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竹篮打水一场空

岳天海虽然已经躲进玄天珠中，可是他把神识一直停留在玄天珠的表面，听着外面的动静。现在听到了韩黑子的话，这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得到长生丹之后不是急不可待地服下去，而是气定神闲地收起来，原来这个月的长生丹他已经服用过了。所以他刚才会对岳天海说早吃无益，要等到生命力快要耗尽时再吃。

虽然韩黑子这样说了，可是当妈的却道：“儿啊，你所吃的长生丹，一颗只能抵一个月；可是神所给的长生丹，一颗能顶一年啊。如今你既然得到了，就应该先吃下去再说。否则夜长梦多，万一被别人知道偷了你的长生丹去，那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韩黑子却坚持道：“娘啊，只要我不说，哪会有人知道。”

当娘的这一下生气了，一脸怒容道：“我这个当娘的好不容易才来看你一次，你却不听我的话，是想把我这个当娘的气死吗？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你怎么就确定长生丹放在你这里就安全，就不会被别人惦记？你刚才也说过了，执法队的护法中，你是得到长生丹最多的一个。那些没有得到长生丹的人会怎么想？他们会不会来偷你的，来抢你的，甚至对你下黑手？你还是听娘的话，现在就把长生丹吃下去，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就可以生命无忧，娘也就不用担心你了。”

听娘这样一说，韩黑子觉得有理。执法队中，他找回来的药材最多，得到的长生丹也最多，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在生命的诱惑下，肯定会有人铤而走险，为了活下去而想方设法地得到他手中的长生丹。如今得到了一颗真正的长生丹，如果再落入了别人的手中，那就真的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想到这里，韩黑子把岳天海给的那颗长生丹拿了出来，说道：“娘，你说的对啊，我现在就把它吃下去。”

说完之后，韩黑子一扬脖子，咕嘟一口把那颗长生丹咽了下去。然后他就地盘腿而坐，准备吸收这长生丹中的能量。

长生丹入口之后，那种久违了的熟悉感觉又回来了，那股巨大的、充满了生机的能量充斥着他全身的每一个器官，每一块肌肉，甚至每一个细胞。那种生机蓬勃的感觉让他感到神清气爽，浑身充满了力量，就好像一颗春天的种子开始生长。

可是很快，韩黑子觉得哪里似乎不对，究竟是哪里不对呢？韩黑子运转玄功，检查着自己的身体，明明感觉到不适，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适。当他的玄功运转过身体的奇经八脉，三百六十穴位，最终回到丹田的时候，他发现了问题：丹田似乎裂了一条小缝。而他全身的玄力，正在通过这条小缝，慢慢地向外泄露。

这个发现使得韩黑子极为困惑，修炼玄功已经几百

年了，还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虽然这条小缝很细小，以至于难以发现，可是如果这种情况不加以制止，任其发展下去，自身的玄力肯定会有泄光的一天。

韩黑子又让玄功在全身运转了一遍，检查其他的地方可有问题。幸运的是，其他的经脉和穴位一切正常，并没有任何不适。可是当玄功运转回到丹田的时候，韩黑子惊恐得发现，刚才的那条微小的裂缝已经变大，足足是刚才的十倍。

韩黑子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更不知道如何去阻止它。以前如果是身体受到了伤害，他的玄功所至，身体自然就会修复。可是现在，玄功运转回到丹田的时候，丹田没有任何要修复的痕迹，反而眼睁睁地看着这条裂缝越变越大。

韩黑子恐惧地发现，他积攒了几百年的玄气，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通过丹田向外泄露。而且这种泄露的速度越来越快，快到只有几分钟时间，他已经从天阶高手变为了地阶高手。

韩黑子知道他必须要迅速地制止这种情况，否则他几百年的修炼就将变成竹篮打水一场空，所积攒了几百年的玄功即将全部化为乌有。可是无论他如何努力，无论他怎样去想办法，这个丹田上的裂缝也无法补上，而且已经从一条裂缝变成了一个大洞。

韩黑子就这样在恐惧和焦急当中看着自己从天阶变成地阶，从地阶变成玄阶，从玄阶变成黄阶，最终跌入了炼气期。可是就连炼气期这点可怜的玄气都得不到保留，他身上所有的玄气都泄漏一空，使他彻底地变成了一个没有玄气的平常人。

