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全一样。
他面sè一凛,抄出手弩,让姚汝能把烟丸握在手里。
他们向北又跑了大概一百步,姚汝能忽然叫道:“是那个!”
在不远处的街口,有三辆马车正停在路口,马头斜斜向东。
它们都是一样造型,lún辐长大,尾轸宽厚,车厢里装着几个大桶,上头用草帘子苫住。
他们没有前进,因为一队从北边过来的厢车,正在笨拙地东转。
街口太小,若是两队马车对向而来,转向同一个方向,必须依次通过。
这队厢车四角挂着六角銮铃,彩板纱幕,旁边还有几个高头大马的护卫,想必是几家贵胄女眷结伴在西市买完东西,回返东城。
按照《仪制令》的交通规矩,贱避贵、去避来。
那三辆马车什么旗都没挂,身份低下,只能乖乖让行。
张小敬抽打马臀提速,迅速接近。
这三辆马车是斜向而停,所以从后方能看清车夫的侧影,独眼里很快映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正是这个人,在修政坊用刀旋掉了他的rou,然后挟持着闻染逃掉了!
就像是有感应似的,张小敬一接近,他也鬼使神差地转过头来,两人恰好三目相对。
麻格儿先是陷入一瞬间的惊愕,旋即大喊一声。
三辆车里钻出五六个狼卫,用水瓢和木盆泼出一大片漆黑的石脂油,然后一个人把松枝火把丢下去,地面登时燃烧起来,形成一道不算太高的火墙。
看来他们对靖安司可能的追击,已经有了准备。
张小敬并不畏惧,可是马匹却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声,前蹄高抬,怎么也不肯跃过去。
趁着这个当,三辆马车猛然启动,不顾前方厢车还在转向,恶狠狠地撞了上去。
以正面撞击脆弱的侧面,厢车立刻被轰隆一声撞翻在地。
一时间,车内女眷的尖叫和辕马嘶鸣混杂在一起。
周围的护卫全蒙了,长安城里何曾见过这等穷凶极恶的车夫?
有护卫还要扯住缰绳理论,麻格儿杀性大发,掏出匕首,狠狠地捅死三名护卫和一个女眷,然后让马车后退几步,朝前再顶。
张小敬一看坐骑已不堪用,翻身下马,双手护住脸部冲火墙穿了过去。
身后的姚汝能一看判明了敌踪,毫不犹豫地扔出烟丸,然后抽刀扑了上去。
黑sè和黄sè的烟雾纠缠一处,直上天际。
张小敬穿过火墙后,眉毛头发都被燎着了,皮肤生疼。
他顾不得拍灭,勉qiáng睁开独眼,看到麻格儿那辆车已经顶开了侧翻的厢车,向东边移动。
后面两辆车也相继加速,准备逃离。
他紧跑两步,跳上那辆侧翻的厢车顶上。
车内的女眷正要从里面钻出来,却被张小敬一脚踏到脑袋上,惨号一声又缩回去了。
护卫们纷纷发出怒吼,可有前车之鉴,都不敢过来。
张小敬站在车厢上,利用高度向前高高跃起,恰好落到第三辆车的车尾处。
那宽大的尾轸提供了一个绝佳的落脚之处。
车上的一个狼卫探出头来,用一根短木矛冲他捅过来。
张小敬用腋窝一夹矛杆,左手发弩顶着他太阳xué发射,直接射了个脑浆四溅。
这时另外一个狼卫也扑过来,张小敬把弩扔开,俯身把停车时用来固定的三角轫石抱起来,狠狠楔入他的眼窝里。
那狼卫惨叫一声,被他一脚踢下飞驰的马车。
张小敬毫不停留,他踩住车厢狭窄的边缘,手扶着那几个大桶朝车前挪去。
前方的车夫感觉大事不妙,回头正要反抗,一把锋利的障刀已经从后面划过,几乎切开了他半个脖颈。
这一连串动作,如电光石火,间不容发。
张小敬扫了一眼,发现车上没别人了,手起刀落,把前方辕马的绳索全部斩断,然后跳上马背,去追第二辆车。
这辆车没了动力,缓缓停了下来。
后面姚汝能赶到,可又不敢离开。
车上装了好几桶猛火雷,随时可能爆发。
他只好先放了一枚烟丸,呼叫崔器的部队及时跟上,然后朝前方看去,看到张小敬已经和第二辆车平齐了,高抬胳膊,跷起大拇指。
这不是称赞,而是一个事先约定好的暗号。
张小敬要立刻通知靖安司,在前方光德怀远街口拉起封锁线,疏散民众。
事到如今,张小敬没办法保证截下每一辆马车,必须要做最坏的打算。
马匹毕竟比马车要快许多,张小敬很快就追近了第二辆车侧面。
狼卫们这次没用长矛,而是扯下苫布,改用石脂泼浇。
黑sè黏稠的液体从马车上飞洒而下,这玩意只要扔个火把就会出事。
张小敬不敢太过靠近,只能紧随不舍。
可以看到,马车上装着五桶猛火雷,占了车板一半面积。
这五桶若是爆开,只怕这一条街都没了。
这两辆发狂的马车毫无减速的意思,前方传来一连串的民众惊呼,摊贩和行人被纷纷撞翻在地。
他们已经接近西城最繁盛之地,距离李泌划出的那条死线不远了。
张小敬一咬牙,用障刀狠狠刺了一下马背,辕马一声悲鸣,朝前一跃。
第二辆车的狼卫立刻又拼命泼石脂过来,却发现那马匹突然侧横,马背上的人却不见了。
原来张小敬拼命把马头拨转,自己凭借高明骑术迅速吊在另外一侧,用巨大的马身为盾牌挡住了石脂。
借助敌人这一瞬间的失神,张小敬身手矫健地翻过马背,朝马车上跳去。
可是这一次他却没有上一次幸运了,尾轸上正好站了一个狼卫,两人重重撞在一起,身体一起倒向车厢中部,一时间撞得那几个大木桶东倒西歪。
车夫看来经验丰富,立刻让辕马向左边来了一个急转。
张小敬一下子控制不了平衡,身子歪斜着朝外倒下去。
其他两个狼卫扑过来,对着他xiōng口狠狠推了一下。
就在身子摔下车的一瞬间,张小敬急中生智,手里一抖,一条如蛇长影飞了出去。
这是牛筋做的缚索,乃是京城不良人捕盗用的装备。
老资格的不良人,扔出缚索如臂使指,连龟兹杂耍都自叹弗如。
张小敬身为不良帅,手艺自然更是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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