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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 百劫魂归浩气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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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百劫师太来至一处山谷,劈头撞见阻截天师教败归的杨逍与天地风雷四门,百劫师太心中一凛,知道一场恶战势在必行。

杨逍觑见她,心中也是匪夷所思,不解她脚程何以如是之速,竟尔抢在自己前面,其实百劫师太只因路径不熟,跑了许多弯路,又处处有意避开明教教众,才被杨逍从后追及。

杨逍四下一望,单只百劫师太一人,不禁恼怒交迸,冷冷道:“尊驾忒也藐视本教人,本教立教以来,敢单身独闯的本教重地的也仅只尊驾一人耳。”

百劫笑道:“凡事都有个首次,只是独闯大光明顶或许只有贫尼独享此殊荣了。”言外之意不外是经此一战,大光明顶便废墟一片,自无人再来闯这荒漠之地了。

杨逍益发恚怒,近前几步道:“尊驾豪气可嘉,只不知够不够分量?待杨某领教领教。”

百劫师太亦不多言,掣出长剑,一剑攻出道:“请杨左使指教。”

杨逍虽久闻百劫师太在中原的威名,却未曾交过手,心下恼她过于藐视本教,便不用兵刃,空手接她剑招。

两人俱是武林中顶尖人物,这一交上手,登时斗了个旗鼓相当,杨逍虽是空手,但以他的武功境界,有无兵刃实无差别,是以在此点上,百劫师大并未占到便宜。

百劫师大有手剑使出峨嵋剑法,左掌使出金顶绵掌,剑招与掌法攻守相宜,煞是威猛,杨逍对这两套武功并不陌生,是以一一化解,并不吃力。他两手指、掌。拳变幻无方,见或或使出刀、剑、枪、判官笔诸般兵器招法,路数虽博杂,每一招都火候老到,醇正无比。

两人片刻间拆了五十余招,百劫师太剑法倏变,使出一套“玉萧剑法,”左手弹指神通与兰花拂xué手间用,杨逍不防之下,邓时落入下风,但他功力纯正,虽败不乱,逐招逐式化解,虽险象环生,却凭仗一生的临阵经验,每每化险为夷。他手下弟子部为之捏了一把汗。

百劫一招“落叶萧萧”,便招中隐然有秋风肃杀之意,杨逍心中暗喝一声彩,这一招委实jīng妙无比,一时竟尔不敢还招,斜身趋避。

百劫师太又一招“姜笛折柳”,剑尖陡然弹向杨逍咽喉,杨逍倏然中指一弹,险之又险地弹中剑脊,将剑荡将开去,化解厂这一必杀之招。

百劫喝道:“好弹指神通。”揉身疾上,脚下旋风般扫出三腿,却是家传的“旋风扫叶腿。”

杨逍连退三步,一俟她三腿扫过,不甘示弱,两腿连使鸳鸯腿,意欲以腿法对腿法。这一套七十二路“鸳鸯腿法”使出,踢、踹、点、穿、踏诸般法门,端的妙招纷呈。

百劫以静刺动,专以兰花拂xué手拂其腿上要xué,杨逍腿法迅捷无伦,百劫兰花拂xué手虽既jīng且妙,却也只阻得住其凌厉攻势,杨逍对其拂xué手也忌惮三分,变招奇速,不敢让其玉葱似的纤指拂中。

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二人翻翻滚滚拆了三百余招,便知千招之内实难以分出胜负。

百劫师太孤身深入,不敢久战,惟恐内力消耗过剧,势将受辱于宵小之辈,她倏然间抢攻出三剑,乃是玉萧剑法的绝招,杨逍不敢樱其锋锐,飘退三丈。

百劫笑道,“杨左使,恕不奉陪,大光明顶上再较个高低。”纤躯一闪,冲人天地风雷四门教众中,剑刺掌劈,这些教众虽不乏好手,却无几人是百劫师太一招之敌。

霎时间,刀光剑影,血气横飞,四门教众纷纷倒地丧命,百劫师太如虎入羊群,横冲直突,当者披靡,杀出一条血路,扬长而去。

杨逍从后疾追,却被自己手下弟子阻塞住,几步之差,被百劫师太夺路而走。

百劫师太甫行出百余步,顶头一人娇笑道:“师妹,此路不通。”

百劫师太愕然,嘎然止住脚步,见是周芷若笑吟吟站在面前。

百劫师太冷冷道:“你也配以峨嵋门人自居?”

周芷若淡淡道:“峨嵋派有什么了不起,我当年也是奉先师之命执掌门户。”

百劫薄怒道:“可你私通魔教,助讨为虐,益发可鄙,我且替师伯清理门户,诛除不肖孽徒。”

周芷若心中一凛,灭绝师太当年传她掌门衣钵时,曾命她立下毒誓杀掉张无忌,消灭魔教,到后来她自毁诺言,嫁给了张无忌,虽说此乃心中至愿,但每当夜间入定时,未尝不想起自己所发的毒誓。隐隐有种莫大的恐惧,惟恐有一日报应临身。是以百劫提出清理门户之事,她不禁羞恼交迸,冷笑道:“我固然对不住先师,百年后自当去地下向她老人家谢罪,若说清理门户,你还不配。”

百劫脸上笑意大盛,眼中却杀机显露,一双眸子jīng光电闪,笑道:“你还想活至百年?

