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赖小祁剥好一颗松果,正欲塞进嘴里,身旁冷不丁传来一声清丽的女音,于是顿了顿下意识地四处张望。
见周围没人,赖小祁想着许是幻听,不以为意的将手中的核桃塞进了嘴里,吧唧着嘴吃得正香。
被
扔在桌下的付瑾欢无奈,这是□□裸地无视她了,于是再次开口提醒他: “我在这呢。”
正咀嚼的嘴chún猛地一顿,这下一字一语算是听得真真切切,赖小祁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听出了那声音的来源,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呆滞惊恐的眼神愣愣地移到桌下。
……果然那只兔子正望着他。
付瑾欢满眼希冀,“就是我。”
一阵愣神之后,赖小祁眼神顿时变得愈发惊悚,跟见了鬼似的,扯着嗓子惊声尖叫:“妖怪啊!……”
什么!哪里哪里,妖怪在哪!凄厉的童音划破天际,付瑾欢倒被这小孩子吓得一哆嗦,顺势怂包似的抱紧了赖小祁的裤脚。
哪知她的这番动作,又惹得赖小祁吓破了胆,明明妖怪就是这只兔子!
见她扒着自己的腿,赖小祁猛地甩腿,于是用力一甩一飞间,扒着裤脚的白sè身影,“嗖”的一声被甩进了荷花池中,尖叫过后,赖小祁拔腿就跑,脸sè已是惨白,边跑边喊救命。
飞入池中的付瑾欢被小孩突如其来的一甩弄得一脸懵,还未等她喊救命,身体早已似利箭没入池中,本能下用尽全身力气扑腾。
这都不知道第几次被淹了,付瑾欢止不住泪流,上一世被人推下江去,机缘巧合重生了,却一次又一次重温这种溺水经历,被淹窒息的感觉着实不好受。
求生欲望执着而qiáng烈,付瑾欢眼底泛着泪花依旧拼命扑腾着,她不想就这么死,好不容易像个人一样有了自己的情感意识而活着,虽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人,但她喜欢这样的生活,她不想死。
恍惚间竟出现了星星点点的亮光快速凝聚成一道白sè光芒,似流动的微小星河一圈一圈萦绕在付瑾欢周身。
挣扎间的付瑾欢感觉到滞顿的空气与池水,薄薄的微光慢慢穿透她的身体竟带着柔柔的暖意。
像是有东西正要从她的身体中迸裂出来,接着奇异的一幕出现了。
付瑾欢清楚的看到,她毛茸茸的前蹄慢慢褪去白sè的绒毛,变成白皙光滑的皮肤,一身白sè垂肩薄衫长裙在微光中若隐若现,扑腾间,竟觉下肢也充满了力量,脚底像是触到了池塘底部的石子。
她化形了。
就在刚刚的命悬一线间,她化出了人形,这险些使她丧命的池塘,此时待她直起身子,池水只刚刚没过她前xiōng。
又惊又喜过后,付瑾欢终于回了神慢慢垂下头,这才看清了池中的倒影。
朦胧静谧的月光之下,池水清澈得像一面镜子,水面上的女子素颜清雅的面庞与前世的她一模一样,只是一袭古装,白玉簪挽起的发髻坠于脑后,墨sè长发侧披如瀑。
付瑾欢忽然想起前些日子栖迟对她说的话,许是这化形是由自己的意识所支配的,若果真如此她便好好想想,该以何种面貌示人,比如徐凌霄。
虽是夏季,可池塘中的水依旧带着凉意,在水里泡久了,付瑾欢冷得一哆嗦打了个喷嚏,只觉这化形后的衣服也太单薄了点……
付瑾欢吸吸鼻子,用力拨开水面上的荷叶,一步一步划着水上了岸。
轻纱般的浮云之上,柔柔的月光似泻落的清辉,无声无息地穿透云层,如烟如雾般笼罩在荷花池上。
庭院一角,俊逸挺拔的男子静静站立在月sè深处,lún廓分明的五官在月光的照耀下越发深邃,目睹那抹白sè光芒出现再到打着旋儿消失,那两道不浓不淡的剑眉之下,眼型似若桃花,沉静如深潭。
只见那女子披泻月sè清辉,一袭白衣胜雪,月光之下,似妖不似仙。
第10章
披着月sè上了岸,付瑾欢浑身湿透,夜里凉风习习,吹得她喷嚏连连。
自己若是以这般模样从后院出去肯定不妥,要是被府里来往的人看见了,指不定把她当成私闯王府的刺客抓起来。
思索间又一个喷嚏出来,付瑾欢冷得抱紧了胳膊,见四下无人,又变回了兔子。
身上的兔毛反倒比那轻薄的长纱裙更暖和些。
于是便见一团白sè的身影从荷花园溜了出去。
到了徐凌霄的住处,付瑾欢举起蹄子见周身并无异样,这才放心的跳过门槛。
屋内,前厅的圆桌上还摆放着一堆吃食,付瑾欢撇嘴,估计又是哪位夫人送来的饭后甜点。
一般情况下,付瑾欢总是先徐凌霄一步,替他将这些东西都解决了。
但今日在荷花园里蹭了那小孩的一盘坚果,确实没什么胃口再吃下别的。
浑身上下还在滴着水,付瑾欢只想待在兔窝里躺会,于是三步并作两步跑向了笼子。
忽然前方出现了黑sè的身影,身后走来的人伸手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隔着肚皮熟悉的触感,付瑾欢看向徐凌霄,剑眉星目下不薄不厚的chún轻抿着。
今日倒奇怪,他竟然没有揪她的耳朵,付瑾欢抬眼暗暗打量他,面无表情的俊颜看不出情绪。
手中的兔子通体湿哒哒的还在滴着水,徐凌霄沉默无言,抱着付瑾欢放在了床上,拿起一旁的浴巾细细为她擦拭着绒毛,。
付瑾欢抬眼看他,这是徐凌霄第二次给她顺毛……
相比第一次将她扔进浴池,付瑾欢感觉到此人对她的态度有了飞一般的变化,明明绷着的一张脸,此时看来也没那么讨厌了。
也不知是不是徐凌霄良心发现,一人一兔沉默间,徐凌霄只顾替她擦着绒毛,冷着一张脸也没有说话。
见付瑾欢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看,徐凌霄抬手粗bào地扯了扯她的耳朵,:“看什么看。”
付瑾欢无言,愤愤地转过脑袋不搭理他。
见兔子的绒毛慢慢干了,徐凌霄沉了沉眸子,眼底闪过一丝不自在。
待宽厚的手掌拿着浴巾擦拭兔子软软的肚皮时,徐凌霄眸光一滞,骨节分明的双手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放下了手中的浴巾,轻咳一声后沉声道:“下次别到处乱跑。”
话音刚落,徐凌霄将手里的浴巾一扔,盖在了某兔身上,声音带着些许僵硬与不自然。
“你自己擦,本王还有要事要办!”
说罢,留下一脸懵的付瑾欢。
某兔扯下蒙在头上的浴巾,只觉今晚的徐凌霄哪里都不对劲。
......
走到书房,徐凌霄烦躁地命人打开了所有的窗户,总感觉一团热气包围着他,站立在窗前许久,夜里的凉风吹得他头脑清醒了许多。
明明眼前的是只兔子,徐凌霄却总能联想起刚刚他撞见的那一幕,当为她擦拭身体的每一处时,便会联想到她身为人时的样子。
只知她会通人性,说人话,今日不小心撞见了那兔子