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六章 应承(一更求点!)
看着房遗爱认真的神情,再次听到房遗爱一字一句认真的明确说,房玄龄要让族长之职给房氏嫡支,李佑这才正视,之前房遗爱说的归还嫡支的房氏族长,并不是口误。
一姓一氏所属宗族,是大唐社会的基本构成体系,也是社会的一种支撑框架。
一族的族长,不但可以决断族中的大小事情,更是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左右族人的生死,其权不亚于土皇帝。
遇到宗族抱团,领导英明的族长,就连当地的官员,行事上都要存有几分的忌惮。
可现在,房遗爱竟然说让自己出面说项,让房氏族老同意房玄龄卸任族长之职,将下人族长的遴选权归还给房家一直有些愤愤的嫡支手中,他难道就不怕,不怕到时候房家嫡支承了族长之职之后,会反过来制肘他们父子二人吗?
呃,李佑忘记了,房遗爱现在是皇家的驸马,只要他不犯什么大错,不失宠与帝王,以房氏一族艰难积攒的这么点底蕴,又岂敢轻易chā手房遗爱的事情?
更何况,托了房遗爱一身好医术的福,在皇族宗室的圈子里,房遗爱的人缘还是比较不错的。特别是,他又是皇上和太子跟前记得上号的人。
房遗爱也知道,在这个时代,宗族对于一个人来说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不仅仅是身份根基的事情,只有有了宗族的认可,这个人才能在外很好的立足。
不然,当初房遗爱无论如何也不打算继房遗直之后出任宗子之职时,房玄龄的为何总是想着法儿的想要说服房遗爱了。
又在知道了房氏一族在老家的行径,还有八叔公酒后所吐的真言之后。房遗爱隐晦的劝说他卸任族长,将族长之责归还给老家的房氏嫡支时。房玄龄却总是迟迟下不了决心。
亏得房遗爱没敢给房玄龄提是不是他们家可以求皇上下令,另开宗祠的事情,不然,还不被房玄龄跳起指着鼻子骂他不孝子,然后边骂边拿着扫帚疙瘩将他打出家门。
另立宗祠,只有那些在族中受尽委屈,被族人bī得险死还生,而后又出人头地,立下不是功勋的人,这种人一般才会向皇上陈情。用功勋换的可以另开宗祠的机会。
显然。房遗爱一家,现在满足不了所有条件。
“这好像是伱们房家自己的事情,本王不方便chā手。”沉默思索良久,李佑缓缓的开口说道。
“本来这种事情,我也没想过要麻烦齐王殿下。”并不意外李佑会出此言。房遗爱笑了笑,说道,“以我此次的战功,只要是家父同意,换的皇上准许家父卸任族长之职的恩旨,想来不是难事。”
“就连国事繁重,家父身体不济,不方便继续执行族长之职的理由都是现成的。”看眼支耳朵听着的李佑,房遗爱继续说道。“既可以全了家父的想法,有不会使得家父与宗族交恶,起步比麻烦齐王殿下更好。”
“既然更好,那伱为何还来齐王府?”李佑顺着房遗爱的话音问道,灼灼的目光中带着不解,静等着房遗爱的答复。
“王爷口中的‘玩笑’。连皇后娘娘嫡出的魏王殿下都有可能会责罚之后之州。”房遗爱不疾不徐的说道,“身为伶人实际主人的魏王殿下您,您觉得您的责罚有可能比魏王还轻吗?别忘了,yīn妃娘娘现在还在禁足中,而且是皇上下的解禁无期的禁足。”…。
“什么意思?!”李佑面sè一沉,握紧了手里的茶盏,双目圆睁带着厉sè看向房遗爱。
“王爷或许不拿太子殿下当血亲兄弟,太子却还记挂着齐王您这个弟弟。”房遗爱说道,“念在兄弟一场的份上,太子不忍王爷受皇上重责,所以,让我找王爷出面,让族老们同意家父卸任族长之职,相应的,尽可能用我此行的军功,在皇上面前求得能够保全王爷的爵位,尽可能安全无恙的回归齐地。”
李佑身子有些僵直的坐在椅子上,眼睑微垂的看着花厅外,艳阳下的灿烂景物,心脏不听使唤的咚咚咚的直跳,背后,却已经出了满满一脊背的冷汗,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一层绸缎的里衣已经黏糊在了后背上,很难受。
是啊,救了薛延陀的公主,又救了薛延陀汗王,还说服了薛延陀中立的实权派阿尔占,更是借助阿尔占的兵力,镇住了有倒向锰嗤掳的希辰罗,又在无意中毁掉了锰嗤掳妇人静心研制的准备用于战场的毒药,间接的救了无数大唐男儿的性命,这样的功勋,即便在西征军中排不到第一,也绝对靠前!
