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我们岳家出神了
岳洪飞站在门口整理思路，远处却有一人一骑飞奔而来，身后带起一片尘土飞扬。等来到近前，却是老五岳鸣秀打马飞奔。来到门口后，岳鸣秀翻身下马，冲着两位老人大喊道：“大喜啊！爹，我们岳家出大喜事了！”
刚才远远看清是岳鸣秀时，两位老人的心中都是一揪。看他如此飞奔，还以为又碰到了不得了的麻烦。没想到他来到近前，却直呼“大喜。”
岳洪飞教训道：“三十岁的人，还这样风风火火，一点也不稳重。刚才你大爷爷给我讲了这么多事，关乎到我们岳家的生死，我都没有着急。有什么事情，值得你这样大呼小叫的？”
岳鸣秀丝毫不理父亲的教训，兴奋地叫道：“爹，我们岳家要有人上天成神了！我们家的天海，我大哥的儿子，他是玄天神院的神徒啊！他将来是要上天成神的，我们岳家要出神了！”
“什么？”岳洪飞觉得自己的脑袋真的不够用了。自从早上回到岳家，连门到没进，惊人的消息就一个接着一个，考验着他的承受能力。岳洪荒所讲的一切就足够惊世骇俗了，可至少还是在人间的范畴。这岳鸣秀一大早地飞马而来，居然开始跟他扯神了，这是真的要考验他的承受极限吗？
岳洪荒道：“鸣秀，别着急，从头讲。你这神一出、鬼一出的，我们哪能听的明白！”
岳洪荒这么一讲，岳鸣秀倒是真不着急了，说道：“大伯，这可不是一句两句能说的清的。我们就别站在门口了，先让我进去喝口水吧。我半夜就从天南郡往回赶，这一晚上都没睡，就赶着回来报喜呢。”
岳洪飞瞪一眼儿子，一边往里走，一边听着他继续滔滔不绝地讲个没完。
从门口走进院中，岳家的大院还没走上一半，岳洪飞早已经听明白了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他的承受能力被彻底击垮，老泪纵横，激动地抓住岳鸣秀的肩膀猛摇：“你说的是真的，我们岳家要出神了？”
岳鸣秀指天咒地，最后再加上一句：“爹，这可是天南郡王亲口说的，他总不可能骗我们吧？他还说了，过两天要备上厚礼，亲自上门来道喜。”
岳洪荒叹道：“我一直都知道天海这孩子不简单，却没有想到如此不简单，他竟然是神的徒弟啊！这样一来，很多过去的事情就都明白了，神就是神，天海这孩子真的不同凡响啊！”
岳洪飞擦擦眼角的泪花道：“我要去祖祠，感谢烈祖烈宗的保佑！老五，你去喊天海，让他也来祖祠。”
岳洪飞说完走了，直接向岳家的祖祠走去。岳鸣秀冲着岳洪荒抱怨道：“大伯，你看看，我这水都没喝一口呢！”
岳洪荒道：“你去喊天海，然后在你嫂子那里喝。”
岳鸣秀走进大哥家的小院，高声叫道：“天海！天海！”
岳天海走了出来，见是岳鸣秀，奇怪地问道：“五叔，你昨天不是还在天南郡吗，怎么这一大早就到家了？我爹呢，他也回来了吗？”
岳鸣秀骂道：“你这个臭小子，我连夜赶回来，还不都是为了你！你小子可以啊，对着自己家里人都不说实话，愣是瞒了这么久。现在你爷爷喊你呢，让你去祖祠找他。”
岳天海来到祖祠，发现爷爷岳洪飞正跪在诸位祖先的灵牌之前。见岳天海来到，岳洪飞冲他温和地一笑，招呼道：“天海，来，也跪下。”
岳天海依言跪在了爷爷的身边。
岳洪飞跪直身体，抬起头来，面对着眼前的众多灵位道：“各位烈祖烈宗在上，不孝子孙岳洪飞在这里叩首了。感谢各位烈祖烈宗的在天之灵保佑，我们岳家出现了一个神徒，我们岳家有了神的徒弟，我们岳家要出神了！”
岳洪飞一边说着，眼泪一边哗哗地淌下。他哽咽着道：“天海，来，给各位烈祖烈宗磕头。”
岳天海马上恭恭敬敬地开始向着面前的各位祖先磕头。岳洪飞高呼起来：“各位祖先你们看到了吗？现在是神在给你们磕头啊！我们岳家要出神了！”
说完，岳洪飞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呜呜地哭了起来。
岳天海跪在一边，不知该如何劝解或者安慰爷爷。好在岳洪飞哭了一会就停了下来，呜咽着道：“天海，你先出去吧，我在这里再呆一会。”
岳天海走出祖祠，却发现岳天兰守在门外。岳天海奇怪地问：“天兰，你在这里干什么？”
看到哥哥出来，岳天兰先像看陌生人一样仔细地打量他一番，才压低了声音问道：“哥，五叔说的都是真的吗？”
岳天海神情一凛，问：“五叔说什么了？”
“五叔跟妈说你是神的弟子，将来要上天成神的，这是真的吗？”
岳天海没有回答妹妹的问题，而是急匆匆地向母亲的房间走去。如果要问岳天海，在岳家他最怕谁知道玄天神院的事情，那肯定非母亲柳宁莫属。一旦母亲知道几年之后他将永远离去，不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爷爷岳洪飞刚才在祖祠之中哭了，而且流了很多泪。可是岳天海知道，爷爷的哭泣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高兴，因为自豪。在他的手中，岳家得到了发展，岳家的子孙给他争了光，他觉得他对得起烈祖烈宗，因此而高兴。可是母亲不同，她可能也会高兴，可更多的恐怕会是伤心和难过。
岳天海走进母亲的房间，五叔岳鸣秀已经走了，母亲正一个人傻傻地坐着发呆。岳天海在母亲的身边站了一会，柳宁这才发现。她抬起头来说：“天海，来
坐在妈妈身边，让妈妈好好看看。”
岳天海坐下后，柳宁用手抚摸着岳天海的脸庞，眼中含着泪花，呆呆地看着他，却一句话也不说。
