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南唐城外逢故人
在云岳镇住了三天之后，十月四号吃过早饭，岳天海骑上金翎雕，与爷爷岳洪飞挥手告别。坐在金翎雕的背上，眼看着云岳镇的街道、田舍越来越小，越来越远，岳天海生出一种别样的悲哀。
这是一种长大的悲哀，是一种与过去告别的悲哀。这种悲哀的背后，是成长的困惑与不适应。可是不管有多少困惑，多少不适应，成长总是不可避免的来到，只能张开怀抱勇敢地拥抱它。就如同这小小的云岳镇，承载了岳天海童年的欢乐与天真。但是随着他的成长，这一切都只能成为过去。岳天海在心里明白，以后他可能很少再回云岳镇了。
从云岳镇一路向北，经过两个小时的飞行，岳天海远远地看到了一座巨大的城池，那就是南唐国的首都南唐城了。
从空中俯看，南唐城呈现一个正方形，长宽都约有二十里。城墙约有十五米高，呈上窄下宽的梯形结构，上宽约有七米，下宽超过十米。城墙为砖石结构，用长一米、宽一米、厚约四十厘米的条石砌成。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有三个城门，城门外还有一道瓮城。城门设有铁闸和木门，铁闸用绞关上下启动。瓮城两侧有登城马道，主城内侧上下两层及瓮城两侧还设有藏兵洞。
岳天海之前只去见南唐郡，对于那座长宽不足十里的郡城已经是叹为观止。对于南唐城如此一座巨大城池，他还是头一次见到。随着他乘坐的金翎雕越飞越近，越飞越低，对于南唐城的感慨也就越来越多。他甚至开始想，拥有如此一座雄城峻关，就算日后北凉国真的要来攻打，应该也只能望城兴叹吧。
岳天海已经飞到了南唐城的上空，一只蓝鹰突然从城内疾速升起，来到了岳天海的前面。那只蓝鹰显然对金翎雕心生惧怕，距离金翎雕还有一百米就已经不敢前进，只是在空中不断在拍打着翅膀，绕着金翎雕转圈。
蓝鹰上乘坐着一名身着甲胄的年青将领，他似乎觉得距离金翎雕还有一百米的距离太远，不断催促着蓝鹰靠近一些。在他的催促之下蓝鹰又靠近了几十米，却在听到金翎雕非常愤怒一声啼叫之后，吓得浑身发抖，差点从空中掉落。
岳天海猜测对方可能是军队中负责城防的将领，看到他乘坐的金翎雕飞入城池，所以过来询问。岳天海并不知道的城防的规定，估计自己这种骑着飞行玄兽大摇大摆进城的方式可能是为城防军所不能允许的，于是喝止了金翎雕的愤怒，并令它靠近了蓝鹰。
有了岳天海的命令，金翎雕对于蓝鹰的态度温和了许多，蓝鹰这才不再颤抖。蓝鹰背上的人站起身来，双手握拳抱于胸行礼道：“不是玄天神院哪位护法大人驾临我南唐国，南唐国城防军第九队队
长唐国智有礼了。”
岳天海本来就一直觉得对方眼熟，就是没有想起来在哪里见过。现在听到对方一报家门，一下子喊了出来：“你不是天南郡王的世子殿下吗？我是天南郡云岳镇的岳天海啊，我们去年还见过面的。”
唐国智远远地看到对方骑着金翎雕而来，担心是玄天神院的护法驾到，所以一直没敢正眼细看。如今一听对方自我介绍，立即摆脱了小心翼翼的拘束，抬起头来仔细一看，果然是见过一面岳天海，于是大喜道：“原来是玄天神院的神徒大人驾到，不知神徒大人有何指示，可有什么可以让在下帮忙的。”
岳天海笑道：“我哪里是什么大人，你这个世子才是大人物。”
唐国智纠正道：“我这个世子在南唐城可是一点都不值钱；神徒大人你在这个南唐城却是可以大着胆子横着走，保证没有人敢惹你。”
岳天海一时还接受不了这样的待遇，奇怪地问道：“为什么？”
“这还用问为什么？玄天神院动辄可以决定一个国家的存亡，有哪个国家不害怕的？只要是玄天神院出来的人，不管是护法还是神徒，走到哪个国家都没有人敢招惹。”
听到唐国智的语气中对于玄天神院颇有些不满，岳天海也能理解这种国运悬于他人手中的愤怒与悲哀，于是拱手道：“我也不喊你世子殿下，你也别喊我神徒大人，我们像正常人一样说话，我称呼你一声国智兄，可不可以？”
唐国智干脆利索地答道：“如此最好！那我也不客气了，就称呼你天海兄弟了！”
“国智兄！”
“天海兄弟！”
岳天海与唐国智在空中对视一眼，都觉得与对方亲近了很多，同时满意地一笑。
唐国智问道：“天海兄弟，你到了南唐城可是要回侯爵府找天南侯大人吗？”
岳天海很不习惯这样的说法，笑道：“什么大人？我来找我爹，找我妈。不要开口闭口都是大人好不好，我听着都不舒服，说着就更拗口了。”
唐国智无奈地笑道：“兄弟，这些你必须得习惯才成！你毕竟不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神徒；令尊大人也不再是普通的一个乡下的小地主，而是皇上亲自册封的天南侯；这里不是那个鸟不拉屎的云岳镇，而是藏龙卧虎的南唐帝都。兄弟啊，入乡随俗，到什么山唱什么歌，这是不可改变的，这些你都得适应啊。”
岳天海被唐国智如此一番教育，只能报以苦笑道：“好吧，听人劝，吃饱饭，就听国智兄你的。这南唐城的规矩可真多啊，像我这样骑着金翎雕而来，大摇大摆进城的方式是不是也不合规矩啊？”
唐国智意味深长地道：“合不合规矩那也得看是谁！如
果普通人敢这样做，那肯定要抓起来入狱。可如果是玄天神院出来的人，不管是护法还是神徒，都有这样的权力，到哪个国家都没有人敢拦。所以我刚才说了，兄弟你在这里可以横着走，没有人敢惹你的！”