用这样的战功,来换取房玄龄辞去房氏族长的职责,不但可以给国库剩下不少的财物,也省却了皇上头疼该如何恩赐他,更是解决了皇上可能头疼跟自己往来不错的房氏牵着房玄龄父子的麻烦,这么一举数得的事情,皇上自然会欣然应允。
只要圣旨一下,再加上房遗爱所说的之前的理由,即便房氏一族心有不满,也不敢挑刺。
至于让房遗爱接任族长之责,圣旨上若是写了归权于房氏嫡支的话,被人称忠孝有佳的房遗爱,又岂会行有违君令有违父命的事情?
可要说房遗爱是因为太子的缘故,这才想让自己出面的话,李佑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自己嘴里说是玩笑,可那件事情到底是不是玩笑,大家全都心知肚明。李佑不相信,李承乾真的会如此的大肚,会顾念所谓的血脉亲情,专程让房遗爱来给自己护出一条生路。
李承乾真的会顾念他们是兄弟?李佑可还记得,当初自己之所以早早被赶出京城之州,就是因为自己捉弄了小九李治,被李承乾看在眼里,然后狠狠的揍了一顿之后发生的事情。
这也是自己为何多年来,在齐地府邸时,不是习武强身,就是通过狩猎练习马上功夫,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找李承乾和李治两兄弟打回来。
可若不是李承乾的话,李佑还真找不出房遗爱来此让自己出面说项的合理因由。
房遗爱要真是受命于李承乾才来的话,李佑对于用伶人对付李承乾的行事,还真是感觉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是的,仅仅只是不好意思,并没有什么后悔自责的情绪。
要是放在他的争储之心没被yīn妃挑起来之前,说不定会觉得后悔,可既然是为了争储,已经使出去的招数,在他眼里看来,只有胜败,而不存在后悔不后悔。
“太子皇兄,会这么好心?”李佑语气有所松动的说道,看向房遗爱的眼神也比之前柔和了些。
“怕是王爷在以己心度人心。”房遗爱似笑非笑的看着李佑,说道,“王爷不信,正好,我也不想麻烦。”
说完,房遗爱站起身来,朝李佑拱了拱手,道,“如此,王爷就静等皇上的处置,我也该回家跟家父商量商量上书之事。告辞,不送。”甩袖子,房遗爱一身轻松的就要往外走。…。
房遗爱轻快的脚步,毫不迟疑的身形,让李佑心底的疑虑多少去掉了一些。
虽说,他不相信房遗爱话中所说,有同母弟弟的李承乾会拿他当弟弟看,会顾念他们之间的所谓手足情,基本上却可以确定,自己应该多少还算是对李承乾有些用处,不然他不会如此的浪费房遗爱身上的军功。
而李佑所能想到的,也就是李承乾打算借房遗爱的军功来减低自己的刑罚,好以此来打击李泰罢了。
只要他们亲兄弟之间存在了龌蹉,而李泰的争储之心又胜,他们亲兄弟之间,未必不会踏上父皇的老路,再来一次玄武门之事,到时候,自己隔岸观火,未必没有机会。
“房驸马留步!”就在房遗爱前脚跨出花厅的门槛的时候,李佑出声叫住了房遗爱。
“不知王爷还有何事吩咐?”两只脚都跨出花厅之后,房遗爱这才转身看向李佑,半点没有要再进花厅的意思,摆明了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
“午膳可曾准备妥当?”李佑来到房遗爱身边,与房遗爱一里一外的在花厅门口相对而立,招手问向不远处等着伺候的下人。
“会王爷,已经基本上妥当了,正要请示王爷,是在花厅摆饭,还是?”下人跑过来,机灵的回答道。
“嗯,吩咐厨房,就在花厅摆饭菜,将客厅候着的房氏三老,也请过来。”李佑吩咐完下人,亲切的伸手拉着房遗爱,转身就往花厅里走。
“正好,伱们房氏在京城的三位族老今天也来府里做客,驸马若是不介意的话,现在他们三人这里敲定此事,如何?”将房遗爱重新按回之前的椅子,李佑态度良好的询问道。
态度能不好吗?万一房遗爱真的甩袖子走了,到时候,若是真的像房遗爱之前口中所言,皇上对他重责的话,在母妃被禁足的情况下,偌大的京城之中,又会有几个人肯出面为自己求情?
(不好意思,昨天吃过饭小憩,一下憩过头了。原谅感冒的人。)(..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