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辰,你虽练成九yīn真经上的武功,可师伯在天之灵不会放过你,接招吧。”

她一剑挺出,周芷若一生行事磊落,堪称一代女侠,独于背师毁誓一事耿耿于怀,多年悬亘心中,不能释然。现今见百劫师太一脸正气,严辞斥责,竟尔有些心虚胆情怯闪身避过。

百劫剑式连发,每一招均是堂堂正正的峨嵋剑法,她家传“玉萧剑法”虽较峨嵋剑法威力尤著,但此番乃为清理门户,是以所使多是峨嵋正宗武功。

周芷若乃百劫师太先一代掌门,按辈份说,她应是百劫的师叔长辈,但她当年为嫁张无忌,弃派而走海外,峨嵋上下无不以此为辱,是以竟将之除名,视为逆徒。

周芷若虽心慌意乱,但对峨嵋派武功可烂熟于xiōng,即便闭上眼睛也能拆解无误,当下以峨嵋武功一边化解,一边反攻,倒也饶有余裕,游刃有余。

百劫叱道:“逆徒贼子,有何面目复用峨嵋武功?”

周芷若恚怒至极,身影一飘,退出丈外,用的乃是九yīn真经上的身法。

百劫见状,心中一凛,单凭这一身法,就绝不比自己差。九yīn真经素称武学总纲,其上所载武功当真有不可思议之神通,自己欲清理门户,怕是要大费周章,反栽在对方手上也不无可能,心中一沉。

但她豪气不让须眉,其刚烈威猛世问男人中也无几人及得上,是以虽处境艰危,泯然不惧,剑尖微扬,等周芷苦进招。

周芷若从腰间解下软鞭,一抖道:“我先让你三招,以了同出一门之情。”

百劫笑道:“毋须让招。”她一剑刺出,剑身微颤,发出阵阵龙吟声响。

周芷若身影一闪,果然并不还击,百劫左掌提起,喝迫:“佛光普照。”

周芷若顿时凛然,见这一掌闪烁不定,罩住自己身形,此乃峨嵋派绝技,既无变化,亦无套路,仅此一掌,却也最是难防,无论怎佯躲避,均难逃过。

她牙关一咬,左掌迎上,也是一招“佛光普照。”峨嵋派上下两代掌门同以绝技相较,也算是旷古绝今了。

两掌甫交,轰的一声巨响,两人各自震退几步,均感xiōng中气血汹涌,难以克制,一时间各自tiáo息动功。

杨逍等人已从后追至,此际只消一名普通教众上前,即可令百劫师太魂归西天。但杨逍自恃一代宗师身份,不屑拾这现成便宜,门人弟子虽恨百劫师太入骨,但不得杨逍示下,也无人敢动。

周芷若和百劫师太几乎同时tiáo息完毕,百劫师太笑道:“如何,关键时刻还得以本派功夫护身罢?”

周芷若面颊一红,她原说过让百劫师太三招,不想百劫师大于第二招上便用出峨嵋武功中威力最巨的绝招,自己bī不得已只得还招应付,却是失了信诺。

她沉吟道:“算我输了,你走吧。”

百动性情刚烈,如于此时离去实是最好时机,周芷若既发了话,杨逍等也不好拂她面子,出头阻拦。但百劫师太宁折个弯,不甘一走了之,冷冷道:“我今日是为峨嵋清理门户,并非比武较艺。”

周芷若心中气苦,方才对了一掌,她已觉出百劫师大的武功与自己不过相伯仲间,不想她如此不依不饶,非欲性命相博不可。

当下软鞭横扫,怒道:“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大言炎炎。清理门户。”

百劫一剑向其其鞭上挑去,周芷若这套鞭法乃九yīn真经上的武功,走的是奇诡路子。鞭法使出,招招奇诡奠测,迥异武学常轨,却义jīng妙无比。

百动凝神拆了十余诏,已感大费周章,一个疏神,肩头竟尔被鞭梢扫了一下,麻辣疼痛难忍,险些握不住剑。

周芷若娇笑道:“这下扯平了。咱们重新比过,我若输了,任你处置,你若输了,率峨嵋一派返回中原,如何?”