岳天兰追在岳天海的身后进来了，喊道：“哥，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五叔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啊？”
岳天海依旧没有回答，只是深情地看着柳宁。柳宁柔声道：“天兰，我有些话想要跟你哥哥讲，你先出去吧。”
岳天兰不高兴地撅了撅嘴巴，这才走了出去。
柳宁先问了同样的问题：“天海，你五叔说的都是真的吗？”
岳天海觉得嗓子发痒，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力点了点头。
柳宁又问：“等你成神了，还能再回家来看妈吗？”
岳天海不敢看妈妈的眼神，把头低下，艰难地张了张嘴道：“我不知道。”
柳宁显然已经有了思想准备，她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又问：“你什么时候会上天成神？”
岳天海知道这些问题必须要跟妈妈说清楚了，他强压着悲痛道：“四年以后，我就必须要上天成神。在接下来的三年时间里，我每年都可以回来三个月。第四年，可能就没有办法回来了。”
“只剩下三年了吗？”柳宁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样颗颗滴落，在地板上摔成碎片。
岳天海不知该如何安慰，鼻子一酸，泪水也夺眶而出。
柳宁轻柔为岳天海拭去眼泪，道：“天海，不哭。都怪妈，妈不应该哭，我的儿子要成神了，我应该高兴才是。天海，你还能在家里呆几天？”
岳天海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泪水流出来，说：“十二月三十一日，一大早我就得早，我得在天黑前，赶回玄天神院。”
柳宁抚摸在岳天海脸上的一抖，想了一下说：“今天都已经十二月二十了，你只能在家呆十天了。”
岳天海立即补充道：“明年我还会回来的，明年的十月，我就又能回家了。”
柳宁看着岳天海，神情木然，突然说了一句：“天海啊，你可知道，你本不是我的孩子！”
岳天海心头一惊，道：“妈，你别乱说！”当初他来岳家时虽然也是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却是带着前世的记忆而来，对于那时的情景记忆犹新，他当然知道自己不是岳家的孩子。只是这十几年来，他早已经把这里当成了家，把柳宁当成了自己的妈。他不希望柳宁提这件事情，他觉得那是对彼此的伤害。
“不，妈并没有乱说！孩子，这个秘密压在妈妈的心底已经十四年了。今天不说出来，妈妈心里堵得慌。”
岳天海看看柳宁，看出了她目光中的坚定。于是放弃了阻止她的企图，听着她慢慢讲述：“十四年前的那个春天，三月二十一日，你妹妹出生了
。那时候你爷爷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我听到了他的叹息。我知道，他其实是想要一个孙子。当时我就想，老天爷，你要是赐给我一个男孩该多好！
老天爷仿佛知道了我的想法，我只是闭了一下眼，等我再睁开的时候，我的身边就多了一个刚刚出生的男婴。当时给我接生的是我的奶妈，也就是你小时候常喊‘李姥姥’的。她告诉我说，这个男孩就是我生的，我生的是一对龙凤胎。
其实我心里有数，我根本就没有生过第二个孩子。可是她已经喊出去了，你爹和你爷爷都以为我生了一对龙凤胎，我不敢否认。
后来你越长越大，长的既像我，又像你爹，没有人怀疑过你不是我们的孩子。前两年，你李姥姥去世了，这世上就只剩下我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情了。我本来以为这一辈子我都不需要再提这件事，把这个秘密永远藏在心里。
可是今天我知道了，你是神送来的孩子，最终还是要回到神那里去。你本不属于这个世界，那样神秘地来，又终将要那样神秘地走，这不是我这个当凡人的妈能改变的。”
柳宁讲到这里，岳天海那始终平静的表情引起了她的注意，问：“天海，你一点也不奇怪，一点也不震惊，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早就知道你不是妈的儿子？”
岳天海的心中百味杂陈，真想抱着柳宁痛哭一场。可是他又不敢，他怕会让柳宁更伤心。他只能默默无语，一言不发。他害怕自己一说话，泪水就会不受控制地流出来。
柳宁自嘲地笑一笑：“我怎么忘了，我的儿子是神的弟子，他将来要上天成神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妈真是太傻了！”
岳天海心如刀绞，再也忍不住，阻止道：“妈，你不要再说了！我过去是你的儿子，现在是你的儿子，将来也永远是你的儿子！妈，你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要提这件事，跟任何人都不要提这件事，行吗？”
柳宁泪如泉涌，拼命地点头：“妈只跟你说！妈以后再也不说了，妈跟谁都不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