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还有一剑
唐纣邪没有再理会自己的后代,他仰头望了一下天空,接着扭头对司马英博问道:
“朕饿了,朕嘱咐你去寻找的血食呢?”
“都在这儿了。”
司马英博从怀里掏出了令旗,接着又指了指台下的两百童男童女。
在见到事情不对以后,这些孩子里也有不少想要逃跑,但脚下的法阵死死地束缚住了他们,见唐纣邪朝他们看来,这些小孩顿时哭了起来,有些胆小的还当场niào湿了裤子。
“很好。”
唐纣邪满意地点了点头,挥手道:
“开始吧,为朕取血来。”
随着他的命令,台下的军中有两排官兵站了出来,拔出了腰间明晃晃的弯刀,朝着童男童女们走去。
“等一等!”
唐若薇出声制止道。
她跑到唐纣邪的面前,挑眉质问道:
“真宗先祖,您身为上玄先皇,而今为何要残害上玄的子民?”
“有什么不对吗?”
唐纣邪懒洋洋地回答道:
“朕是皇帝,他们是草民,民自当为君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能成为朕的血食,帮助朕提升修为,这是他们的荣幸。”
“哪里有这样的说法!”
唐若薇怒道:
“这不是人之言!”
“哼,孩儿啊,朕在位期间,为上玄开疆拓土,将上玄国境增加了三分之二,可越是征战,朕就越感觉到,凡人是有极限的。”
唐纣邪掏了掏自己血红sè的指甲。
“即便是统一了古州,甚至统一了九州十地的凡世,但在朕的头上,依然有一群人高高在上。朕的军队再多,兵刃再好,甲胄再厚,也敌不过他们这些高来高去的仙人的随手一剑。朕不要这样,朕身为人皇,比别人更优秀,比别人更有才能,那朕就是应该要踩在别人的头上。”
“你到底想说什么?!”
唐若薇质问道。
“朕想说啊……朕早就不当人了。”
唐纣邪轻笑道:
“动手。”
两排官兵继续前进,手中泛着寒光的刀刃上,照映出两股战战的孩童们惊恐的表情。
“殿下。”
司马英博也在此时出言劝道:
“知难而退,能屈能伸,方为正确的处世之道。况且真宗陛下实力进步后,对我上玄来说也是一件大好事啊。”
“司马英博,你永远都是个软蛋。”
唐若薇瞥了他一眼,眼中满是蔑视。
“本宫与你不一样!”
她跑到满脸呆滞之sè的上玄皇帝身边,拔出了他腰间为了礼仪佩戴上的长剑。
一剑在手,唐若薇拔地而起,踩着皇陵的镇陵兽,落在了那两排士兵的面前。
“给本宫——住手!”
剑刃反照出雪亮的光华,金sè的真气缠绕在剑刃之上。
唐若薇挥剑向下,一道剑气飞射而出,一排士兵砍倒在地。
“哼,脾气倒是不小。”
唐纣邪冷哼了一声,轻轻抬起了手指,勾了勾。
军中几名将领走出阵列,拔出武器,飞身扑向了唐若薇,这几名将领也是炼气期的武道宗师级人物,以一敌众,唐若薇很快不敌,失手被擒。
“呸!”
在被押解住以后,长公主仍旧不肯低头,非常粗鲁地吐了一口唾沫,她歪头愤恨地看着自己的先祖与叛徒。
“师尊。”
司马英博连忙躬身道:
“公主殿下年轻气盛,她毕竟是您的后人,请将她交给弟子,弟子一定会将她教的听话乖巧。”
“英博,忘记为师怎么教导你的了吗?”
唐纣邪懒洋洋地说道:
“朕不需要不听话的人,再者说,吾等已是超凡脱俗的修真者,就不必为凡世的关系烦恼。你若是想要美女,将来有的是,无论是他国的,还是修真界的,只要你变强了,都能得到手。这个逆女,你就把她给吃了吧。你为朕寻找童男童女和妖魔有功,这是朕给你的赏赐。”
“师尊……”
司马英博神sè挣扎犹豫了数秒,接着躬身道:
“是,弟子多谢师尊。”
“嗯,你也马上就要筑基了,等你筑基后,便能正式开始修炼朕的血神仙法。”
唐纣邪笑道:
“吃了她的血,对你筑基大有裨益。”
“放pì!”
这个时候,皇陵之中,忽然响起了一声bào喝。
“嗯?”
唐纣邪的脸sè垮了下来。
“来者何人?”