这条件当真开得宽大之至,一方以性命相赌,一方仅以退走了事。杨逍等人俱不明周芷若心意,却又不好说什么。

百劫笑道:“何须如此,咱们便斗个不死不休,我此番一出玉门关便没想再回去。”

周芷若心中火起,怒道:“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了你。”

她软鞭一抖,鞭如怪蛇般昂起,百劫一剑击其中节,周芷若拍式突变,蓦然圈转,向百劫颈上套去。

百劫师太缩颈避过,周芷若却是大圈套小圈,似欲必套住百劫师太脖颈而后快。

百yòu师太见她这手法颇似太极剑法,当下一剑chā入鞭圈中,周芷若软鞭一收,恰恰把剑套住,运力一抖。

百劫师太借势扑上前去,使出金顶绵掌与之近身激战,两人兵刃纠结一处,周芷若五指箕张,使出九yīn自骨爪来。

百劫师太与段子羽相处日多,于九yīn白骨爪的变化熟知几分,两人掌来爪住,倏忽间攻还二十余招。

这等近身肉搏最为凶险不过,无论哪一方稍有疏虞,杀身之祸立至……

周芷若二十余爪未能奏功,心下不禁有些毛燥,当年少林寺天下英雄大会上,她一条条鞭,一套爪功打得天下英雄束首臣服,夺得天下第一的美号。不料重出江湖,先因大意被司徒明月击断一指,而今鞭爪齐出,竟尔拾夺不下百劫师太,面上大是过不去。

她爪势蓦然加快,登时爪影弥空,罩住百劫师太身形。

百劫师大无奈只得以绝技“佛光普照”相对,无论周芷若爪功如何变幻,她只是一招“拂光普照。”

周芷若倒真不敢硬以九yīn白骨爪破其掌法,情知自己当日为求速成,根底扎得不牢,九yīn白骨爪的功夫也不过学到六七分火候,未必是威猛无俦的“佛光普照”的对手。

周芷若身形疾展,九yīn白骨爪专攻百劫空门。百劫蓦地里扫出两记“旋风扫叶腿”,此乃东邪黄药师独门绝技,于腿法中堪称第一。

周芷若识得厉害,飘闪连连,百劫乘机疾冲而过,周芷若伸爪一抓,如电闪雷掣,却只抓下一块袍角。

百劫感到后背隐隐作痛,不过可以觉出仅是皮毛之伤,浑不在意,脚下不停,一溜烟般鸿飞冥冥了。

周芷若将袍角掼在地上,心中拂郁难宣,杨逍过来道:“周女侠,这妖尼在中原可是顶尖人物,段子羽之下也就属她了,连少林、武当都不敢与之争锋。在中原武林可谓横行无忌,说来惭愧,老朽与她过了三百余招,居然占不到上风,反被她杀死这么多门人弟子,免脱而走。若非周女侠挫其锋锐,我们也算栽到家了。”

周芷若面sè稍雯,其实她也并非存心留下百劫帅太性命。她自小便在峨嵋长大,后又执掌峨嵋门户多年,为峨嵋派不惜以美人计哄骗张无忌多年,取得屠龙刀,将其中所藏九yīn真经习成,在少林寺的天下英雄大会上出尽风头,使峨嵋派的声誉达至巅峰,于峨嵋派之功不可谓不大。

后来只因勘不破“情”之一字,遂弃派不顾,与张无忌、赵敏偕隐海外,实有其苦衷,而今被视为本派逆徒,羞辱莫甚,但她对峨嵋终有香火之情,不过欲bī百劫返回中原,不趟这浑水,也是为峨嵋派着想。

孰知百劫非但不领情,反倒严辞斥责,相煎尤急,心中登时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辛,无味不备。望着百劫师太消逝的方向,怅然久之。

百劫师太一口气疾奔出五六里,来到一处山拗,蓦感背后中爪处麻痒异常,伸手一摸,流出的血竟尔是黑血。立时倒吸口冷气,不想周芷若的爪上含有剧毒。

当下忙取出本派的去毒丹,服下一颗,另一颗捏碎敷在伤口上,虽知未必济事,但势已至此,有总胜于无,希冀能缓解毒性发作,盘坐地上,tiáo息运动,意欲以浑厚jīng湛的内力将毒bī出体外。

不多时,她便进入恍兮惚兮的入定状态,将内力tiáo至伤处,向外bī毒。

恰在紧要关头,忽听周围人声杂沓,百劫暗叹道:“我命休矣。”

但此时切切分心不得,内息稍有紊乱,便有气走岔脉、走火入魔之虞,只得专意tiáo息运功,生死之事尽付于天了。

一人“咦”道:“这怎么出来个尼姑?这不是百劫那老妖尼?”听声音便知是烈火旗掌旗使辛然。

洪水旗掌旗使唐洋也直感匪夷所思,不知百劫师太何以忽然到了这里,又独坐路旁,自己等到来,她却视若罔闻,不理不睬,不知她大捣什么玄虚。

百劫师太威名素著,尤以辣手无情而令人胆落,是以辛然、唐洋等于百余步外巡,不敢近到她身前,惟恐她这副姿态乃是诱敌之策,而自己这方却无人是她敌手。

僵持了顿饭工夫,唐洋觉得大有蹊跷,但若说欺身近前一观究竟,却也没这副胆子,可如若便这样被吓住,乃至绕道旁行,这脸面上也实在过不去、他沉吟有顷,摸出一把铁莲子道:“百劫贼尼,不声不响地搞什么玄虚,且接暗青子吧。”

