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7章 跟着
苏小萱的故事说简单也不简单，说复杂也不复杂。
她是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而福利院就是她的家。
哪怕走出社会，里面的许多弟弟妹妹，她也当成亲人看待。
不止她一个，还有五六个一起长大的男男女女，经常回去福利院探望，也经常出钱给弟弟妹妹们改善环境。
但他们的能力总是有限的，最后走上了偷抢拐骗这条路。
所得来的钱，除了零用之外，全都用在了福利院中，改善环境，改善伙食。
福利院冬天没暖气，他们出钱安装的一套地暖，每逢过年过节，总会带着礼物去探望弟弟妹妹们。
“小雪是我们在火车站遇见的，她当时很可怜，我们几个决定把她送去福利院。”
苏小萱的脸上流露一丝伤感，“可是后来才知道，她被人控制了，等我们下次去福利院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
“我们也找过一段时间，最后只能放弃，可有一天又看到她在街上乞讨，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当我们过去的时候，就被两个人拦住了，并且威胁我们……”
说起她口中的那个小女孩，苏小萱的眼睛不自禁闪动泪花。
虽然对方说的都是一些简单琐事，可夏天却不由动容。
平凡中间真情，细微中见精神。
夏天对苏小萱最后一丝芥蒂也消失了。
他难得也开了一句小小的玩笑，“早知这样的话，今天上午我就不跑了，让你们骗一次。”
“呃……”
苏小萱一怔，错愕望来，不过在看到夏天真挚的眼神时，她却是难得脸一红。
“对了，你的那几个同伴没事吧。”夏天似想起了什么，问道。
“没事。他们就是……”
苏小萱摇了摇头，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噗嗤一声，忽然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看到夏天诧异的眼神，赶紧止住笑声，但嘴角仍然挂着一丝笑意，“他们身上都没伤，就是脸……脸毁容了……”
夏天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当时他下手可不轻，打人专打脸。
“不过这样也好，也能趁着让他们多休息几天……”
苏小萱反倒安慰起夏天，只是……话未说完，戛然而止，她忽地尖叫一声，“停车，快停车！”
前面开车的出租车司机被吓了一跳，好在对方是个老司机，缓缓减速靠边停了下来。
苏小萱满脸焦急，迫不及待的下了出租车。
看到这一幕，夏天在付账之后也走了下来。
“他们……我见过他们……”苏小萱很急切的指向后方，“他们，他们就是每天负责收钱的那些人……”
夏天缓缓转身，寻着方向望去。
那里是一个小广场，路边是一排的小摊位，而在其中一个摊位上坐着四个人。
这四个人全都是二十五六岁的青年，无论相貌还是穿着都普普通通，没有一丝出奇之处。
唯一例外的，是其中一个小青年留着一头很长的头发，而且染成了红色，看起来分外显眼。
他们身上的气质和举手投足的动作，并不像是街头小混混，也没有丝毫痞性，就是几个普通人。
哪怕是那个留着红色长发的小青年，反而更像流浪歌手……在他脚下放着一个吉他盒。
夏天有些诧异，“你确定是他们？”
“就是他们，那个红头发的我见过好几次。”
苏小萱的语气有些激动，以至于声音都微微变调，“他还打过我的一个同伴。”
“他认识你么？”夏天问道。
“应该，应该不认识。”苏小萱有些不确定，“我见过他两次，不过那时候我没化妆。”
夏天沉吟一下，“那好，我们过去。”
说罢之后，他转目望来，凝视苏小萱。
这样的目光让苏小萱有着诧异，但她很快明白了过来，眼中闪现一丝尴尬，很快收敛。
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又在社会上混了多年，她早已经没有了小姑娘的羞涩。
只是犹豫了一秒，她便伸手缓缓挽住了夏天的胳膊。
当下，两人迈步走了过去。
这家路边摊的生意相当火爆，叫做蘸窜，在一排排长桌子上摆放着一个个冒着热气腾腾的锅仔，里面是各种各样的调培出来的汤料。
客人可以自己选择喜好的口味来分配美食。
两人到来并未引起注意，也就苏小萱的妖艳装扮让一些男人多看了几眼。
四个小青年同样如此，只是匆匆一瞥便收回目光，并未认出苏小萱。
两人找了个空位坐下，不一会，夏天便端上几盘热腾腾的蘸窜，招呼苏小萱一起吃。
“常哥，天已经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收工了。”
其中一个小青年对红色长发的青年说道。
另外三人也抬眼望来。
显然，红发青年算是一个小头目。
“不急，才刚七点。”常哥慢悠悠的拿起桌子上自己买来的白酒，倒了一杯，“让那几个小崽子加会班吧，现在正是上下班的时间段，说不定生意会火爆一阵子。”
“呵呵，也对，最近也不知怎么回事，收益大不如前了。”另外一人附和笑道。
听到这话，常哥悠然自得抿了一口酒。
“很简单，那几个小崽子在出工不出力。”常哥眼中闪过一丝凶戾，“今晚回去给他们加点料。让他们更惨一些，这样才能让人更加同情。”
“好嘞。”
其中一个家伙狞笑一声，随后看向另外两人，“你们谁都别和我争，我最喜欢听骨头断裂的那种声音了，简直太爽了，哈哈。”
闻言，另外两人也附和轻笑着。
夏天距离他们并不远，虽然四周较为嘈杂，但他们的声音仍然一丝不落的传入耳中。
他微低着头，味同嚼蜡一般吃着几个牛板筋，黝黑的眸子中却是寒芒暴涨，险些收敛不住杀意。
接下来，三人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琐事。
一直到晚上八点，他们才起身结账，然后两人一队，各自上了路边停着的一辆灰色面包车。
“我们也走。”夏天站起身准备付账。
“他们是两队人，要，要跟着谁？”
“跟着谁都一样。”夏天随意说了一句，又道，“就跟着那个红头发的吧。”
两人很快拦了一辆出租车，远远吊着。
前方一辆面包车在转了几条街之后，停在一家超市前方。
超市出入口的两侧，各有两个七八岁的小乞丐向着过往的路人苦苦乞讨……他们一个断了一只手，一个断了一只脚。
“嘀嘀嘀……”
灰色面包车停在路边，不停的摁着喇叭，终于引起了两个小乞丐的注意。
两人停止了乞讨，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直接上车。
接下来，面包车一路走走停停，超市，电影院，繁华的商业街，火车站……
七八个地方下来，足足收敛了十多个小乞丐。
“小雪，那个就是小雪。”苏小萱忽然指着一道身影急切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