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5章 我若成佛，天下无魔，我若成魔，佛奈我何？
虚云禅师的声音中，蕴含着凝为实质的威严，犹如当头棒喝在大雄宝殿内响起。
此言一出，一下子将叶家父子推到了风口浪尖的位置。
“唰！唰！唰！”
场内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到了父子二人的身上。
然而，叶南天始终面沉如水，目光直视虚云禅师，淡淡道：“佛曰：众生平等，一切众生皆可成佛。众生与佛同等，无有区别！我，为何要跪？若我跪佛，佛，亦要跪我！”
此言一出，就像是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水面，激起千层浪，在场内引起一番轩然大波。
那些信徒一个个瞠目结舌，脸上浮现出活见鬼的表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以为出现了幻听。
若我跪佛，佛，亦要跪我！
这种话，实在是太过大不敬了。
很快就有人指着叶南天的鼻子，破口大骂道：“放肆！你竟敢将自己和佛祖作对比，这是莫大的亵渎！”
“还不快快跪下，向佛祖谢罪！”
“你得罪佛祖也就算了，可别连累咱们啊！”
听到这一面倒的声音，叶南天一脸不屑，眸中流露出傲然之色。
于他而言，所谓的神佛，不过是实力强大的武者，在愚昧无知的古代凡人之前显露神通，从而被神话罢了。
叶南天如今的地仙实力，施展出神通手段，一剑断江，一指开山，恐怕也会被人奉为神明。
下一刻，叶南天目光扫视全场，傲然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区区一尊佛像，又怎么值得我跪拜，就算是佛陀当面，也不过是与我平起平坐的存在！”
“大胆！”
“狂妄！”
“找死！”
听到这番狂言，小雷音寺内众多僧人勃然大怒，暴跳如雷，纷纷怒喝道：
“凡夫俗子，竟敢在大雄宝殿内放肆，简直胆大包天！”
“难道……你当我们是好欺负的么？”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还不快快下跪，在佛祖面前忏悔三日洗刷冤孽，否则决不轻饶！”
……
面对千夫所指，叶南天淡定如常，冷笑道：
“你们佛门的修习之法，讲究普度众生，当年佛祖割肉喂鹰，是何等的慈悲？按照佛门教义，就算我现在我要打你们耳光，你们也该将脸凑上来让我打，结果你们倒好，动辄要打要杀，犯了‘嗔’戒！
你们让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我心中无刀，又如何放下？反倒是你们众人，心刀已生，恨不得对我大打出手！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你们这群狗屁僧人，这些年来的修的佛法难道都修到狗身上了么？”
“你！！！”
听到叶南天这番话，那些僧人群情激奋，怒不可遏，偏偏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因为叶南天的呵斥一点没错，他们就是犯了“嗔”戒，动了杀心。
就在这时，虚云禅师一步迈出，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不再是之前那副慈悲之相，锐利无比。
“轰！”
一股浩瀚磅礴的气势，铺天盖地向叶南天压去。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我佛慈悲，普度众生！不过我佛亦有金刚怒目之相，以雷霆手段，扑灭外魔，从而让众生安宁。今日，施主先是对我佛不禁，还挑衅我们小雷音寺的弟子，难道是来寻衅滋事的么？！”
说到最后，虚云禅师身上金光大作，照耀整座大雄宝殿，佛威浩荡，无尘无垢，如同一尊行走在尘世间的佛陀。
“真佛降世啊！”
“虚云禅师已经得道成佛了！”
“能够见到这样的奇观，真是不虚此行啊！”
那些信徒纷纷磕头，顶礼膜拜。
此刻，虚云禅师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叶南天，冷冷道：“这位施主，贫僧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若你仍不知悔改，休怪贫僧对你不客气了？”
“不客气？”
叶南天闻言，眉毛一挑，冷笑道：“区区一个半吊子佛门弟子，也敢在我面前叫嚣，真是荒唐！算了，我懒得和你一个小辈啰嗦，大雷音寺的老方丈呢，让他出来见我吧！”
“放肆！方丈何许人物，也是你这种狂徒想见就见的？”虚云禅师大喝道。
“哼！你不是想让我拜佛么？好，就看看你的佛，受不受得起我这一拜！”
叶南天说着，大步流星地走到那尊如来佛祖像前。
偌大的佛像，完全由纯金打造而成，打造佛像的成本恐怕是个天文数字，不知能让多少乞丐填饱肚子、让多少孩子念上书。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叶南天的身上，就连叶凡都有些好奇，不知父亲接下来会做什么。
万众瞩目之下，叶南天微微屈膝，做了一个跪拜的姿势。
然而，当他的双膝即将触碰到蒲团的时候，突生异变。
“轰隆隆隆隆……”
整座大雄宝殿，剧烈摇晃，像是发生了地震般。
大殿左右两侧的四大天王、十八罗汉塑像，尽数碎裂。
而且那种碎裂，并非遇到外物的碰撞而碎，是由内而外的碎裂，仿佛雕塑内装了炸药，在这一刻被引燃，碎得稀巴烂，化为齑粉。
“天哪！到底发生了什么？”
“地震啦！”
“大家快跑啊！”
那些信徒和僧人们，彻底被这一幕吓到，争先恐后向大殿外逃去。
但奇怪的是，一走出大雄宝殿，外面却风平浪静，没有任何的异样。
一时间，大雄宝殿之内，只剩下叶家父子和虚云禅师。
叶南天神色坦然，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一幕的发生。
而虚云禅师则是脸色煞白，头皮发麻，背心完全被冷汗浸湿，心中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惊骇欲绝。
要知道，这些天王、罗汉的雕像，才刚刚塑造没几年，照理说能屹立百年不败，此刻竟同时爆炸，这实在太过诡异，当真是大凶之兆！
“你……你到底施展了什么妖法？！”
虚云禅师伸手指着叶南天，声音颤抖无比，满是难以掩饰的惊恐。
在虚云禅师看来，这其中一定是叶南天搞的鬼，但他却没有发觉任何元气波动。
“扑通！”
就在这时，叶南天还没回答他的问题，正中央那尊佛祖金像，仿佛受到一股神秘力量的催动，竟轰然倒下。
虚云禅师见状，下意识地后退好几步，生怕被佛像砸中。
然而下一刻，当他看清眼前发生的景象后，瞳孔猛的收缩，嘴巴张得老大，足可吞下一颗鸭蛋，惊呼出声：
“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遥遥望去，只见那尊高达三米多的佛像，脑门砸在地上，不偏不倚，恰好对准叶南天。
乍一看，这个动作仿佛跪拜一般。
突然，虚云禅师的脑海中，回想起叶南天刚刚说的话——
若我跪佛，佛，亦要跪我！
而现在，叶南天并未真正地“跪下”，这佛祖金像却轰然倒地，呈五体投地大礼。
这一切……根本无法用常理去解释！
一时间，场内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用非常复杂的眼神望着叶南天。
他们原本都是佛门最虔诚的信徒，但亲眼见证了这一幕后，心中的信仰似乎也有些动摇。
能够让佛祖跪拜的人，又是何等至高无上的存在？
盘古？
上帝？
还是哪位创世神？
这时，叶南天低头俯视着那尊倒地“跪拜”的佛像，昂首挺胸，举手投足之间透露出气吞山河的威势，傲然道：
“佛又如何，魔又如何？在我的心中，两者不过是一念之差！我若成佛，天下无魔，我若成魔，佛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