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救命
本来是傍晚吃饭的功夫，赵家却人仰马翻起来，善鑫堂的大夫全都被赵家请来了。
方老太爷和两个儿子、两个医术还好的孙子以及一个医术还算可以的重孙子方达都轮流给赵氏和马氏把过脉了，都摇摇头。
赵老太太眼前一黑，差点晕死过去：“方老太爷，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方老太爷叹了一口气：“姑奶奶还有一丝希望在，若是针灸，说不定还能吊出一口气来，但也时日无多了。至于表少奶奶连同她腹中的胎儿，都是回天无术了……”
方达却道：“太祖父，我记得古书上说过，可以剖腹取子的。”
方老太爷拍了拍重孙子的肩膀，摇摇头，道：“达儿啊，你也都说了，那是从古书上看到的，如何个剖腹取子法，古书上也没有记载，只是提了那么一嘴，让咱们如何动手啊？”
话音刚落，穆娅就放声痛哭了起来：“娘！嫂嫂！你们怎么能如此狠心，要丢下我和哥哥啊！哥哥眼看要去考举人了，你们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让哥哥怎么安心备考啊！”
穆娅娇滴滴的，即使是放声痛哭，也是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心里头跟着发酸。
赵老太太便将穆娅一把搂在怀中，悲切地哭起来：“我苦命的小娅啊！”
正在这时，赵牡丹却忽然道：“祖母，我知道有个人，说不定能救姑母和表嫂！”
这种时候，任何希望都不能放过。
赵老太太立马止住哭，指着赵牡丹，道：“牡丹，你快说，是谁能救你姑母她们！”
赵牡丹便看向她的娘亲许氏，虽然她性子急躁，但在这种大事上，却一向很沉得住气。
许氏冲着赵牡丹微微点点头。赵牡丹才道：“就是隔壁的宋琳琅啊。”
没想到，赵老太太和穆娅却齐齐出口，道：“不行！”
赵牡丹急得都剁了脚：“怎么不行啊？祖母，上次你昏倒，还是琳琅给你医治好的，还有，我嫂嫂一直行经不畅，在善鑫堂看了几次了，吃了好久的汤药，也不见好，但是琳琅来给嫂嫂针灸按摩了几次，嫂嫂就行经通畅，琳琅还说，只要嫂嫂坚持下去，说不定这肚子明年就有消息了。”
赵老太太仍旧阴沉着脸，但方老太爷却已经喊道：“哦？这位姑娘会针灸？快，速速把她请来！”
方老太爷都这么喊了，赵老太太却仍旧不愿意动。
穆娅也嘟着嘴巴，道：“琳琅姐姐说，她是看医书自学的，这样的医术，怎么能让人放心呢？上次救醒了祖母，我看她也不过是凑巧而已。至于嫂子的病……那说不定也是凑巧。”
赵牡丹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凑巧凑巧，你倒是给我凑一个巧啊！穆娅，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躺在床上的可是你亲娘和你亲嫂嫂，你嫂嫂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呢！这时候就得死马当做活马医，不行也得行！”
方老太爷却听出来了，忙问穆娅：“是不是今天在善鑫堂的那个姑娘？这个姑娘医术倒也不错，可以请来试试看！老太太，赶紧把这位姑娘请过来吧，若是再晚了，姑奶奶和表少奶奶可真的就回天乏术了！”
赵老太太看着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女儿和外孙媳妇，终于阴沉着脸，点了点头。
赵牡丹便亲自带着人跑去了宋家。
宋琳琅正好在炖通草猪脚汤，这是预备给李英子下奶用的，因此她炖的格外地细心。
外头大门一敲，宋琳琅还以为是宋灿和李英子他们回来了，便对江米笑道：“我嫂子可真有口福，我这刚要炖好汤，她就回来了。”
这汤还差点意思，宋琳琅就没有出去迎接，却听到张嬷嬷迎出去了，紧接着就是赵牡丹的哭声：“张嬷嬷，琳琅去哪儿了？快请琳琅出来救命啊！”
宋琳琅就知道事情不好，忙交代了江米几句，将围裙摘下来，洗净了手，就出去了。
一见到宋琳琅，赵牡丹的双眼就亮了：“琳琅，你快跟我走！我姑母和表嫂要不好啦，正等着你去救命呢！”
医者父母心，虽然宋琳琅不喜欢赵氏，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她根本没有犹豫，当时就洗了手，把厨房里炖汤的活儿交给了张嬷嬷，让江米拿上自己的针灸包，跟着赵牡丹就走。
一进了赵氏的小院子，见到并排躺在屋子中的婆媳两个，宋琳琅的脸色就是一沉。
她连招呼都来不及与众人打，先分别给婆媳两个把了脉，然后沉声吩咐道：“烧热水，准备干净的细白布，还有，我于生产一道上不甚熟悉，许伯母，麻烦您喊个稳妥的稳婆来，一会儿给表少奶奶接生的时候，还要靠那个稳婆呢。”
赵老太太一下子就跟活过来似的：“宋家丫头，你的意思是，我这外孙媳妇还能保住肚子里的孩子？”
宋琳琅点点头：“稳婆技术越好，她生下孩子的可能性就越大。”
赵老太太这会儿也不讨厌宋琳琅了，拿出当年独子经营赵家酒铺的劲头来，和儿媳妇许氏一个主内，一个主外。
许氏命人立即将镇子上几个稳婆都请过来，同时迅速去书院将自己的儿子赵大少和侄子穆大郎都请回来。
而赵老太太则看着家里的丫头婆子们按照宋琳琅的吩咐行事。
宋琳琅说一样，赵老太太就迅速指挥奴仆们做一样，倒是给宋琳琅省去了不少麻烦。
方家一家人也没有走，方老太爷和儿子孙子重孙子们都很好奇，宋琳琅一个小丫头的医术到底能高到哪里去。
宋琳琅先是迅速地在赵氏身上几个穴位扎了几下，便抬头看向了方老太爷：“方老爷子，赵氏是因为过于激动而中风，她身上还有别的症状，但眼下最要紧的是中风。
我已经用银针封住了她几个经脉，我想方老爷子的针灸并不比我差，知道接下来给怎么办，我就暂时先将赵氏交给方老爷子了，老爷子只需要帮我吊住她的命，等我处置好了表少奶奶这边，再来给赵氏诊治。”
方老太爷不住点头：“小丫头，你果然有一招啊。行，你放心去诊治表少奶奶吧，姑奶奶这头就交给我。”
赵老太太一开始对宋琳琅的医术还持有怀疑态度，但见方老太爷都夸赞宋琳琅，就不由得放下了心。
马氏的情况要比赵氏凶险多了，宋琳琅不敢大意，问赵老太太，道：“老太太，家中可有什么上好的人参？切了片，让表少奶奶含着，不知道可不可以暂时吊住这口气。”
赵老太太立马吩咐人去办，宋琳琅却忽然想到了隔壁的顾微之。
顾家是做皇商的，这种珍贵的药材肯定不知凡几。而且顾微之病了那么多年，手里头也有一些药丸药草之类的，有些东西是赵家这种普通商贾之家拿着钱也买不到的，这种人命关天的时候，不如去隔壁求药。
宋琳琅当机立断，对赵牡丹道：“牡丹，你立即去隔壁请一白先生，跟他求几味最好的吊命的药，若是一白先生不在，就跟他妹子顾姑娘说！”
这种求药的大事，赵牡丹一个小姑娘可做不来，许氏立马道：“我亲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