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四章 你在等谁?
“好说,好说。”金修宸点头,眼睛微眯一脸的笑意,姿态温和说不出的好相处,好似刚刚那个瑕疵必究惩罚丁广页的人不是他。
彭展也是敬佩金修宸的演技,若不是早就听彭墨说过他的底细,彭展指定也会和众人一样被他行事风格给迷惑。
这样深藏不漏的人是个人才,彭展佩服,对着他深深一辑,这才看向捏着鞭子一脸不忿的彭昊,怒声低喝道:“还不走!”
彭昊不服气的哼了一声,一副不想走却又不得不跟着走的样子。
走过金修宸身边时,他微微止步,瞪着眼咬着牙道:“殿下,咱们改日切磋!”
“胡闹!跟我走!”彭展上前一把拉了彭昊出了酒楼。
张吉走在最后,看着快要哭出来的掌柜,客气道:“掌柜整理一下厅中破碎的物品,列个清单来将军府取银子。”
“嗳嗳。”掌柜瞬间由悲转喜,连连点头答应。
金修宸转身看着满厅的破桌椅,忽的轻笑了声,招手唤来了真儿,搂着美人离开了酒楼。
丁广页看着人走了,这才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冲到门外狠狠啐了口,切齿道:“今日之辱来日必报,咱们走着瞧!”
一个无实权的闲王也敢如此猖狂 ,连将军府都敢得罪,等明日弹劾奏折堆在皇上的御案上,看皇上可还如何护着你!
哼,你不是不愿意娶彭墨吗?那就看看是你有没有能耐抗衡所有言官了!
彭展和彭昊一路无话沉着脸往将军府去。
不管真相如何,他们的戏还是要做足足的。
直到进了将军府,二人的神sè才有所缓解。
“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也不与我商量一下。”彭展皱着眉,一脸的心有余悸。
在京都动手鞭打亲王,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金修宸可真敢做!
“大哥放心,皇上不会怪罪的。”彭昊笑了笑,将手中的马鞭递给了张吉,二人齐齐进了书房。
书房内坐着已经等了许久的彭墨和彭硕。
“你怎么就能笃定皇上不会怪罪?”彭展气鼓鼓的坐在凳子上,又道:“再者,就算皇上不怪罪,打算小事化了,可是满朝的御史呢?若他们齐齐弹劾,皇上拗不过,届时你打算如何解决?”
彭硕一直与彭墨坐在书房里,看着她静默悠闲品茶的样子,他紧张的心情也松缓了,可看着彭展一脸沉重的样子,他的心又提了起来,莫非事情很严重?
“大哥在酒楼里就没看到其他人?”彭昊看彭展急得不行,也不敢再打哈哈,忙正sè起来。
“什么人?”彭展疑惑,酒楼里除了金修宸之外还有需要他特别注意的人吗?
彭昊试探的问:“都察院御史丁广页,大哥就没看到?”
彭展一脸的茫然,摇头道:“丁广页?没看到,他也在?”
“何止是在,还演了一场好戏呢。”想起那狗爬的场景彭昊就觉得好笑,想不到一向热衷看戏的丁广页也有被人如此戏弄的时候。
“什么好戏?”彭硕看着彭昊忍俊不禁的样子,有些好奇。
彭昊就将在酒楼内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一边说一边笑,手中的茶杯都歪了,撒了一身的茶渍,他也顾不上擦,只是笑个不停。
彭墨听着眼眶红了红,他终究是变了!
自回京后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引人注目的,前世的他和恢复记忆前的他最忌讳的便是引人注目。
而现在,他变了!
她知道,他不愿再忍了,他要出击了!
那些阻挡他的障碍,他要一一铲除,所有障碍后站着的她,只需静静等待他的到来就好。
只是,如此沉甸甸的爱,令彭墨心疼。
她何德何能,得以拥有这么完美的他!
“这样说的话,丁广页岂不是恨死了宸王?“彭展听得一愣一愣,这金修宸还真是胆大妄为,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折辱朝廷命官。
“岂止是恨,只怕是不共戴天之仇了!“彭硕皱了皱眉,朝中人都知道丁广页此人有两大特点,一是喜爱看人出丑,二是最为小气记仇!
今日金修宸的一番作为,只怕是让这位小气的都察院之首记恨上了!
虽说都察院御史管制不小,可在亲王面前还是逊上好几筹的。
只是,都察院却是主管纠察,弹劾百官的,现在金修宸对上他,可就是对上了大麻烦,这弹劾宸王府的奏折,只怕会让皇上看到手软。
“这样一来,都察院弹劾的着重点便放在了宸王府上,以丁广页的心思,只怕将军府不仅不会受到弹劾,还会被他塑造出一个惹人同情的立场,用来抨击金修宸的恶劣。“彭展说着看向了彭墨。
这金修宸看似无意的一个举动究竟算计了多少人?