百劫师太暗叹大限已至,苦于恰在运功的紧要关口,全身上下不敢稍动分毫,惟恐乱了气息流转,唐洋的暗器功夫她是久闻其名的,若在平时,何曾放在眼中,现今可是虎落平原,龙搁浅滩了,竞尔受侮群小,令竖子成名,心中委实不甘,却又毫无办法。

唐洋挥手欲发暗器,辛然拦住道:“唐兄,且勿鲁莽须防其有诈,不如先用毒水对付她,她纵然武功通玄,也不能把毒水反击回来。”

唐洋一听,正中心怀,他倒真怕百劫师太把暗器反击回来,当下把暗器放入囊中,唤来几名手持金光闪闪的喷筒的教众。

几人缓缓bī近百劫师太五十步左右,见她仍如老僧入定般,均满头雾水,摸不着头脑,唐洋手一举,喝道:“放。”

放字甫出,即听嗤嗤破空声响,唐洋紧盯着百劫师大的动向,忽听声响不对,接着扑通扑通几声响,几名手持喷筒的教众仆地而亡,毒水一滴也未发出。

唐洋怒道:“何人暗施诡计?”

从山谷上跃下两人,哈哈笑道:“小子,你家两位爷爷到了。”

唐洋一看,居然是华山二老岳霖和高思诚,二老跃下后,双刀一舞,齐攻唐洋,唐洋焉敢与他二人过招,忙不迭窜回去。

高思诚拾起一个喷筒,嘻嘻笑道:“师哥,江湖传闻这东西最为歹毒,不知是真是假?”

岳霖冷冷道:“你拿这些魔崽子试试不就知道了。”、高思诚一拍脑门道:“对,还是师哥聪明,我怎么就想不起来。”他拿着喷筒向五行旗冲去,岳霖也拾起一只,与之并肩而驰。

锐金旗一阵乱箭射出,二老双刀舞动,水泄不通,密集如雨的箭只纷纷落地。二老眨眼间驰至近前,手按机关,登时毒水四溅喷出。五行旗中人焉能不知此物厉害,个个吓得魂飞魄散,四下逃命。

若耐人多拥挤,边上的人侥幸避开,中间的人有不少被毒水射中,登时翻滚在地,惨嚎不止。

这毒水最为歹毒,只消身上溅上一滴,即刻蚀皮烂肉,随毒水逐渐扩散,直至全身化成一滩血水方休,再无物可解。

华山二老见此惨象,也不意此物歹毒如是之甚,一时意尔怔住了。

唐洋喝道:“不要乱。他们喷筒毒水有限,咱们也用毒水招呼。”

华山二老吃他一喝,如梦方醒,一按机关,果然再无毒水射出,眼见前面正有几人持喷筒对着自己,登时魂飞天外,将喷筒向前一掷,击倒两人,回身疾逃。

岳霖一把挟起百劫师太,一跃上了山谷。他已是近八旬的老人,自不顾忌什么男女之嫌。

五行旗于后紧紧追赶,华山二老慌不择路,只拣林木茂密处钻,瞥眼瞧见一个山洞,也无暇细思,向山洞钻去。

岳霖处事把细,临进洞前,抖手打出几枚告急信号,这些烟火乃特制而成,岳霖手劲既足,射得极高,烟花于空中炸开,久久不散。

他们甫钻入洞内,五行旗已随踪追至,刚到洞口,里面蓦然打出几十枚碎石,五行旗教众不防,被打翻了十几个,便无人再敢靠近洞口。

唐洋怒道:“毒水招呼。”

凡名洪水旗教众举起陨筒,向洞内喷去,须臾,五六简毒水射尽。

唐洋道:“华山两个老儿,滋味如何?”

高思诚在里面洋洋道:“魔崽子,这点鬼技俩就能吓住你家爷爷吗?”

唐洋惊诧莫名,按说这五六筒毒水射入,这三人绝无幸理,怎会夷然无事?

辛然道:“或许洞内有转角,他们藏在后面,毒水射不到,待我用火来试试,不怕他们不成烤猪。”

高思诚骂道:“魔崽子,是汉子便与你家爷爷真刀实枪干上一场,净弄这些鬼把戏算什么好汉行径。”

辛然不理不睬,手一挥,十几名教众手持黑黝黝喷筒,向洞内喷射石油,旋即射入火箭,顿时洞口火光bào起。

过了一住香的工夫,洞内寂然无声,唐洋辛然等俱感匪夷所思,若说烧不到他们,绝无是理,可怎会连叫声都没有。

唐洋蓦然道:“糟糕,或许此洞另有出口,被他们溜掉了”辛然也觉此言有理,待石油燃尽,火势熄灭,吩咐两名教众道:“进去看看,查一下他们何处溜走的。”