岳天海听了这样的说法却很反感，问道：“按你这个说法，就算我在这里杀人放火也没人敢管了？”
唐国智纠正道：“那倒不是。玄天神院同各皇上室都有协议的，只要你不违法，没人敢把你怎么样！”
岳天海开始较真：“那我骑着飞行玄兽大摇大摆进城的方式算不算违法？”
唐国智微微一笑道：“这种小事算什么？只要你不杀人放火，就算你把个王爷打一顿，也没人会把你怎么样。就算你真的杀人放火了，我们也只敢抓你，却不敢把你怎么样，最终还得把你交给玄天神院来处理。
玄天神院的处理方式你自己也知道，杀人者死，没有人敢杀死神徒。所以最终的结果是你杀人放火也得不到惩罚，是真正的法外之徒。”
岳天海真没有想到神徒在人世间会有这样的特权，愣了一会道：“如果真像你所说，那这样的神徒岂不是成了为祸一方的罪人了？”
唐国智沉重地点头道：“是的。在我们南唐帝国的历史上，虽然绝大多数神徒都自我约束，不会危害百姓。可是也有个别的神徒肆意妄为，为祸一方；他的家人不但不加管教，反而仗势欺人，那才真正是欺男霸女，危害百姓。好在神徒最多只能回家四次，每次只有三个月，这才让大家可以少受点祸害。而在他上天成神之后，玄天神院不再保护他的家人，所以他的家人很快被满门抄斩。那真的是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没有一个人幸免遇难，百姓们还拍手称快。他们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了，才落得如此下场。”
听了唐国智的话，岳天海才发现自己想的太简单了。一开始听着，好像神徒可以为所欲为，没人敢管。可实际上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就算神徒自己不用还债，他的家人也要替他偿还。真正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天理循环，屡试不爽。以前知道水神师和火神师家人的遭遇后，曾经非常怨恨玄天神院。现在却觉得神徒上天后玄天神院不再保护他们的家人也有好处，否则他们打着玄天神院的旗号胡作非为，那真的是无人敢管。
“国智兄，你讲这番话，可是在提醒我吗？”岳天海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唐国智脸上一红道：“也算是吧。我看兄弟你对我推心置腹，在我面前也不摆神徒的架子，就好心提醒几句，希望对兄弟你有所帮助。不为你自己，也多为你的家人着想。毕竟他们现在是生活在南唐城内的，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
仇人好。”
岳天海非常认真地说：“国智兄，你不用多虑了。我从小就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不用说杀人放火了，就算是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也不敢干。不过国智兄你如此提醒我，我还是很感谢。”
唐国智笑道：“那我就放心了。兄弟你可别跟我说谢字，我一直想感谢一下兄弟你，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如今你既然来了南唐城，那可一定得赏我一个面子，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做东好好感谢你一番。”
岳天海纳闷道：“你为什么要感谢我？”
唐国智解释道：“因为沾了你的光，我爹这个天南郡王得以返回南唐城。其实我小时候就是在南唐城长大的，我爹十年前因为触怒了我爷爷，才被贬到天南郡当了一个天远地偏的天南郡王。
去年你从玄天神院返回南唐帝国后，并没有直接来南唐城上交护国铁牌换取封侯，而是被我爹发现后代你上交，这才使得我南唐国又获得了玄天神院一年的保护期。如果你不把护国铁牌交到我南唐国，而是改交到其他国家换取封侯，那可就是我们南唐国的一大损失了。所以当今圣上认为我父王有功，允许我父王返回南唐城。这次我父王完全都是沾你的光，我们全家才得以从天南郡回到南唐城，所以我才说一定得好好感谢你一番。”
岳天海这才想起来，护国铁牌在手，交给哪个国家完全可以由神徒自己说了算。虽说绝大多数神徒都会交给自己的国家，可是也有例外的。比如王伟华，他的护国铁牌就没有交给北凉国，而是送给了岳天海。
岳天海谦虚地道：“如果没有你父王帮忙，我家到现在还没有封侯呢。感谢的话不要说了，能不能帮我指一下我家现在住在哪里，我先回家看看。”
唐国智豪爽地一笑：“这有什么难的，我现在就带你一起去。”
在唐国智的带领下，金翎雕跟着蓝鹰，很快来到南唐城东南角的一片府邸上空。唐国智大手一指道：“这就是你家的侯爵府了，我还得回去值班，就不陪你了，过两天有时间再来找你相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