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长刀之夜 四
担负起别人的期望,背负起被赋予的责任,直面危险,克服困难,迎接挑战。
当中不乏危险,途中丢掉性命也不足为奇。最极端的情况下,可能要面对尽了力却救不了任何人的情况,承受别人的失望、指责、唾骂,还有自身良心的苛责。
所谓英雄,就得一力承担下这些。
早已明白这些道理,也自认为做好了相应的觉悟。
然而。
然而。
然而——!
“这是啥玩意儿?”
额角的血管一阵阵跳动,目光瞥向一旁,黎塞留号称能防弹的老脸破天荒地红了。
“这……嗯……那个是我一位属下寄放在我这里的嗜好品?”
属下?!寄放?!还是嗜好品?!!
黎塞留真该从头开始去学习一下说谎的技巧,天底下有哪个员工把印有某位少女的等身抱枕、全比例球体关节娃娃、各种比例手办、满满三大箱制服和情趣**交给自己老板去保管?这和老鼠让猫管存量,青春期骚年把本子和硬盘交给父母老师代管有啥区别?!
“那位属下呢?”
“你说他啊。他服务精神太过旺盛,不但睡走了军政长官的情人,还被怀疑有间谍行为,前些日子被判处军法并处刑了。想必是知道太多了吧。”
看黎塞留一脸沉痛的模样,那位不知是否存在的下属到底怎样,恐怕是无法探究了。负责建设这里,把东西搬进来的老兄们想必真的是因为知道太多而人间蒸发了……
先不管那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呈现罗兰面前的,是一件精湛的艺术品。
洗练、精致、曼妙却不繁琐,稍有一点鉴赏能力之人都不会吝惜赞美之词的……女性盔甲。
“体格有点小啊。”
“是的。”
“胸部……有点大啊。”
“没错。”
黎塞留挺直了背脊,用力点着头。
“事先周密调查过三……身体数据,有参照物体在,可以直接用手确认,打造一套合身的盔甲根本不在话……”
红衣主教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最终在罗兰冷淡的目光下沉寂。
回过头看看闪亮的白色盔甲,再低头瞅瞅丰满的胸部,罗兰重重叹了一口气。
原本的计划中的确存在需要应用到变身的部分,可那只是为了突破正门前的哥雷姆女仆备下的对策。突破之后就会立即解除。谁曾想黎塞留对此予以断然否定。
不管好坏,民众都是现实的,只会对眼前的状况产生反应。他们需要的是能拯救自己脱离困境、容易被接受的“对象”。既不是出于了解对象个体而敬畏他,也不是因了解对象的内在后涌现崇敬之心。说的直白点,就是像故事中的“英雄”一样简单易懂的象征。
在急需稳定人心的现在。“财团总裁之子”这种尴尬的身份明显难以成为这种象征——说的极端一点,并不是一块能带给大众强烈刺激,鼓舞他们振作的合格广告牌。
吕德斯当下需要的,是更具冲击性,更能让他们产生信心和行动力的广告。
那就是——
“国家陷入危难之际,内有奸臣作乱,外有强敌入侵。此时,一名娇小的外国少女挺身而出,她身穿白色铠甲,骑着白色独角兽。在她的引领下,查理曼免于覆亡。”
长久以来,查理曼都流传着这样的传说或预言。李林还拿此对查理曼开涮:“如果预言成真,那么人们对路易王太子的失败也能理解了。毕竟他只是个穿高跟鞋、戴假发、喷香水的矮子,不是外国人,也不是女人。做不到八纮一宇、天下布武实属正常。”
弄不懂设定条件如此明确的预言出处在哪里,但人们如此相信着,只要骑着白色独角兽的少女出现在街道上,他们就会自动认定那是“预言实现”,然后狂热的相信自己被拯救了。
“真是不负责任又不靠谱。”
隔着布帘。不留情面的评价传了过来。
“是啊。”
没有否定。
套上铠甲大战杀人女仆、战车和突击队?这是哪里来的查理曼无双?怎么不干脆去屠龙算了。与之相比,尼德霍格为镇压工人运动搞出来的发明还靠谱点——至少那些东西还会遵守基本的物理学原理:身高50公尺,体重2万吨的巨大危险种诞生的瞬间就被自己的体重压成一摊肉泥,随即在地面上砸出个陨石坑;骑乘在巨型飞蛾背上的志愿囚犯在飞蛾上下扑腾的过程中不是被,你那边的进度是不是太慢了?”
“……”
“不过镇压个学校而已。直接杀进去,用你的必杀技东一下,西一下,这个也爆头,那个也爆头。最多15分钟就能全部解决了吧?!”
“……”
“现在都已经2个钟头了,2个钟头了!大爷?!你是不是又想和上次吃鸡蛋一样,等到小鸡都孵出来了才想吃?!”
“……好困,我回去睡了。”
通信界面里,一个光头男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看那副萎靡不振的样子,真怀疑他会不会回家路上就睡死了。
“你……你敢在任务中途逃走?!!!!!”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任务吧,很轻松的啦,那就交给你来做不就好了?”
光头男以无聊的表情回复着。
“给我认真点工作啊啊啊啊!!!!既然领了薪水,就给我干活啊啊啊啊!!!”
“别说做不到的事情。”
再一次,长长地,仿佛要将一生的时候叹息吐尽一般吐出一口气后,杰勒斯的肩膀垮了下来。
“我明白了,你开价吧,要怎么才肯全力投入作战。”
“一碗虾。”
“什么?!你把我吃了算了!你这还算人吗?!恶魔!!”
“一碗虾很贵吗?”
“当然贵啦!一只都要38马克了!”
“那就找个能打的家伙来。”
“这个倒是不难。”
松了一口气,杰勒斯露出残酷的浅笑。
“就在刚才,小少爷破坏了人偶,现在正朝着你这边过来,路上多少有些阻碍……对他来说,应该不成问题吧。”
从高等法院到国立魔法学院的路上,不光有提坦斯的乱兵,还有防卫军的装甲战斗车辆和突击队。尽管不是全部都在这段路线上,但也很难想象仅凭一人一骑突破重重防线,杀到这个重兵集结的地方。
如果真有人能做到这件事的话……
“多少会玩地开心一点吧。”
光头男——七原罪之“惰怠”的斯洛斯从地上站了起来,一直保卫着他的士兵顿时骚动起来。
包围斯洛斯的士兵大约有50人,手上拿着新式后装枪,却没有一人敢射击。
仅仅只是举起枪,将枪口对准对方,让额角的冷汗和抖动的裤腿暴露惶恐的内心。
“不好意思,你们啊,给我去死一死。”
还来不及对这漫不经心的话语产生反应,目标已从眼前消失。下一个瞬间,所以人的脑袋像是吹气球一样快速膨胀起来,不似人声的惨叫中,头骨碎裂的沉闷响声接连响起,红白色团块喷洒开来。
“那么,罗兰.达尔克,你的脑髓会是什么味道呢?”
沉浸在血海中心,斯洛斯舔了舔黏在脸颊上的髓液,视线投向远方。他此刻的表情就像得到新玩具的小孩一样兴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