他为了墨儿,当真愿意付诸全部?
彭墨察觉到彭展的视线,将沉在茶水中的视线看了过去,微微带了 笑道:“大哥放心好了,他做事一向有分寸,不会让将军府陷入险地的。“
彭硕看彭墨说的笃定,两眉皱的更加深:“墨儿很信任他?“
“信任,像信任你们一样信任他。“彭墨说起”信任“二字,chún角的笑带了丝丝温度。
“为什么?“
“他为我做了很多事情,我的命都是他救的。“前世今生他都不曾负她,彭墨只要想到他所做的事情,都忍不住想说一声傻瓜,也忍不住为之泪目。
彭硕没有答话,君泽山断崖的事情,他听彭昊说了,金修宸确实是冒死救了墨儿。
彭墨看向彭硕,澄净的眸光带着安抚人心的镇定:“南燕国近几日会有消息传来,明王即将离开京都,哥哥们还是将心思放在行动上吧。”
“你又从哪里知道南燕国的事情?“彭硕诧异,若论起了解南燕国,非他莫属了,毕竟他在南燕国边界驻守了这些年,南燕国的消息他都还未曾收到,她又是如何知晓的?
彭展试探问:“莫非是金修宸?他做了什么?”
彭墨看着三人,柔声道:“他潜入了南燕国,险些将南燕国王杀了。”
彭昊一下便想通了其中的关窍,瞠目结舌道: “明王做的事情,南燕国王是幕后之人?”若不然,他想不到金修宸冒死潜入南燕国的理由。
“是,所有复仇的事情,都可以放手去做了!”彭墨说着了嘴角的笑变得冷凝嗜血:“咱们需要对付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国家。”
燃着炭盆的书房内,温度一下冷了好几分,兄弟三人静默下来。
他们都知道一个国家代表的意义也知道一个国家的力量,他们的实力还不足以对抗南燕国,除非…除非两国交战!
“哥哥们没信心?“彭墨看着三人,语气很轻却又很有分量。
彭硕听着这句话,吼间有些干涩,一想到母亲的仇,他就自责懊恼,若不能手刃仇人,堂堂男儿活着有何意义?
彭展和彭昊对视了一眼,眉目间添了几分惆怅。
“哥哥们做不到的事情交给我和金修宸,你们只要将宁王伏诛了就行。”哥哥们都是及其正派的人,自然不愿为了一己私仇牵扯无辜的百姓,可是覆灭南燕国,却也不单单只有两国开战一条路可走。
彭昊眸光一颤,看着彭墨他问:“你打算怎么做?”
彭墨转动着手中的茶杯,上面涂描的红梅像极了血yè,她眸光冷了几分,淡淡启chún:“动我者百倍奉还,杀我亲人者,以国陪葬。”
恬淡娇柔的声音晕在几人耳畔,将他们震得说不出话。
送走了彭展和彭硕,彭昊返回书房,看着坐在炭盆前烤火的人,皱了皱眉问:“你究竟怎么了?金修宸又怎么了?”
彭墨知道她和金修宸细微的改变瞒不过彭昊,所有她并没有走,而是等着解答他的疑问。
“三哥觉得我变了?”她没有抬头,眼睛看着炭盆中火红的炭火,轻声反问。
彭昊听着她带着哀伤的声音,心纠疼了一下,但是心中的疑问却清明了几分。
妹妹确实变了!
是从什么时候改变的呢?中秋大病初醒时央他去偷书籍吗?
没有得到回答,彭墨转身看着他,晶亮的眸子带了丝丝的茫然:“三哥觉得我做的错了吗?“
彭昊摇了摇头:“没有错,只是你不该做这些,有我和…。”
彭墨截断他的话,急道:“三哥忘了我也是将军府的一份子,母亲也是我的母亲,血仇也是我的血仇!”
“墨儿…。”彭昊焦急的唤了一声,却又被彭墨打断:“三哥不必劝我,你只要记住我就是你的妹妹就好,我虽变了,却还是我,请不要怀疑我的用心和目的。”声音越说越轻。
“我怎么会怀疑?”彭昊脱口而出,语气中带着焦急和惶恐。
彭墨笑了笑,神sè轻松了些:“那就好,大哥和二哥若是有疑问,就由三哥替我解释吧。”说完出了书房,径直回了墨荷院,看着紧闭的房门和房间内温暖的烛光,她抿chún笑了。
侧目看着怜风,她轻声道:“去休息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是。”怜风颌首答应。
见人走了,彭墨推门走进房间,看着藏在幕帘后的人,她轻笑道:“出来吧,我都看到你的脚了。”
幕帘轻动,一个人走了出来,青sè的衣衫,沉静的容颜,病sè苍白的肌肤已经染了红润,看起来很健康。
彭墨瞪大了眼,神sè难掩惊讶。
“你在等谁?”魏英然看着彭墨,chún角微微勾起,却没有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