两名教众接令进入洞中,良久不见回转,亦无动静传来,直如石沉大海,杳无消息。

辛然感到事情不对头;道:“这几人一定还在洞内,两名弟兄怕是遭遇不测了。”

唐洋皱眉道:“这两件法宝都制不住他们,再进去也是枉然,徒折人手,他们既还在洞内,必然只有这一个洞口。咱们在此守着便是,困也要困死他们。”

且说华山二老与百劫师大一钻入洞内,只觉黑黝黝一片,走不上百余步,高思诚“哎哟”一声,头撞在洞壁上。

岳霖晃亮火折子,四下一望,不禁连珠价叫苦不迭。

此洞甚浅,方圆不过百步上下,洞中一股霉臭气味,令人作呕。寻遍了四处,也没寻到别的出路。

岳霖苦笑道:“师弟,此番咱们可死瓮中之鳖了。”

洞外步声橐橐,五行旗已然封住洞口。若以武功而论,唐洋、辛然之辈焉能瞧在二老眼中,但洪水旗的毒水歹毒无比,二老说什么也不敢以身相试。

高思诚怒吼一声,抓起两把碎石掷了出去,登时打倒十几人,虽于于事无补,却也令五行旗众不敢走近洞口。

待听得唐洋命人放毒水,二老均心中发凉,情知此番万难避过。

百劫师太忽然开口道:“上面。”

岳霖向上一望,果见沿xué左壁有一块突出的巨岩,堪堪可以藏身,心中大喜,扶着百劫师太一跃而上,高思诚更怕毒水,一见有藏身之处,早已捷足先登。

百劫师太此刻运功bī毒已毕,只是未收功便被岳霖挟起逃走,一路颠簸,体内真气收束不住,经脉不免稍有损伤,是以体力仍虚弱之至。

上得岩来,她便闭目tiáo息,将散走冲窜的内气以定力镇注,缓缓收回丹田气海。有华山二老护驾,她也可心无旁骛,专意于tiáo息运功了。

五行旗一阵毒水、烈火猛攻,但三人所坐岩石距地面几丈高,是以毒水、烈火虽猛,却也伤不到他们毫毛。

许久,两名烈火旗教众人洞搜寻,二老各自抠下一块石头,同时出手,砸在这两名教众的天灵盖上,登时了帐。

五行旗虽不敢再入内搜寻,二老却也不敢冲出,双方僵持住,专看哪一方耐力不足。华山二老于洞内无饮无食,自难作长住久安之计,还是五行旗占了上风。

过不多时,百yòu稍觉好了许多,这期间她虽不敢分心旁骛,但周遭事情还是了然于xiōng。

开口道:“多谢两位辈援手。”

高思诚笑道:“谢倒不必,不过师太何以放弃掌门,孤身入险?”

百劫摇摇头,黯然不语,似有极重心事压在心头。

高思诚倒也识趣,见她如此,也不再问下去。

百劫叹道:“都是为了贫尼,令两位前辈陷身绝地,待贫尼先杀将出去,将这群魔崽子引开。”

高思诚摆手不迭道:“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师太如此说便是小觑我们兄弟了。各派听说师太独身涉险,都择武功最佳的人从四面增援,我们已发出求援信号,过不了多时,便会有援兵到来。百劫长叹一声,也不再坚执己见。果然应了高思诚的话,过不多时,便听洞外人声鼎沸,五行旗教众嚷道:“又有人上山了。”

岳霖三人jīng神一振,只消外面有人援手,自己等从洞内杀出,五行旗腹背受敌,毒水又有限,自不难将之驱散。

又听有人道:“是杨左使和周姑娘来了。”

岳霖一听,复又心向下沉落,五行旗已然难以对付,再加上杨逍和周芷若,便没有毒水,自己三人也难逃出去。

唐洋向杨逍禀报道:“左使,华山两个老儿和峨嵋百劫贼尼被我们困入洞里了。”

杨逍闻言,掀髯大笑道:“好,众位兄弟辛苦了。咱们将这三人擒下,便可令段子羽乖乖退回中原。”

高思诚不忿,骂道:“杨逍老儿,你有何本事,敢大言将我们生擒。你们若不仗着那几百毒水,爷爷们早将你们杀得落花流水了。”

杨逍微微一笑,道:“高老儿,人都说你憨直,却也用起激将法了。本使且受你一激,你们出来,只消以武功打败我等,任你等随意走脱。”

高思诚等的便是这句话,杨逍虽算不上仁人君子,但说过的活却决不反悔,与其在洞内束手待毙,何如出去真刀实枪地拼上一场,胜算虽不大,却总有希望。

岳霖也不禁为师弟喝彩,他平日嘻笑顽皮,浑如不通世事,可每每关健时刻脑袋大是灵光,能发出奇想。

三人鱼贯而出洞口,杨逍既言明比武较胜负,便不会暗下毒手。何况杨逍人多势众,更不愿失信。

高思诚一竖拇指道:“杨老儿,你还算条好汉,今日如何了解,你划出道儿来吧。”

