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7.第347章 便宜?
眼看期限就至,再要想不明白,那赏赐可就肥嘟嘟胖乎乎自她面前溜走了。线索太少,实际摸不着边儿,好歹还剩下最后的笨法子。背!她还不信了,三十六计里头,总该得有些启示的吧。
默诵一遍,隐隐有些触动,再挨个儿慢慢儿琢磨下去,便见那双稍微做了掩饰的眸子突然就晶亮起来,里间光华四射,若非此处无人,怕是稍微对她了解之人,都会察觉出此时这位夫人的神情,与京中那位像了八成。
“叶开!”宗政霖不在,特意留下叶开与她使唤。听主子高声传唤,叶开精神头一紧,哪里敢怠慢。
“妾欲借用一物,稍刻便还。”
来了!果然被殿下料中。这两位斗起来,还真就没有不精彩的时候。战时舆图,这位主子果真就有胆气开口讨要。记得当时殿下吩咐,他还再三犹豫,进言瑶主子该不会如此僭越。哪知殿下不过挥手将他说话打断,负手望着远处军士操练,淡淡留了句话。“她敢讨要,必是料定本殿不会不允。”
“怎么,殿下交代舆图需避着妾?”
“不曾,不曾。属下这就去取。”得,看瑶主子这狠样,恐怕殿下就是不允,这位也能想法子弄到手。
亲眼见得古时行军地图,慕夕瑶眼中惊讶昭显无疑。整幅舆图由兽皮制成,长宽逾半丈,两侧玉尺成轴,左右为束。平铺开来,其上不同色勾勒的线条并着密密麻麻行楷小字,若非她懂得看图,换作旁人未必就能读懂。这时候,女子能识舆图,比男人入庖厨更为少见。
宗政霖!居然又行试探于她。
明明有更是一目了然地形图,非得给个行军图放她眼皮子底下。这男人,心思深得叫她颇有些忿忿。想这么逮她辫子叫她无法自圆其说,从而任由他使唤?没门儿!
“行了,赶紧收拾好,没得之后有个风吹草动都往妾头上赖。”他也不怕这般要紧物件有个闪失。
午时宗政霖回来竟意外见得营帐里三个女人分成两拨,各自占据一处角落。小女人捧着本绣样闲闲翻看,另两人拿了针线,安静做活儿。
他的军帐,何时成了女红绣坊?凤目眯了眯,视线扫过慕夕瑶那双看着就叫他消受不来的桃花眼,便见那女人借着起身扶了步摇的遮掩,急急向他打眼色。
那意思……叫他好脾气耐着点儿性子?正待出言屏退两个碍眼的出去,便见那不知死活的,竟隔着面巾轻抚过唇瓣,眼角那媚色,瞧得宗政霖眸色一紧。
混账东西!竟冲着他使美人计。心底有不虞,可念着她那殷红润嫩的小嘴儿……六殿下勉强按耐下性子,板着张脸随意在屋里太师椅上坐下。
万靖雯适时放下绣了一半的荷包,看起来倒是沉稳有度,丁点不见着急。若非昨日树林中一番交谈,谁又知晓这女人会开出条件催促她放手。
慕夕瑶眼风瞥过,像是没见着她过去奉茶,径直过去拿起宗政霖手边条几随意放下的披风,埋头仔细打理。这两人围着六殿下忙活开来,倒显出张氏是个笨拙不灵光的。可惜她偏偏就坐得住,殿下跟前,半点不见平时的“有样学样”。
余光瞧见张氏被鬓发挡住大半的侧脸,慕夕瑶嘴角挑了挑。万氏,机关算尽又如何?宗政霖此时定然看出她是为着试探她,而对他稍有“怠慢”。可惜这男人脾气坏,明知她绝非无故生事,偏偏受不得,还喜迁怒。这会儿,恐怕六殿下心里,见着那木讷的,都比这跟前大方得体的来得顺心。
真以为她的便宜这般好占?慕妖女满腹算计,除开宗政霖,这整个军营,还真就没人能及得上她。万靖雯怎么也不会想到,得她大开方便之门,之后隐埋的,却是叫人措不及防,一眼望不见底的深坑。
用饭时候,万庶妃考虑周详,叫人把殿下爱吃的菜净往宗政霖跟前摆放,又亲自接过朱锦递上的热巾子,面上羞赧,捧着净手巾帕,杏眼望着宗政霖微有闪躲。
含羞带怯,慕夕瑶不觉偷笑。
“殿下?”
张氏低垂着脑袋,对上首万氏一番作为只当不见。这时候听她唤人,似有恳请意味,余光便也留意她三分,只看殿下是何反应。
宗政霖喜怒不辨,微微抬起手腕。由着万氏伺候净手,不过就跟使唤丫鬟别无二致。只底下那只作怪的小脚,方才那么轻轻一勾弄,倒是叫他生出些遐想。
小女人胆子不小,推他出去必然另有盘算。想起刚才绣鞋脚尖隔靴搔痒的滋味,宗政霖眸色暗了暗。
万靖雯不经意间抬头,正巧撞进他半开半合的凤目之中,里间深邃难明的黝黯,竟叫她心下一跳,险些失了礼数。
这是……心跳陡然加快,连背脊都有些僵硬。上辈子伴着这男人也颇有时日,怎不知他情动时如何神态。
难道说……心下有了惊喜,手上动作便越发缠绵。
慕夕瑶一双桃花美目狡诈得很,见万氏这番作态,心里乐得不行。坏心思一起,这回却是探出小手直直摸上宗政霖右腿。
倒吸口冷气,男人眼中暗涛翻涌,只恨不能掐了她腰肢立马就地惩治。该死的女人!知他对人前偷摸挑弄尤其受不住,逮住机会居然戏弄于他,肥了她狗胆儿!
“罢了,用饭。”抽回手掌,宗政霖正襟危坐,威仪凛凛。
用饭就用饭,前头添句“罢了”,显然意有所指。慕夕瑶抽手捧住饭碗,低垂的眸子满是笑意。
被他推拒开去,万靖雯不忧反喜。他话音里抑止的黯哑,她又岂会听不出来。
趁着万氏转头将巾子递予身后丫鬟,宗政霖眸中带火,极快瞪视右首那罪魁祸首。见她正好也眸中带笑,便这么柔柔腻腻睇他一眼,脚下也随之有了异动。
腿弯儿被她脚背轻轻摩挲两下,六殿下面容紧绷,握着玉箸的指节仔细看去,隐隐泛白。
这顿饭,当中三人用得各自心里都憋着股劲儿,惟独张氏,一脸平静,像是当真置身事外,波澜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