从外表来看，韩黑子没有任何变化，甚至于因为刚刚服用了一枚长生丹，生机蓬勃的感觉依然还在。只是他自己非常清楚，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普通人，一个不能修炼玄气的普通人。对于已经修炼了几百年，达到天阶巅峰的高手来说，这样的变化比杀了他还让他难以接受。

韩黑子痴痴地坐在那里，大脑中一片空白，不知该想些什么，或者也没有什么可想。他甚至连为什么为这样都没有力气去想了，这样的变化已经把他彻底击垮。

周围的雾气不知在何时消散，那个初来时所看到的旷野又呈现在韩黑子的面前。同时出现在他面前的还有一个明眸皓齿的年青女孩。只是这女孩的明眸中闪烁着仇恨的目光，她的牙齿紧咬代表着她心中的愤怒。

看着这个如同仙女一样走向自己的女孩，却用仇恨的目光瞪着自己，韩黑子觉得全身发凉。虽然这女孩子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可是韩黑子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的实力比起从前的自己，都不遑多让。

那女孩从牙关冷冷地挤出几个字：“就是你打伤了我的爷

爷？”

韩黑子心中一惊，立刻清醒过来，问：“你是云菲菲？”

韩黑子听说过云菲菲的名字，可是并不认识她；云菲菲更是一心修炼，心无旁骛，对于执法队的人从不留心，所以并不认识韩黑子。

云菲菲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愿告诉他，直接斥责道：“你打伤我爷爷的时候，我爷爷已经报过我的名字，你为什么还要下手？”

韩黑子知道自己现在已经玄功散尽，根本不可能是云菲菲的对手，所以面对着咄咄逼人的云菲菲，他自然地放低了姿态，辩白道：“你爷爷吃了我的千年金参，所以我才会打伤他。我已经手下留情了，否则他早就死了！”

“你的千年金参？”云菲菲轻笑一声，表达着她的嘲讽。韩黑子却在这轻笑之中，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冷，冷得他浑身如坠冰窖，忍不住得打哆嗦。

“在你的眼中，全天下的千年金参都是你的，别人都不能动，是吗？你打伤我爷爷的时候，可曾想过恶有恶报，善有善报？”

韩黑子不会关心什么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他只关心自己的实力。有实力在，什么都不怕；没有实力，那什么都怕。现在他的实力已经变成了一个普通人，而面前的云菲菲，给他的感觉却是有着天阶的实力，这是为什么？

“你究竟是什么实力，难道你到了天阶？”韩黑子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神徒无论如何修炼神术，都不可能到达天阶，这是所有人的共识。可是云菲菲给他的感觉，绝对有天阶，甚至可能是天阶上品。

“你没有必要知道了！”伴随着云菲菲冰冷的语音，韩黑子恐惧地发现自己的全身都已经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冰甲，他已经被完全冻成了冰块。可是他并没有感觉到冷，反而感觉到自己特别清醒。韩黑子知道，他没有感觉到寒冷的原因，是因为云菲菲将他冰冻的速度太快，快到还没有来得及感觉到冷，他的神经已经完全被冻麻木了，已经没有了任何知觉。而且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在这样的极速冷冻下，他的肢体已经完全被冻得失去了活性。再说的明白一点就是，他很快就要被冻死了。

想到自己就要面临死亡，韩黑子的心中有几分悲凉，几分愤怒。他想开口怒骂，可是身体早已经冻僵，连嘴巴也无法张开。他想大笑几声，来表达对云菲菲的轻蔑，可是他一样笑不出来。他想不明白，明明他是一个天阶巅峰的高手，为什么会在突然之间玄气尽失，变成了普通人。他更感到可悲的是，在玄天神院执法队中，他是寻找千年金参最多的一个人，得到的长生丹也最多，理应活的更长。然而现在，为了寻找千年金参，他却要丧命了。

云菲菲的凤目之中闪过一丝极致的愤怒，韩黑子的身躯在这一瞬间由一个完整的冰块变成了千万块碎冰，每一块都是那样的细小，甚至是小到细微的程度，小到再也无法找到韩黑子的踪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