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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六章 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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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玄龄佝偻着莪身子朝大门走去,就连花厅门口的青娘,饱受打击的房玄龄都好似没有看到,还有好不容易起床,赶过来请安吃饭的房遗则。

就连满眼担忧,上前搀扶他的房慎,都被房玄龄打掉了手,就这么一个人,倔强而又颤颤巍巍,执着的朝大门走去。

房遗爱一直如雕像般,目送着房玄龄,一动不动。

“娘,爹怎么了这是?”青娘收回看向房玄龄的担忧目光,又不解的看了杵在当场不移不动的房遗爱,扫了眼地上的茶渍和碎裂的茶盏,问向遥望着房玄龄的房夫人。

“娘,出什么事儿了?爹都不理我。”房遗则看着房玄龄的背影,跑进花厅,问道。

问完话之后,突然觉得气氛不对,房遗则收回目光,看了眼大厅里的状况,入眼的就是面sè不善如雕像的房遗爱,“二哥你怎么了这是?你可别吓我?”

房遗则担心的跑向房遗爱,结果敢靠近房遗爱的时候,一不小心有个东西格了一下脚,疼得房遗则“哎呀”出声。

正好这个时候,房玄龄出了房家的大门,身子强撑着直了起来,如往常一样,脊背挺直的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遗爱,你告诉娘,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和你爹到底怎么了!?啊!”房夫人回神,满眼的焦急,扯了一把房遗爱的胳膊,问道。

房遗爱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重新睁开眼睛后,低头对扶着自己看脚的房遗则说道,“别光把碎瓷拔出来就成,把鞋袜脱掉二哥看看,伤没伤到脚。”

“哦。”房遗则应了一声,抬头看了看房夫人和房青娘,还是顺从的让房遗爱扶着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房遗爱蹲下身子替房遗则脱下了鞋袜,还好,没有伤到脚。

“娘?”房青娘扶着房夫人,母女两人贴的很近,房青娘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母亲因为气愤而有些颤抖。

房青娘看着替房遗则脱鞋袜的房遗爱,张了张嘴,不知道该问什么只能不停的抚着房夫人的后背,帮房夫人顺气。

“夫人?二少爷?”房慎满头汗的跑了过来,立在花厅里,心中记挂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房玄龄,却也谨守下人的身份,询问的叫道,只是那满脸的担忧焦急,却是如何也掩藏不住的。

“慎叔让秦亮和房轩跟着爹,再找个人,却跟杜世叔知会一声。”房遗爱将鞋袜给房遗则穿好起身揉了揉房遗则的脑袋,一边交代道,“就说爹这些日子太过劳累,身子不好,让杜世叔看顾一下,最好能早早的将爹从衙门里劝回来。”

“是二少爷。”房慎看了眼目光直直的瞪着房遗爱的房夫人,张嘴应下了房遗爱的吩咐。

“还有,让秦明去知会秦世叔一声,再让房崎去跟孔大人、褚大人说一声。”房遗爱声音平静的吩咐道,

“另外中午过后,慎叔亲自去请卸任的王老太医来家里一趟,至于理由,慎叔看着办就成。”房遗爱说道,说完摆了摆手,表示在没别的吩咐了。

见房夫人没有反对房慎应下,赶紧去吩咐了。

至于附近的丫鬟仆人,早在房遗爱进来的时候就都打发了出去,没主子叫,众人也不敢进来。…。

“爹的身子,二哥不是一直给tiáo理着么?怎么还会病?”房遗则仰头问向房遗爱。

“二哥是人不是神,再说,爹的年纪也摆在那儿,爹还一直缺少休息,就爹每天忙活的程度,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更何况最近爹几乎天天熬夜,也该躺下休息休息了。”房遗爱说道。

“好好陪娘用膳。”揉了揉房遗则的头,房遗爱头也不回的朝花亭外走去,他不敢回头,不敢看房夫人的脸sè和眼神。

“遗爱,你就不给娘一个解释么?”房夫人朝房遗爱说道,声音里有股淡淡的,却不容人忽略的哀求。

“二哥?”房青娘扶着房夫人,朝房遗爱叫道。

“有些事情,知道了比不知道更难受。”房遗爱停住脚步,背对着众人,说道,“爹不想让娘伤心,我也不想让娘伤心,我宁愿娘怨我气我,甚至恨我,也不想让娘心痛。”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你都不肯告诉娘原因了?”房夫人满眼水雾的看着房遗爱笔直的背影,艰难的说道。

房遗爱沉默。

“好,好,好。”房夫人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连说了三个好。

虽然是在说好,语气却让人心痛。

“娘。二哥!”房青娘看出房夫人的情绪不对,急的跺脚,朝房遗则打眼sè,让他赶紧缠磨住房遗爱。

“二哥你是不是和爹吵架了?”接到青娘的眼sè,房遗则机灵的跑到房遗爱身边,拉住房遗爱,问道。

这话一出口,气的房青娘恨不得狠狠敲他一顿,看也知道是二哥和爹吵架了,不然花厅里能是这个样子么!