但那个声音并不理他,而是继续说道:
“喝皇族人血就能筑基,我怎么不知道?你这后生小辈,练一身歪门邪道还残缺不全的功法,如今竟然还在这里大言不惭地指导别人筑基?魔道就是魔道,没有基础地依靠损人利己提升修为,就妄想筑基,你知道筑基多困难吗?别给我小看筑基啊!”
“大言不惭的是你!”
唐纣邪冷哼道:
“朕现如今就是筑基期,为何不能教别人筑基?”
“你是筑基期又怎样?你根本就不懂筑基!”
那声音发出了bào论。
“再者说,看看你今日这布置,你是想依靠这血食来冲击金丹吧?但这错漏百出的布置,我这个正道修士都看不下去了!阵法根据天时地利微tiáo不懂吗?就你这样,还说自己懂筑基?你能筑基不过是走狗屎运运气好!”
“藏头露尾。”
听到这声音所说,唐纣邪的脸sè也垮了下来,冷哼道:
“有胆就出来见上一面!”
轰!
他话音一落,那两百童男童女的阵列中,一股磅礴的气劲直接爆发,将压制着唐若薇的几名将领,以及举起刀刃的士兵们全部震飞了出去,接着又是一股轻柔的气劲迸射,将其余的童男童女们也带入了沉睡之中。
一名满脸怒容的男童从童男童女的阵列中走出,每走一步,他的身体就拔高一寸,头发也逐渐变sè,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后,他来到唐若薇的面前,已经变成了白发白眉的白秋然的样子。
“白秋然?”
唐若薇愕然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本来是来除魔卫道的。”
白秋然神sèyīn沉。
“但我发现这个小魔修,特别大言不惭啊。”
“居然是他?”
司马英博的脸上也露出了惊讶之sè。
“你认识他?”
唐纣邪问道。
“曾在氓山有过一面之缘。”
司马英博松了一口气。
“师尊,他只不过是炼气期修士。”
“炼气期?”
唐纣邪哈哈大笑。
“我看你才是大言不惭的那一个。”
“谁才是大言不惭?”
白秋然冷笑,接着随口便点出了数处唐纣邪修炼上的纰漏,从他的阵法到招式,再从功法到血食,最后甚至还点评了一下他的坟墓。
唐纣邪暗自对比了一下,发现果然按照白秋然所说的来,要好上不少。
看到他的表情,白秋然问道:
“怎么样?你这无知的小辈。”
“这又怎么样?”
唐纣邪展开了双臂。
“你依然只是一个炼气期修士,而朕,只差一步之遥就能结出金丹。”
白秋然歪着脑袋看着他,没有说话。
“朕不仅是筑基期修士,朕还是这上玄的帝皇。”
他大声地说道:
“朕有三千将士,二八供奉,一身稳压你三个头的修为,朕不需要自己动手,只需要一声令下,就能让你身首异处,你拿什么来跟朕斗?”
白秋然沉默地看向左右,在这皇陵之中的数千御林军,都已被台上的唐纣绝所cào纵,团团包围了过来,而在他们的后方,皇陵之外,同样是守卫皇陵的大军,封堵了去路。
军中不乏有炼气期的将领,而那十六名供奉,更是个个都是炼气中期以后的高手。
在他的身前,是被唐纣邪所控制的文武百官,国师帝王,三军将士,在他的身后,则是伤势颓危,真气耗尽的唐若薇,以及两百名昏倒在地的孩童。
“你这个傻瓜。”
唐若薇拄剑起身,苦笑道:
“除魔卫道也要看清自己的实力啊,这里可是有上玄国数千的大军和半数的高手。”
“那又怎样?”
白秋然轻笑着答道。
匡扶正道,是每个青冥弟子的责任,所谓正道,便是随着时间流逝,依然不会改变的一种价值。
就像现在这天空,即便被乌云遮蔽,黑的与白的糅合在一起,形成yīn云笼罩,可无论在哪个时代,黑的永远不可能变成白的,杀害无辜、欺凌弱小,也永远得不到赞颂。
他脚下划过一道圆圈,写了一道简单的阵法护住了唐若薇,接着向前走了两步,抬头看着唐纣邪。
清风拂过他的袖袍,带起猎猎声响,白秋然的脸上毫无惧sè,一如那日氓山洞窟内,他挡在唐若薇的身前那样。
“确实,与你不同,白秋然手上无权无人无靠山,修为境界也只有炼气期。”
他解下了腰间的铁剑,拔剑出鞘,斜指地面。
三尺秋水,映照寒光,岿然不动。
“但在白秋然的手上,还有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