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南山之禺
“哎……”艾瑞斯叹了口气,公爵倒是收了两个好孩子,“陛下,公爵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这精神被破坏的支离破碎,这样的情况,老朽实在是不知从何下手。”
灵魂与精神层面,即便只是一点损伤,都可能会落得失心的下场,更何况伯顿这样的重伤,他摇了摇头,教皇见状也是明白,看着伯顿微笑的面容,他轻声的嘀喃了一声。
“公爵,好走。”
“不过……教皇若有所感的抬起了头,似乎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老朽想到一物,或许能够救下公爵。”
“是什么?”欧灵忽然跑了过来,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看。
“普莱提的眼泪。”
“不行!”艾瑞斯闻声也是明白,虽然早有预料,但说不定因为公爵,他会同意呢?场面一下寂静了下来,话音刚落,便是严词禁令,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那决定就已经很明显了。
“那是什么?”
没有人去回答,既然陛下已经有了定论,那么众人便不会再去多说什么,他们只是今天轮守教堂的执事,也算不得什么神职,这样不敬的事,他们是万万不敢去做的,不过欧灵却管不了这么多。
“告诉我啊!”欧灵指向了伯顿,“是不是,只要拿到那个,就能够救他?”
索萨此时来到了欧灵身边,丝毫不畏惧教皇的威严,与欧灵一同紧紧的与他对视,气氛凝重了,众人都佩服两个小娃娃的勇气,但是,他们并没有为他们求情,因为他们看到,教皇,皱眉了。
在这一刻,教皇忽然想起了在“启”中的最后一幕,为了护他周全,伯顿一直守护在他身边,如若不是他的阻挡,恐怕亡灵王艾西斯第一时间对付的,就是他了,看着伯顿那微微上扬的嘴角,那是他临终前对他露出的最后笑容。
教皇明白,他是在说,接下来,两个孩子,就交给陛下了。
“哎,你们两个小家伙。”教皇闭上了眼睛,“普莱提是精灵一族王的名字,传闻,他的眼泪可治万物。”
索萨闻声心中一震,眼睛忽然放出光来,他连忙说到:“那我们赶紧去找他要吧!”
眼泪,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可是,他却听到教皇这样说道。
“你们还小,不懂其中缘由,这普莱提的眼泪,可不是听上去那么简单。”教皇转过了身,离开了,“先生,还请你带两个孩子回房冷静一番,我看他们情绪,太过激动了。”
这话中的意思就是,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了,看着教堂门外陛下消失的身影,众人脸上皆浮现出了悲伤之色,伯顿作为神圣兵团第六骑士长,对他们或多或少都有着教导之恩,对于这个外冷内热的男人,他们都有着不少好感,可是,也就只能这样了。
“节哀。”他们说道,渐渐的散了,不一会儿,留在教堂内的,只剩下艾瑞斯与索萨、欧灵三人。
“那我们回房吧。”看着两个孩子悲伤的面容,艾瑞斯的嘴张了许久,也不知道该说怎样安慰的话,到了最后,也就只能执行教皇的命令来,这时,索萨忽然看向了他。
“爷爷,你告诉我们,怎么才能获得那个眼泪好吗?你一定知道的对吧?”索萨眼中尽是泪花,既然知晓了父亲有挽救的可能,那么,他就一定不会放弃这道曙光!
欧灵此刻也是看了过来,没有说话,但眼神里,也是述说着相同的意思,艾瑞斯心头一颤,作为伽马王国第一木系法师,他医治过无数受伤患者,平生里最欢喜的事情,莫过于看着孩子们欢喜的迎接治愈归来的亲人回家,此时这样的场景,是他最受不了的。
不过,他还记得教皇的嘱咐:“可是……”
“爷爷!”索萨忽然跪了下来,“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起来了。”
这孩子,跟谁学的,还耍起无赖了,艾瑞斯头疼,忽然,欧灵在一旁坚定的说道:“你告诉我们到底有什么难处,如若做不到,我们一定会知难而退的,像这样不明不白的放弃,我不能答应!”
