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一章 神秘人
紫色的石钟充满韦睿的本命气息,也不知道被韦睿用自身的真元温养了多少年,然而这颗从石钟之中滚出的石珠却是毫无韦睿本命元气的气息,只有一种厚重的古朴气息。
元燕的身体战栗起来。
之前当她身后的这座山崩裂之时,她都没有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但当这颗石珠从石钟之中滚落出来,她的身体里却有用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惧生成。
她的整个身体就像是瞬间被无数看不见的东西刺穿,灼烧。
她的生命力,在以一种她自己都可以感知的速度在流失。
韦睿的手掌拍在这颗石珠上。
这颗石珠朝着前方飞了出去,化为一道微红的红光。
只是这一刹那,韦睿身上的肌肤彻底失去了光泽,他的头发都像是干草一般枯裂,折断。
他原本已经很老,然而现在瞬间变得更加苍老。
原本无比强横的前行着的魔宗骤然一声怪叫。
他的身体瞬间倒飞出去,落在先前所在的马车车厢之中,接着整辆马车都朝着后方飞了出去。
光线暗淡的马车车厢之中,瞬间响起无数波浪冲击的声音。
魔宗身上的肌肤也如同脱水般往内里陷落,就像是采摘下来的蘑菇日晒太久,出现了无数干涸的皱纹,就连他脖颈上的那些烂瘤都不再流淌出粘稠的脓液,然而与此同时,他的眼角,他的两颊也瞬间出现了数道刀刻般的皱纹,让他就像是瞬间老了十余岁!
“杀生珠!”
魔宗看着那颗正往泥泞的道上坠落下去的珠子,身体也和元燕一般战栗起来。
早在很多年前,典籍之中就有“献玉杀人”的记载,早就有人发现,一些色泽看似喜人的玉石,却偏偏能够散发出杀人于无形之中的射线。在修行者的世界里,每个朝代都有修行者发现能够散发致人于死地的无形射线的精金,然而所有这些发现的玉石、精金之中,若论对于活物的杀伤力,却没有一件能够超越这颗石珠。
这颗石珠是前朝大将
简震所有,封在独特铅塔之中,用于布设埋伏杀敌,在简震死后,这颗石珠便已下落。
他知道这颗石珠,只是没有想到,韦睿竟然有这颗石珠,而且还封在了自己的本命法器之中!
“你是疯子吗?”
魔宗几乎咆哮起来。
“这样的东西,任何一个修行者都避之不及,你竟然将它封在你的本命物之中?”
他咆哮得如同受伤的野兽。
他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战栗,并非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他原本就在和体内那股力量不断的抗衡,那股朝着他血肉之中侵蚀的力量时刻在吞噬他体内的养分,原本在他的控制之下,这种抗衡始终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
然而此时随着大量的养分和生机被瞬间消耗,这样脆弱的平衡已经被打破。
他就像是一个已经饿了很久的人陡然再遭遇寒风,根本控制不住身体的战栗。
韦睿没有回应魔宗的话。
在很多年前,他得到这颗石珠的时候,如获至宝。因为像他这样的阵师,完全可以利用这颗诡异石珠的力量,将这颗石珠作为阵枢,布置出一个可怕的生杀大阵。
这样的石珠落在他这样的阵师手中,和它之前的主人那种简单的运用根本无法同日而语。
然而当他真正成了边军大将,经历了数场残酷的绞杀之后,他便放弃了这个主意。
因为杀戮的目的只是为了胜利,而胜利的目的,只是为了击溃敌军的军心,越是见惯杀戮,他越是不想这样的石珠在他的手中有可怕的应用,变成后世灭绝一方的法器。
所以他将这颗石珠封存了起来。
只是这颗石珠,依旧是面对魔宗这种无法匹敌的敌人时,最好的玉石俱焚的武器。
他之前拥有的一丝希望,除了那名一直跟着元燕的神秘人物,还有就是需要魔宗的身体有很大问题。
这颗石珠会对所有在场的人造成损伤,他已经年迈,若是魔宗身强力壮,一切巅峰,那即便是玉石俱焚,恐怕都对魔宗造成不了太大的
影响。
幸运的是,现在魔宗身体的问题,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一些。
“逃,快逃!”
他没有回应魔宗的话,只是极为迅速的对着身侧的元燕轻声喝道。
按照他和元燕之前的谈话和计划,此时在他看来,便是元燕最好逃离的时机。
元燕的身形动了。
她从地上弹了起来,但在下一刹那,她没有一个人逃离,她直接就将韦睿背在了身上,疯狂的朝着驿站的后方狂掠出去。
韦睿的脸色异常的难看。
他并不喜欢不听命令的士兵,但他并没有阻止元燕,因为那颗石珠横亘在魔宗和他之间,依旧是一道散发着可怕力量的屏障。他此时也明白元燕的想法。
若是那名神秘人真的在附近,若是那人真的担心元燕的生死,那元燕若是能够安然逃离,那人未必会出手,但元燕带着他直接逃,那人便不会置之不理。
他用尽全力给了元燕一丝生的希望,现在元燕也是竭尽所能,给他一丝生的希望。
一股激流从道上冲起。
随着魔宗的目光所至,一道澎湃的力量将那颗石珠激起,如陨石般朝着远处飞去。
然而此时陷入愤怒的魔宗却并未开始追击。
因为他感知到了一股新鲜的气息。
他朝着左侧看去。
道路的左侧远处,有一些桑田,还有数片种了藕的池塘。
桑田的田埂上,出现了一名修行者的身影。
这名修行者身穿黑袍,但是黑袍上有着星星点点的银色刺绣,就像是很多银色的星辰洒落在他的黑袍上。
这名修行者比魔宗年纪要大出许多,他身穿的黑袍看起来像是南朝道宗的装束,但他的发式和面容、肤色,却很容易让人想起北魏的北方。
最关键的是,这名修行者看着魔宗,他的目光里蕴含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很像是久别重逢,但又像是不想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