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身份
拓跋尔带着杨大夫,不,确切的说是杨大夫带着拓跋尔,拎着药篓子进了药房。
杨大夫闷不吭声,将药篓子里还嫩绿的药草分门别类一个个挑出来。药房的布置很独特,中间地方有一个大的操作台,台上有连接的竹管,清水循环着流下来。
拓跋尔好奇地站在旁边看了许久。
杨大夫将药草全都清洗干净后,方才净手,目光回到了拓跋尔身上。
“你怎么还在这?”
“你现在是被四个受害者家属指认的嫌疑人,我必须跟着你啊。”
“哼。”
杨大夫轻哼一声,表现的毫不在意。
他擦干净手,随意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想了想,又拿了一个杯子,倒完后朝拓跋尔示意。
拓跋尔走过来坐在他对面,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皱起了眉头。
“这是什么?”
“味道好奇怪。”
杨大夫很认真地观察着拓跋尔的每一个面部表情,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后道:“真像。”
拓跋尔迷茫地看着他。
“杨大夫,恕我直言。”
“从见面开始,你就一直在盯着我看。是因为我的容貌和你更像是一伙的吗?”
拓跋尔小时候虽然跟着谢六爷,但他的眸色,五官,还是遭到过不少质疑,听过很多冷淡戏弄的言语,他也曾愤怒过,甚至也曾恨过上天不公,既然让他有幸遇见谢六爷,为什么偏生要给他一副外族人的身子?
但后来,他学会了释然。
所以哪怕杨大夫从一开始就对他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拓跋尔也表现的很淡定。
杨大夫盯着拓跋尔,久久不曾说话。
直到拓跋尔不耐烦站起身想要离开,去换别人过来的时候,杨大夫才开口。
“你有找过自己的父母吗?”
拓跋尔皱眉,心中无悲无喜。
“有什么可找的?”
“我生来就被遗弃,想必他们不是过的极惨,就是早就不在人世了。”
“师父从小将我抚养长大,他就是我的父母。”
杨大夫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甚至还有点愤怒,他的声音多了几分斥责的意思。
“荒唐!”
“父母给了你生命,这是多大的恩情,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自己给他们下了定论,你这是不孝!”
拓跋尔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论调,这极大的激怒了他。
他转身,墨绿色的双眸因为愤怒而变的更加幽深。
“你知道什么!”
“你又不是我的父母,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是他们抛弃了我,难道还要让我傻乎乎的用后半生去寻找他们吗?我早就过了需要父母的年纪,我不想找他们,同样我也不恨他们,我很满意自己现在的生活。”
“杨大夫,你自己已经自顾不暇了,就算对我这张脸再有兴趣,我劝你也还是不要再多管闲事的好!”
拓跋尔说到后面,可以说是口不择言。
杨大夫安静地听着拓跋尔的话,良久才哼道。
“你以后别后悔。”
拓跋尔简直要被逗笑了。
杨大夫这般模样,很明显表现的完全就是像知道自己的父母到底是谁一般,而且从他的话里大致可以推论出来,如果是真的,那自己的父母很可能还没有死。
但那又如何?
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没有身份,只能流浪乞讨的孤儿。
他很满意自己现在的身份,他是天底下最厉害的风流名士谢六爷唯一的弟子,他是谢家嫡小姐未来北地之王晋王妃的师弟,甚至他现在渐渐找到了人生新的目标和乐趣,他觉得自己生活的很充实,再没有以前那种怨天尤人的负面情绪,他生活的很好,为什么要自寻烦恼,去了解一个自己根本不在意的身份呢?
“我后不后悔,以后才知道。”
拓跋尔定定地看着杨大夫。
“但我很认真地建议你,还是配合我们的调查,早点洗清自己的嫌疑比较好。”
“你还有一个女儿吧,怎么一直没有见到她?”
“听说你们在偏关县的境遇并不好,你自己被泼了脏水,自己不在意我无话可说,但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女儿,她应该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吧。”
“你知道杨氏是怎么给你泼脏水的吗?她说你的女儿勾引杨华,而她看不上你的女儿,上门来羞辱她,结果被你知道了,所以你恼羞成怒给杨华下毒,现在又把人杀了。”
拓跋尔的每句话,都让杨大夫的脸色更黑几分。
“够了!”
“这些事,不要扯到我女儿!”
拓跋尔看着他:“不是我要提到你的女儿,而是你自己已经连累了你的女儿。让我猜猜看,你女儿之所以一直没出现,应该是她并不住在这里吧,想必你也知道自己在这偏关县的名声,所以应该给你女儿安排了其他的住处,极力保护她。”
“但是,你觉得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又或者说,你真的觉得,如果有一天你出了事,别人就会因为你女儿并不在这里而放过她吗?”
“你也不是十几岁的人,难道不是应该比我更明白,这个世上最可怕的除了实打实的拳脚相加,还有一种叫做流言蜚语吗?你觉得你女儿真的能够再别人对你的咒骂和议论中幸福生活吗?”
杨大夫彻底爆发,他将手中的水杯猛地摔在地上。
“闭嘴!”
他站起身,大步朝着拓跋尔走过来,将他一把拎起来,面露凶狠的目光。
“你再说一句试试!”
拓跋尔并不怕他,虽然不能再说话,却目光定定地直视他,意思很明显。
杨大夫最后颓废地将人放下,长长叹息一声。
“你想知道什么,快点问,问完滚蛋,别让老子再看到你。”
拓跋尔整理一番衣衫,从容淡定,倒是有了几分谢六爷年轻时的神韵:“既然如此,还请杨大夫好好配合,千万不要有所隐瞒。”
杨大夫不耐烦的皱眉。
“快点。”
拓跋尔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怎样,竟然依旧慢悠悠地从袖子里抽出执笔,慢悠悠地铺好,又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始问了起来。
“第一个受害者乌牧遇害的时候,你在哪里?”
“乌牧?谁啊?不认识。”
“乌牧也是外族人,他生前应该也在你这里问诊过。”
“外族人?你是说那个买买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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