“二哥,你和我说说,为什么和爹吵架,若是爹的错,我,我去找爹理论,若是,若是······”房遗则挠挠头,越说越觉得自己的话不对,好像不应该这么说。

“无所谓谁对谁错,只是个人有个人的不得已而已。”房遗爱看着房遗则尴尬的样子,轻声说道。

“娘,爹昨天说大哥一家就要随大哥进京述职了,让青娘吩咐下人,把大哥的院子好好的收拾一番,估二十三、四两天,他们也就到了。”房遗爱说道,说完,再次抬步,绕开房遗则,朝外走去。

“你大哥要回来。”房夫人说道。

“嗯。”房遗爱应了一声,并未停步。

“是因为你大哥么?”房夫人心思飞转,回忆了一下方才房遗爱和房玄龄两人的对话,直觉的出口问道,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房遗爱的反应。

闻言,房遗爱的身子微僵,抬起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瞬间如常的走出了花厅,既没肯定房夫人的话,却也没有否认。

在房遗爱的身影消失的一瞬间,房夫人面sè便的苍白,身形一晃,险些站立不住,要不是房青娘在一旁扶着,只怕真的会跌倒在地。

“你信不过爹么?”

“我信得过父亲,可我,信不过他。”

“你始终都没原谅他。”

“爹,有一有二,谁能保证不会再有三?而且,有一个,还会在乎第二个么?”

“与我来说,遗则和青娘,不但是我的弟弟妹妹,更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无论谁想伤他们,都必须先过我这一关!”…。

回想着房遗爱和房玄龄今早上的话语,一字字,一句句,莫不都是牵扯到遗直卖弟自保的事情!

口口声声,房遗爱话里暗含的意思,莫不都是害怕房遗直会害到青娘和遗则,特别是同为房家承业男子的遗则!

到底为什么?!为什么?

房遗直你到底又做了什么事,竟然让遗爱害怕成这个样子?

房夫人苍白着脸,任由青娘和遗则两个搀扶着坐在了椅子上,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这些个孩子,都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一个个都是她身上掉下的肉,除了亏欠房遗爱以外,这些个孩子,哪个不是她捧着含着护着拉扯大的,哪个不都是牵着她的心。

当年乍闻房遗直出卖房遗爱,房夫人失望痛心之余,更多的是自责自己,痛恨自己,怪自己没有教好几个孩子!

好在遗爱自己没出什么事儿,而且遗爱又是个懂事,又顾念父母,并未计较房遗直的过失,反而与房遗直握手言和。

本以为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几个孩子在自己的护持下都会好好的,却不想又出了事儿。

这次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为什么遗爱会这样?这孩子不触及底线,是不会如此倔强不知变通的!

底线,房遗爱的底线,共同再一个屋檐下这么多年,房夫人自然清楚房遗爱的底线,最低的一条便是家人安康。

特别是自己、青娘和遗则三个,绝对是房府内,房遗爱最不可碰触的逆鳞!

房遗直,你到底又做了什么,竟然让你同胞的亲弟弟防备成这个样子?!

让房遗爱宁可往房府倒贴银子,不沾惹房家分毫的,也要坚决的表明态度,带着青娘和遗则净身出府!

房遗直,房遗爱和青娘、遗则,他们都是你嫡亲的胞弟胞妹啊!你到底干了什么?!又想干什么?!

想到房遗爱说房遗直一家就要返京,消息这么突然,行程这么急,肯定是在汾洲那边出了事儿了!

思及此,房夫人猛然张开眼睛,坐直了身子,吓得青娘、房遗则和悄声进来收拾地上碎茶盏的丫鬟,全都激灵灵的一跳。

“娘?你,怎么样?要不要叫大夫?”房青娘到底是跟着试着管过家的,恢复最快,关切的问道。

看着身前的一双儿女,清澈担忧的目光,里头真心的儒慕之情,让房夫人心下一暖。

是啊,都是自己的孩子,若是遗直真的不顾念手足之情,想要伤害他们的话,也得先问过自己这个当娘的!

“将房管家叫过来!”想及儿女的安全,房夫人只想赶紧把他们兄弟间的危险因素快快的给掐除,当即恢复了日常的风范,冲丫鬟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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