杨逍笑道:“主随客便,随你们划道儿。莫让外人说我们明教以强凌弱。”

百劫道:“好,我与你们教主夫人一战还未了解,这头一阵就由我俩比试比试吧。”

岳霖听她中气似乎不足,又见她面sè苍白,显是运功bī毒,失血过多,忙道:“师太,周女侠是何等高人,岂能和负伤之人交手过招。我们兄弟向来是秤不离砣,杨左使,你们随便出人,咱们三场定输赢,我们兄弟接着便是。”

杨逍心中冷笑,何用三场,我一人便能将你们打翻在地,方欲下场,百劫掣剑道:“张夫人,你我之事终须个了断,你不至不敢下场吧?”

周芷若凝神看她半晌。苦笑道:“你这是何苦来哉。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有几分香火情,一定要同室相煎吗?”

百劫师太冷然无语,脚下缓缓踏着先天八卦方位,tiáo匀气血,提摄功力。

周芷若知此战绝难避免,只得解下长鞭,飘身入场。

百劫师太正踏在撰位,脚下一飘,已然踏至乾位,手中剑嗤的一声,直刺周芷若咽喉。

周芷若闪身避过,长鞭如蛇,径点百劫师太腕上内关xué。

百劫扣指弹去,运起弹指神通的功夫,恰恰将鞭弹将出去,斜身一跨,已至震位,反手一剑,刺向周芷若右肩“肩贞”xué。

周芷若“咦”道:“这不是峨嵋剑法。”她对峨嵋剑法烂熟于xiōng,先入为主,以为百劫所使必是峨嵋剑法。

不想百劫师太忽然改用桃花岛绝学“玉萧剑法,”周芷若猝然之下,竟尔未能避过;总算仗着身法奇速,诡异莫测,连闪几闪,右肩被划破一道寸许深的口子。

百劫冷冷道:“咱们又扯平了。”

周芷若本不愿伤百劫师太,此刻一负剑伤,登时火起,秀眸电射,粉面含霜,长鞭刷刷刷连攻十几鞭,立时将百劫身形罩在鞭影中。

百劫疾踏先天八卦方位,将十几鞭尽数避过,周芷若揉身疾上,五指箕张,向百劫头顶chā去。

百劫一记兰花拂xué手拂向其脉门,周芷若疾攻出八爪,百劫师太还以八记“兰花拂xué手。”两人均出手如电,瞬息之间攻还八招,凶险无比。

杨逍、华山二老俱看得目瞪口呆,为这二人各捏了一把汗。

百劫兰花拂xué手使毕,忽然掌影翻飞,使出“落英神剑掌”法来。这套武功绝迹江湖已久,乃南宋未年武学奇人桃花岛主黄药师三大绝学之一,三大绝学即是“玉萧剑法”、“落英神剑掌法”和“旋风扫叶腿法。”

百劫将这套绝学演出,登时打得周芷若左支右绌,只得仗着九yīn真经中奇妙的身法闪展腾挪,险象环生。

攻到第三十六掌,百劫忽然踢出一记“旋风招叶腿”,周芷若眼看这一腿万难避过,心下一横,拼着腿骨碎裂,一爪向百劫额头抓去,百劫焉肯以自己一命换对手一腿,腿至中途,蓦然变成穿心脚,向周芷若心窝穿去。

杨逍、华山二老不想这二人竟演成玉石俱焚的场面,急呼:“不可!”

三人奋身上前,欲将二人化解开来,但杨逍与二人武功不过相伯仲间,华山二老反要逊上一筹,三人所距交手处又有几丈远,欲想化解已然无及。

忽听一声大喝:“爪下留人。”两条人影如星丸电射般射入场中。

一人疾出一掌,堪堪迎上周芷若的九yīn白骨爪,另一人飞掠之中,已然抓住点向周芷若的穿心脚。

周芷若只感这一爪犹似抓在烧红的铁板上,五指剧痛若折。

百劫师太亦感抓住自己脚的手雅赛铁钳一般,虽运力挣脱,却动不了分毫。

杨逍等一看,却是张宇初接了周芷若一爪,张无忌在性命倏关的瞬间抓住了百劫师大的穿心脚。

张宇初震退周芷若,见张无忌扣住百劫师大足踝要xué,欺身穿掌,张无忌见周芷若已退开,微微一笑,并不接招,脚下一飘,退至周芷若身边。

张无忌早已吓出一身冷汗,自己若稍慢须臾,爱妻此时已香消玉殒,纵然毙了十个百劫于事何补?心疼地责备道:“你怎么这么傻,好端端的和人家拼什么命”周芷若莞尔一笑,她适才何尝不是真魂出窍,不过是势bī此处,不得不尔,见丈夫吓成这副模样,关切爱怜之情横溢言表,心中大感受用,道:“我有什么办法,我这位小师妹定要杀我清理门户。”

张无忌见她五指红肿,既惊诧张宇初功力之高,又心疼益甚,握住她手,运起九阳神功为之拨除火毒。

张宇初也长吁一口气,道,“谢天谢地,总算你安然无恙。”

百劫冷冷道:“我之生死关你甚事,谁要你多此一举。”

张无忌等俱感匪夷所思,不解百劫师太何以如是不近人情,人家救了她,她非但不领情,反倒冷颜相向。

张宇初微微一笑,浑不介意,倒是一副心满意足的神情。众人益发不解。

张宇初笑道:“张教主,尊驾真欲以一教之力与天下英雄抗衡吗?”

