冷酷状态,而且似乎心中毫不抵触,或许是这段时间面对着乱军围城之后对一切的生杀予夺已经适应了这一切了。
“你是说巡抚大人来了两个女卷?”潘汝桢捋须细问。
“应该是,我和汪文言见面时便听得他说今晚巡抚大人只见两拨客人,和以往一晚要见三四拨客人大不一样,才说有家卷来了,但好像听那口吻又不像是妻妾,这却是有些古怪了。”儒生幕僚解释道。
潘汝桢也觉得讶异,这外出为官许多都不带正妻,这很正常,但通常都要一二妾室,又或者在为官之地再纳妾。
不讲究的索性连妾室都不纳,干脆就在本地养一二外室,为官任期满时,若是外室没有生养,直接给一笔银子打发了便是,若是有生养则根据情况纳为妾室。
都说冯巡抚风流,离不得女人,但家卷没来也符合清理,这么混乱的局面,稍不注意就得要四处奔逃,带着家卷这不是招人眼目,给乱军送目标么?
只是这等时候却一下子来了家卷,未免太蹊跷了,也让潘汝桢有些失望,他可是专门让人准备了两个米脂绝sè秀女,还说找机会送进巡抚大人内宅呢,怎么就有家卷赶来了呢?
米脂婆姨绥德汉,潘汝桢来延安府做了四年知府,便纳了两房妾室,委实水灵滋润,若非身子骨吃不消,自己也还算有些自制力,只怕一年纳一个都不够。
“不是妾室,更不可能是正妻,那还能是什么?”潘汝桢沉吟着道:“难道是他正妻身边丫头,专门派在他身边看着的,没听说小冯修撰怕河东狮吼啊,这般看着他,未免也太过了。”
儒生幕僚笑了起来,“大人,你若是想要把人送进内宅,不妨稍等一等,日后有的是机会,反正巡抚大人迟早也要到肤施城的,那时候再根据情况而定,现在吴堡情况尚未稳定下来,又听闻南边乱军已经入晋了,估摸着朝廷给巡抚大人也来信了,巡抚大人压力也很大,也没心思在这上边,没见着这两日巡抚大人都是频繁见那些乱军首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