看着两人笃定的眼神,艾瑞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扶起了索萨,从怀中拿出一本古书来,书页微黄,似乎经历了岁月的洗礼,他翻开了其中一页,上面,画了一位沐浴火焰的美丽女子,身边,是无数长相各异的人向她朝拜。
他们有的,身材渺小,长着蝉翼一般透明的翅膀,有的,则是身材魁梧,背负弓箭,有的,甚至是一团水流或者火炎勾勒的人型,但有一点,他们都是一样的,俊美的相貌和那尖长的耳朵。
想必,这就是精灵一族了,索萨一愣,他想起了当初在泊明浦结识的曼妮,自那天他跟第七骑士长艾凡离开之后,他们就再未见过面了,如今想来,她那尖长的耳朵,应该也是精灵一族吧。
“她,就是普莱提。”艾瑞斯顿了顿,“精灵一族的王者。”
“精灵一族,天生便是魔法的宠儿,只要成年,最低的也能达到三阶的层次,其中的翘楚甚至能够攀得七阶的高峰,而她,便是那为数不多的翘楚之一。”
“你们看到他身边的火焰了吧,他的本体,是一只元素凤凰,火系神鸟,生来,便不会流泪的。”
欧灵的脸沉了下来,这是什么意思?
“所谓的普莱提之泪,是她自弃部分修为,凝聚体内不多的水精,化出的精华,世间传闻,凤凰之泪,可医百病的说法,其实是其珍贵的精气,那东西,可以说是用一点,就少一点。”
索萨恍然大悟,难怪教皇讳莫如深,想必这样自降修为的行为,她一定不会答应的,可是,为什么世间会有普莱提之泪的传闻呢?他忽然想到,一定存在着成功的先例!
看着索萨眼中的精光,艾瑞斯一愣,这孩子,真是机灵,“会知道他眼泪的作用,是因为在对抗亡灵王的传说之战中,她用眼泪救了赫柏一名,也正是因为这次续命,才换来了后续的胜利。”
也就是说这么多年,再也没有人从她手中获得眼泪了吗?索萨脸色一白。
“不仅如此,不知为何,自那传说之战后,各族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不再像战时那般来往密切,我听说,他们之间定下了一个约定。”
“什么?”欧灵感到,接下来的恐怕才是这次事情最大的难点。
“七阶的战力不允许逾越族群之界,否则,定遭其余各族合而攻之。”艾瑞斯说完,开始观察起两个孩子表情的变化来,“这也是陛下顾虑的原因,不然,相信以陛下的惜才,不论如何,都会去尝试一番。”
整个人族和伯顿的命选择了前者,对于教皇这样的阶层,如此考虑,似乎没什么不妥,伽马王国在整个帝国之中,实力处于中等,理论上说,只能分得一位骑士长坐镇,但因伯顿在王国之中担任职务,这才与艾凡一同主管王国的兵团事务。
虽然这么说并不人道,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损失了伯顿,对于整体的局势来说,并不会动摇根基。
“你们明白了吗?这件事情,如果陛下不亲自出马,是不会有机会的。”他看向了他们,“现在,可以回房间去了吧。”
他舒了一口气,这样也好,让两个孩子认识到事情的困难程度,他们也就不会擅做主张的乱来了。
夜晚,明月如雪般洁白,窗外威风微醺,不知觉得,时间已是入了秋,房中,索萨坐在地上偷偷的哽咽着,欧灵嫌他太吵,不让他哭出声。
这家伙,真是铁石心肠……看之前的表现,还以为他也无比思恋父亲,现在倒好,还有心思自顾自的看书,呜呜……索萨的脚下湿了一片,那真是一滴一滴哭出来的。
忽然,欧灵猛地站了起来,似乎发现了什么,他走了过来拍了拍索萨的脑袋,说:“走了,哭包。”
“去……去哪?”索萨抬起了头,泪目中欧灵的面容显得有些模糊。
“去救伯顿那个混蛋啊!”
索萨一愣,连忙站了起来,“怎……怎么救?”
“你真够蠢的,人家都告诉你用什么东西救了,我们只要去找不就完了?”
“可是……”
“可什么是?不走是吧?那我走了。”
“走!我要去!”
欧灵点了点头,看着窗外的明月,精灵族的位置并不难查询,世界布局中有详细的介绍,就在那南山之禺中,呵呵,他回想起了伯顿的面容,混蛋玩意,我可不允许你这么早走啊,算算时间,这个点,大家应该也都睡了,该出发了。
两道人影趁着月色悄然离开,他们不知道,在兵团林立的诸多岗哨之处,侍卫们纷纷睡倒,一旁,站着一位蒙面黑衣的男子,他看着不远处已消失不见的索萨两人,点了点头,揭下了脸上的面罩。
“呵呵,老朽能做的不多,让你们晚两天被发现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