张无忌忿然道:“说甚英雄,俱是些不守信诺的小人。本教宁为玉碎,不作瓦全,少天师如有他命,恕难奉从。”

张字初道:“既然如此,请张教主赐教。”

场中气氛立时凝窒起来,众人无不欲观这世上两大高手的jīng彩决战,却也知这一战于武林命脉关系甚巨。

张无忌微一沉吟,道:“恭敬不如从命,本座领教一下天师教的绝招。”

他从腰间拔出屠龙刀,高思诚忙道:“这不公平,既然比武较艺,怎么在兵刃上大占便宜,干脆比谁的兵刃锋利好了。”

张无忌森然道:“事到今日,还侈谈什么比武较艺,从你们踏入玉门关外,咱们便是水火之敌,只拼生死,不论胜负。”

高思诚见他满面杀机,心下一凛,暗道:“乖乖不得了,他若不讲武林规矩,我们可要在劫难逃。”

张宇初横出桃木剑,笑道:“屠龙刀虽利,也未必使是天下无敌,有僭了。”言罢,飓的一剑刺向张无忌。

张无忌磺刀向其剑上斫去,张宇初剑势一转,刺向张无忌肋下空门。张无忌见这柄桃木剑浑无锋刃,几与棍bàng相似,左手施出少林龙爪手,向剑上抓去。

张宇初剑上蓦然加力,木剑上登时发出隐隐风雷之声,张无忌心下一凛,猝然变掌横拍,运起第七层乾坤挪移神功将堪堪点到衣上的剑拍开。

张宇初虽久闻“乾坤大挪移”之名,却也是头一遭遇到,只觉剑势疾转,竟不由自主向百劫师太刺去。

华山二老见机奇速,双刀并出。当郎一声将剑架住。

百劫师大自张宇初一出现,便神情冷漠,直如泥塑木雕一般,对这刺来的一剑视若不见,冷眼看着张宇初,丝毫表情也没有。

张宇初却似被人抽了一鞭子似的,浑身血脉喷张,对华山二老道声,“多谢。”华山二老却被这剑上巨力震得手臂酸麻,作声不得。

张无忌一举得手,心中笃定,暗自思惟:“张宇初武功虽高,用乾坤大挪移神功尽可以克制得住他。”摆手道:“杨兄,我来招呼张少天师,烦你将其他人请到总坛坐客。”

杨逍躬身道:“谨领教主法旨。”

张无忌将屠龙刀还入鞘内,从怀中摸出两块圣火令牌,飘身疾上,左虚左实,攻向张宇初。

张字初喝道:“我来殿后,你们速退。”对两面圣火令浑然不理,刷的一剑,直点张无忌咽喉,用的乃是独孤九剑。

张无忌唬的一跳,除段子羽外,尚未见到有人发出如此快的剑招,两枚圣火令齐向剑上砸去。

张宇初剑尖一低,径刺他小腹丹田,他中途变力,剑势非但不缓,反倒加快了许多。

张无忌无奈,拔身而起,避过这剑:华山二老已有退意,但见百劫师太呆立不动,自不好独自后撤,贻笑江湖。

时机稍纵即逝,杨逍一挥手中令旗,五行旗四方游走,将四人困在核心。

张宇初不待张无忌落地,一跃而起,剑上连演天雷绝学,张无忌两枚圣火令左挡右砸,两人刹那问于空中电光石火般拆了十余招,同时落至地面。

张无忌化解这十几招剑法,委实竭尽所能,左手圣火令运使“乾坤大挪移”神功,右手圣火令运起太极心法,仍感屈居下风。此时才知晓张宇初武功的超凡之处。

两人出手如电,发若雷霆,霎时间直如兔走鹰飞,翼搏长空,杀得天昏地暗,凶险异常。

百劫师太蓦然间犹如从梦中憬醒一般,杨逍早已攻上,被华山二老拦住,厮杀成一团,唐洋、辛然均知不是她的对手,虽然见她呆若木jī,也不敢造次挑战。

周芷若已悄然侵近她身后,希翼一举得手,将之擒下。

不防百劫师太忽然旋身一脚扫出,周芷若一惊,拔身而起,暗道:“惭愧,险些中了她的诱敌之计。”

