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变革的狼烟 一
自由啊,多少罪恶假汝之名以行。
这是法国大革命期间,即将命丧断头台下的某人临终之语。自诩为革命之子,最终却为革命所吞噬,其际遇不禁让人唏嘘,这番遗言自然也让人感触良多。但这位蒙难者并未理解,只要有理由,任何罪恶都可以披挂着神圣的外衣堂而皇之施行。这不是革命、体制的问题,所谓人性和社会,本来就是这么一回事。
特别是科学。
当科学和道德分离,全心全意为某个目的服务的时候,其展现出的残忍性是更甚于宗教审判的。
“41号实验体怎么样了?”
“还有生命迹象,细胞的新陈代谢完全暴走,肿瘤扩散至全身,连原本的样子都看不出来了。可还好好的活着,真是厉害。”
“拉普兰人命比较硬吧。”
“诚如您所言。”
一片附和笑声在走廊里回荡,身穿染血白大褂的研究员说笑着走来走去,众多眼镜反射着冰冷尖利的光芒。通道两侧和白大褂左胸上,红白相间的八角伞形标记格外扎眼。
防卫军防疫给水局。
这是他们表面上的名字,其真实身份则是内部代号“”的防卫军生物兵器研究小组。小到流感病毒,大到据点防卫用奇美拉都是他们的手笔。
作为最的严重点。和大屠杀相比也不遑多让。对于看精灵政权不爽的那些家伙来说,项目是一个很好的联合各国武力干涉的理由。
即使没有国家准备干涉,如果查理曼政府利用相关信息勒索财团,亚尔夫海姆也很难再找到合适的大义名分对查理曼宣战,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事情都被这群骨头发轻的傻瓜搞砸了!
“一群废物。”
朗古少校恨恨地骂到。
“更麻烦的是,我们失去了那家伙的踪迹,这增加了后续处理的难度。”
李卜克内西的拳头砸在办公桌上,文具和校尉们的心脏一起跳了起来。
“研究所的保安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不但没能制服实验动物的暴动,也没能抓住他,现在连目标朝哪里跑都不知道了。你们脖子上,这判断合情合理,但换来的是现实的残酷背叛。
丢了骨头的残肢甩动起来,如同触手般卷住头狼的脖子,一股不容抵抗的力量将头狼朝前方拉扯,脏污的人类脸孔瞬间裂开,犹如鲜花般绽放,布满利齿的花瓣朝野兽们卷了过去。
几分钟后,狼群消失了,只剩下一地血迹和兽毛的狼藉现场。
一个男人带着吃饱喝足的恍惚从血泊中起身,满是污垢的皮肤大片剥落。露出鲜嫩的粉红色新皮,一度被扯烂的肌肉、骨骼已经完美的再生,活动了一下肢体,男人毫不理会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摇摇晃晃地走了起来。
“我要……我要……”
刚刚再生完毕的声带发出嘶哑的声音,伴随着虚浮的脚步,几乎叫人以为这是个醉汉。
“我要……回家……”
醉汉般的神秘男人朝远方伸出手,似乎是要抓住什么,在月光的指引下,他开始朝南方移动。
直到此时为止。不论是这个男人自己还是其他什么人都不曾预料到。他的行动将给这个混沌不明的世界带来怎样激烈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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乒、乒、乒——
整齐的枪声响起,士兵们起身站定,军官们吆喝着让人把靶子取回来,以便检验训练成绩。成绩良好的士兵会得到表扬。连靶纸边都碰不到的傻瓜就只能用“爱的鞭子”进行再教育了。
这是军营里司空见惯的情形。不过今天情形有点不一样。首先射击的频率更快。靶子也比过去远的多,足足有300公尺。此外,观看训练的提坦斯军官大多是中高级军官。二级突击队大队长以上的军官一抓一大把,不少还是挂橡树叶领章的。他们正指着靶纸交头接耳。
“看样子,那位少爷是想给我们个惊喜啊。”
“年轻人总是这个样子,轻率、冲动、容易被新奇玩意儿迷惑。”
“不过这位可不一样,再怎么说也是有经验的。”
“连队规模的遭遇战而已,对方也不过是奥斯托利亚的逃兵,除此之外全都是不值一提的小打小闹。”
“就是。政治家管好政治就可以,战争这种事情还得我们说了算!什么新式枪械……吃饭是要从嘴巴吃的!后面来的那叫灌肠,只有死基佬才喜欢那调调。”
提坦斯的军纪在诸国之中也算是极为严格的,对军队内的同性恋行为更是没有任何宽恕的余地,一经发现基佬,立即组织军事法庭进行审判。判决结果通常是火刑极刑,提坦斯的长官们认定唯有将用熊熊圣火净化基佬们的狗灵魂才能起到震慑作用,彻底杜绝肮脏的基佬。
如此对基佬深恶痛绝的提坦斯,要用基佬、灌肠之类的词汇来进行讽刺,可以看出他们对测试中的新式步枪和提倡这种步枪的人有多么不以为然。
作为一支以率先采用火枪,组建全火器军队,并将各种新战术投入实战闻名的军队,照理说提坦斯不应该说出这种对新技术不以为然的话。但如今对新式步枪嗤之以鼻的,正是这些“军事革命的先驱”。
说到底,那些荣誉头衔从根本上来说并不是他们自己的灵光一闪,然后转化为现实的产物。不过是某些势力将自己玩剩的旧玩具买了个好价钱,提坦斯只是被动接受了这些“新式”装备。但他们的本质并未因为装备产生改变,在热衷干预政治、蔑视技术进步、复古地崇拜精神力量等方面,他们和查理曼陆军如出一辙。
“大概只有等他们在战场上被彻底打爆,躺在尸山血海里的时候,这些家伙才会后悔吧。”
秘书模样的少年冷笑着评论,声音很轻,只有他自己和靠近的同伴才能听见。
秘书大人没有指正军人们僵化思维和战术的意思,没有必要也没有意义。首先,那群花岗岩脑袋要是能听劝,问题就不会存在。其次,他并不是提坦斯的战友,没义务去提醒。
事实上,再过几个月,查理曼就会成为他的敌人,眼前的状况让他无比高兴——还有什么事情能比自己的对手思想僵硬、战术拙劣,如同大和军神乃木希典大将一样更令人高兴的呢?一群群呆板的、听话的“皇国武士”迎着机枪、速射炮、地雷、铁丝网、空中攻击、毒气、榴霰弹,敲着鼓,吹着号,举着旗,一心不乱的排成人墙展开决死突击,直到全员玉碎。面对敌军固若金汤的工事和死伤枕籍的己方士兵,军神们不禁怒问:“掘削机のどの家が强いですか?”……这样的画面简直美到让人不敢看。
就算给他们更先进的武器,思想上的因循守旧也会招致最终的失败,这一点毫无疑问。
“就是为了避免出现最糟糕的情形,所以有必要给他们稍微补补课。”
一旁传来苦笑般的声音,杰勒斯挺直背脊,微微点头。
毫无风度地搔弄头发,凝望着扛回来靶纸,罗兰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低声咕哝着。
“要不然的话就麻烦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