其实百劫师太一直在想着一段痛心的往事,对周遭事物已然无知无觉。周芷若如不过于小心,倒真可一手将之制往。

周芷若身在空中,长鞭倒卷,百劫师太与她大战过两番,对这套长鞭路数已然明了几分,倏然出手,抓住鞭梢。

周芷若忽然弃鞭,两手箕张,如怒鹰攫食,向百劫师大抓来,百劫师太两掌齐出,又是峨嵋绝学“佛光普照。”

周芷若蓦然身子横掠,避了开去。百劫师太揉身而上,使开“落英神剑掌法,”掌影翻飞。

周芷若连施丸yīn白骨爪,两人身法均极迅捷,两条人影缠绕一处,咀教教众直分不出个数来。

唐洋在旁扣着满把喂了剧毒的暗青子,伺机偷袭。既然教主讲明双方乃生死之争,他也大可不必顾虑什么武林规矩了。

只是交手两方无不是身法迅捷,换位甚速,他空有一手jīng湛的暗器功夫,却不敢打出,惟恐误伤了自家人。

华山二老对付杨逍大感吃力,只是这套刀法jīng妙绝伦,功守兼备。二老浸yín此刀法一生,jīng熟无比,相互配合更是默契之至,杨逍功夫虽强逾二老,若想取胜也大非容易。

突然之间,张无忌与张宇初忽然慢了下来,两人交手已逾五百招,虽然旗鼓相当,所消耗内力甚剧。

张宇初缓缓踏蔑九宫八卦步,阳光下,金冠熠熠,紫泡生辉,直如高道踏罡步斗,招风唤雨一般。

张无忌神态庄重之至,他实未料到张宇初武功如是之高,苦非归隐海外,潜修武学多年,倒真不是他的敌手。张宇初每踏出一步,他都凝神盯住其全身,随时准备应付张宇初的盖世绝学。

唐洋心中一喜,久已盼望的机会终于到了,“他不暇细思,抖手将暗器打出,正是他新近练成的拿手绝活”孔雀开屏。“张无忌惊叫道:“不可。”

那些形形sèsè的暗青子甫至张宇初身边,忽然仿佛遇到了无形的阻力,张宇初袍袖一拂,罡风荡起,暗青子立时原路折回,打向唐洋,只是速度更加骇人。

唐洋亡魂皆冒,他自己暗器的威力,自是最为清楚不过,却没练好收暗器的功夫,眼见几十枚暗器在面前炸开,回旋,脑中想起段子羽躲避这手暗器的妙招。

可惜他功力不足,又无准备,奋力下沉,两腿只陷入半尺许便再也沉不下去,暗叹道:

“我命休矣。”

只听得叮叮当当的响声,唐洋睁开眼睛,见是张无忌疾驰过来,以屠龙刀将暗器吸住,百多斤的屠龙刀上吸满了各式各样的暗器,煞是好看。

张宇初得机,身影一闪已来至杨逍左右,此际杨逍已将华山二老打得只有招架之功,绝无还手之力,二老身上也挂了几处采,幸好只是皮肉之伤。

杨逍正打至兴头,估算不出五十招便可将华山二老拾夺下。蓦然身后罡风激荡,热浪袭体,暗叫“不好!”斜身疾掠而出,张宇初复发一掌,虽隔两三丈远,仍把杨逍打了个筋斗,摔落地上。

百劫师太与周芷若各以绝学相拼,二人功力本来相差无几,但百劫师太运功bī毒,大耗元气,在功力上已逊于周芷若几筹,但她全然是拼命招式,招招抢攻,锐意与周芷若同归于尽。

周芷若心中气苦,二人原本素不相识,更无深仇大恨,何至非以性命相拼不可,这尼姑遮莫疯魔了不成?

她此番从海外归来,不过是因张无忌久久不归,心念太切,才重履中土寻夫,原无意于武林中的jī虫之争,只因张无忌锐意重振明教,夺回江山,迫不得已助他一臂之力,是以百劫虽招招旨在拼命,她却不甘与之同死,如此一来倒被打得落了下风。

百劫师大自感内力已消耗殆尽,瞥见张宇初解了二老之围后,又过来相助。她绝不愿领受他滴水之惠,心下一横,一掌集全力拍出,恰是峨嵋绝学“佛光普照。”

周芷若早已左支右绌,这一掌已万难躲过,迫不得已,也还以一招“拂光普照。”

两掌相交,轰然巨响,两人齐地倒飞出去,张宇初一跃接住百劫师太,见她口喷鲜血,襟袍上淋淋漓漓,面若金纸,气如游丝,已近油尽灯枯之地。

张宇初蓦地里修嗥一声,震得树木摇头,枝叶乱飞,如狼嗥,如虎啸,凄厉无比,明教教众中有十几人被这一叫震晕在地,虽得不死,却都成了白痴。

张无忌刚接住周芷若,搭脉诊看,虽经脉小有损伤,却无性命之忧,略略宽心,听张宇初这声惨嗥,登时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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